“你想做什麼?”我憤恨驚怒, 想推開博工。可是我渾身無力,手軟軟的推着他的胸口反而像在害羞撒嬌。
博工柔聲道:“我帶你去看你爹孃!”
我呆住了,“真的?”
“真的!”博工抿嘴微笑。
我百思不得其解, 爲什麼事情會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博工抱起了我, 邏迦也被妖軍綁住擡起來放到妖獸的身上。
“你們要把他怎麼樣?”我問博工。
“妖王陛下會做出決定的!”博工抱着我坐在妖獸的背上, 他坐在我身後.旱奇一揮手, 妖軍壓着我們往霧山走去。
妖獸行走時的身子一搖一晃, 我感覺博工的呼吸落在我的後頸,他的身體若有若無的觸碰着我,我坐直了身子, 努力保持着距離。
“怎麼了?坐着難受?”博工環住了我的腰,胸膛貼上了我的後背, “放鬆, 不然你會很累的!”
我嚇得魂飛魄散, 這是博工嗎?我怎麼感覺像見鬼了呢?博工似乎知道我的心思,他貼着我的耳根低聲道:“別怕, 你知道爲什麼妖王陛下一定要你引邏迦出城嗎?”
我搖頭。
“因爲妖王陛下不希望你和那些修仙之人在一起,他只是想你和他們作對後,他們和你劃清界限。你雖然修煉了一些人界仙界的修行之術,可是你始終是個半妖,他們不會容下你。你這一路也看到他們是怎麼對你的, 不管你如何幫他們, 他們始終當你是個妖怪!”
可是邏迦是不同的, 他願意幫我!我在心裡反駁着, 任博工繼續說下去。
“其實妖王陛下並沒有把你爹孃抓起來, 陛下給他們找了個可以安身的地方,你難道沒有看到你娘其實很開心?”
我想起來我在妖王帳篷裡看到那靈妖鏡裡, 我孃的確笑是得很開心。現在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妖王這麼做就是爲了要我做個妖怪這麼簡單?那他幹嗎不明說,非要繞這麼多圈子?我的胸口又疼了起來,我這時才知道旱奇那水球的威力,我低頭縮着身子,牙齒咬住嘴脣,還真是疼啊!當初清雲師兄被旱奇打傷了應該也是這麼難受吧!
“你怎麼了?很疼嗎?” 博工把手放在了我的胸口,他攬着我腰的手擡起了我的頭,“看你都出汗了,別咬傷了自己!”他溫柔的說着,大拇指頂開我的牙齒探進了我的嘴裡,“你要咬就咬我的手,我們快到了。”
他的手冰冷粗糙,我想把他的手指趕出去,卻發現自己這樣做像小狗一樣。博工的呼吸一緊,氣息好像落到了我的脖子上,我覺得自己在發抖,胸口的巨痛如刀絞,我眼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帷幔低垂,焚香嫋嫋。我睜開眼,就看到了蘺殷,“情兒!”蘺殷抹着眼淚說:“這麼多年,你辛苦了!”
“娘!”我想坐起來,可是身上發軟,我又倒了下去。
蘺殷扶起我,在我背後放了個枕頭讓我半靠着,“情兒你餓了沒有,娘給你去拿些吃的來。”
“爹呢?”我問道。
“你爹很好,現在他已經能和我說上幾句話了!” 蘺殷很是安慰,“妖王陛下對你很好,情兒你就留在這裡伺候妖王陛下吧,有他在,別的妖怪不敢欺負我們,我們也可以一家團聚了!”
“這裡是?”
“這裡是妖王陛下的寢宮。” 蘺殷開始嘮叨,“你救了妖王陛下,妖王陛下要封你爲妃,你不要再管那些修仙之人的事情,以後你就……”
什麼?妖王要封我爲妃?我沒有注意聽蘺殷後面說什麼,起身下牀去找妖王。他怎麼可以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擅自做主讓我做什麼狗屁妖妃?落寒他一定還在等着我!
“你去哪?” 蘺殷接住了我下滑的身子,把我按在牀上,“你受了傷,又被封住了真力,現在你要好好休息!”
“娘,我要去找妖王!”
“好,娘去,你躺着!”
蘺殷做法定住我的身體後離開了房間,我躺在牀上憂心重重。過了一會,我感覺牀一沉,斜眼一看,妖王坐在了牀邊。
妖王長眉入鬢,眉宇間有一種妖嬈入骨的氣息,這纔多久,他怎麼就恢復的那麼快呢?妖王手指一動,解開了我的定身咒。
“你找我?”
“是!我不要做你的妖妃!”我試着運行體內的真氣,可是我的丹田裡空虛一片,神劍也不知去向。
“爲什麼?難道你還惦記着那個要娶你的墨白?你的清雲師兄?淨明道的木啷?還是邏迦?”妖王兩手撐在我身側,滿身的煞氣。
“你胡說些什麼?”霎時間,冰涼的煞氣像千百隻螞蟻啃咬着我的身體,妖王的眼神像針一樣刺入我的骨髓,像要把我看穿般,我卻無法移動視線。
“不是他們?我猜猜,是忘了你的旱奇?” 妖王低下頭在我的耳邊絮語,“還是那個來救你的表哥?”
落寒在他手上?我心裡一震,“你把他怎麼了?”
“原來你心裡的人是他?”妖王俊美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眉宇間平滑得看不出一絲心緒。他的手指挑開了我的衣服,大掌順着領口滑到我的呼吸起伏之處,掌心的溫度彷彿灼痛我的心,“你原來還是有心的!”妖王看着我,大手一緊,我差點就驚呼出聲,他漸漸深邃的眼神,讓我心裡發了慌,我下意識的想躲開他的手,但身子方一動,他的手就越發用力,原來我的感覺沒有錯,他是要虛空抓出我的心。
“放手!”我心慌意亂起來,第一次和墨白是因爲□□,所以做的糊里糊塗的;第二次和落寒,我是走火入魔,做這害羞的事情完全是爲了發泄。可是他這好像吃醋一樣的表情讓我隱隱開始害怕。
“我爲什麼要放手?”妖王薄脣微微揚起,隱然的譏諷出現在威凜的細長眼眸中,“你不是說你不關心別人,是因爲你喜歡我嗎?叫我萘丹,叫我萘丹啊!”妖王的眼中已有了一絲的幽怨。
“萘丹,你先聽我說……”
我還沒說完,話就被他堵到了嘴裡,他不可抑制的一點一點的攻城掠地,像要把什麼索取什麼,又要抗拒什麼。我感覺到他的掙扎,這是一種我沒有體會過的強烈感情,像是吃醋?可是我吃醋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呢?我有些晃神。
“啊……”脣上一痛,“嘶……”
好疼,這是,被咬了?
“疼?”妖王笑了笑,我把要他放了我的話又吞了回去,這是我做的不地道,被人欺騙的感覺我也體會過,我垂下雙眼,不敢看他,
“你就沒什麼話說?”下巴被挑起,讓我不得不面對。
“……是我對不起你”我好不容易從嘴擠出這幾個字,就感覺刀光劍影般的目光像要劈開我似得刺來,求饒又說不出口,上次是不得爲之,這次又拿那些“其實我喜歡的是你”來說,我自己都不信。閃躲着他的眼神,嘴張了幾次,除了,對不起,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不起我?”
“啊?嗯嗯!”頭被固定點不了,我只能哼哼。
像是知道我想說什麼,他的目光沒那麼凌厲,“還算有點良心,做我妖妃這事我就不提。”
“啊!”我有點吃驚,這事要是放在現在,不是一般男人,還真接受不了,就算接受也要個把月,調解調解情緒,舒緩舒緩壓力,欺騙欺騙自己什麼的吧?
“怎麼?你有什麼不解?”
感覺下巴上的痛楚加強,我忙開口道:“那個,強扭的瓜不甜……”
“什麼意思?”
“就是……”我組織着語言,盡力想說得明白,“雖然妖不看重人倫,但是我上次說那些喜歡你的話……”感覺目光在臉上凌遲了一遍,忙接着說:“是我不對,但是你身份高貴,相貌不凡。”下巴上的力度輕了一些,我說的也更孫暢了,“我只是個小半妖,身份卑微,不敢混淆血脈,更不敢做妖妃。”
下巴終於被放開,“不必考慮這麼多,妖界無這麼多禁忌。”
也是,之所以是妖,那是要爲所欲爲的。實力就是一切,實力代表我說了算,不服打一場,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天王老子,拳頭最大。
做妖妃其實對我來說也沒啥,這妖界,不像是在現代,有人類道德壓着,如果沒有我前面做得那些不負責任的事,做個妖妃也挺好,在外面有人罩着,父母有人養着,自己有人管着,吃喝有人包着,這是多少青春美少女想都想不來的事情,如果我有那麼點點拜金,這時就該假裝爲難的說,“我怕自己配不上你”,讓這個看着就讓人流口水的男人深情來句,“爲了你,我什麼都不介意!”
然後情深深,雨濛濛,花好月圓,雨打芭蕉。
想法是很好,但是,我就是說不出口,你說,我這是什麼賤命?放着眼前的富貴不享,就想着亡命天涯?
我有些恨自己,這是被孔子害的嗎?
眼前這張讓人流口水的臉色一變,“着麼?還想着你以前的那些男人?”
我閉上眼,清清楚楚吐出一個字:“是!”
欠債還錢,什麼債都一樣,都是要還的,不是不還,只是未到時候,到了時候,就知道什麼是錯。爲了避免後面發生不可預料的慘案,我還是現在痛快的死了好,起碼死的快點,沒那麼撕心裂肺。好歹也看了那麼多小說,電視劇,來個什麼母債子還什麼的,那真是我作孽了。
“嗯,我倒是沒看錯人。”
咦?這話說的?就是有得商量?
我這人一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以前騙人是事出有因,情況緊急,只是一次。騙人家一輩子,不好。
“很好!”
然後,我就被囚禁了。
這個很好的意思,我想,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