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蘺情逃出了楊家, 心裡一鬆,這才發現背脊上冷汗都滲出來了。
“追!把這妖孽給我抓回來!”爹扶着胸口冷眼看了清雲一眼,清雲帶着淡淡的表情, 已經看不出什麼慌亂。
“爹!你放心, 表妹她帶着兩個人一定走不遠的!孩兒這就去把她帶回來!”我匆匆離開楊家, 希望及早通知表妹讓她快逃。
“落寒, 她在萬石山!”爹的密語傳音傳來, 我心底暗暗緊張,難道爹看出了我想幫表妹?
我用盡全力往萬石山飛去,在途中我看到了被那個表妹抓去的弟子, 他正狼狽的往回走,看來表妹應該在不遠的地方。我從高空飛過, 果然在河邊發現了他們。
“蘺情!你要去哪?”表妹正在給姨父烤魚, 我的出現讓她有些吃驚和焦躁。
“楊落寒,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表妹戒備的看着我。
“把姨父留下來,你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你什麼意思?”
“姨父身上有我爹下的血咒, 他在哪我爹都知道!” 我聽到了爹的聲音,他問我在哪,我虛刺表妹一劍,劍身貼着的她身體劃過,我想逼走她。“我爹他們已經趕來了, 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表妹深深皺起眉問:“我走了那你怎麼辦?”
我心裡感動, 表妹溫順純良, 怎麼可能是害人的妖怪, “有你這句話也不枉我幫你!” шшш •тт kān •¢ Ο
“落寒, 你這幾年學的都是這樣的劍法嗎?”糟了,是爹來了!我心裡一慌, 查點刺到表妹。
“幫我看着我爹,別讓他被魚刺卡到!”表妹挑開我的劍,飛到了空中。
爹爲了抓住表妹居然動用了神霄派的誅魔劍陣,表妹御劍和同門師兄弟纏鬥,應付的極爲辛苦。我在下面看得心怦怦直跳,突然,爹身行一晃,他把炎翼刺入了表妹腹中。
“蘺情!”我和清雲同時驚呼,表妹從空中掉了下來。
我走了兩步後,突然覺得不妥,在這麼多弟子面前我不可以違背爹的意思。我擔心的看着表妹沒有上前,清雲跑到表妹身邊查看她的傷勢。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清雲拔出劍指着表妹說:“蘺情!你欺騙了我這麼久,要我如何信你?師妹你還是聽師祖的話改過自新,師兄好幫你療傷!”
清雲對錶妹揮劍相向,那表情雖然冷漠,但是眼神裡流露這心疼,難道他也在做戲?
“清雲做的好!” 爹飛落到表妹面前,“讓師祖收了這妖孽!”
“師祖,讓我幫你!”清雲點了表妹幾處穴位,又在她身上畫了幾道符咒後說:“現在她已經被我封了真力,又受了傷,應該沒有能力再反抗。”
“好,不愧是我神霄派的弟子!”
“瀲晨,瀲晨!爲什麼抓我孩兒?我的魚……”姨父趁我沒留意,跑了過去。我忙拉住了他,“表妹,你放心,姨父沒事!”我現在唯一能幫表妹的就是照顧好姨父,“姨父,魚在這裡。” ……
“各位弟子辛苦了!大家齊心收了這妖孽,我們回去後再細做打算,看怎麼處置這妖孽!”
爹得意的飛在前面,我想問清雲表妹的傷勢如何,可是清雲抱着表妹對我的密語傳音置若罔聞,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我只好對昊天說:“昊天大哥,可否給我表妹先止血?”
昊天驟然冷道:“流這麼點血死不了!”
“師父,她好像暈了……” 清雲的聲音好冷,他的冷漠無情讓我覺得他似乎在恨……表妹,難道他因愛生恨?
我們到了楊家,爹馬上命清雲把表妹關到了修煉房間的地下,聽昊天說表妹腹上那一劍的傷口很深,她流血過多、高燒不斷,昏迷不醒。我懇求爹去讓我見表妹一面,爹帶我去了修煉房間的地下。我一進房間,就看到表妹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陣像針刺一般的疼痛感讓我的心一縮。
“爹,求你讓我先給表妹治療傷口!”
“不可,她的道行連我都看不出有多深,現在也不知道神劍在哪,不可讓這妖女的身體恢復。”
“可是她傷得很重,如果她有個什麼……她畢竟是我表妹!”
“落寒,你的心太軟!” 我還沒反應過來什麼,爹的手就已經在我的肩頭拍了拍,我只覺得一陣殺氣從爹的身上傳來,“我不希望這你被這妖女所迷惑!”冷冰冰的聲音裡帶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傳進我的耳裡。
我微微一怔,定定地看着爹。
爹一笑,笑意卻沒達到眼裡,“你是爹的乖孩兒,應該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爹,孩兒明白!”我低下頭,眼角瞟了下表妹,愧疚之感涌上心頭。
表妹,我沒能力幫你……
我站在屋頂上,把整個山莊都收在眼裡,天色早已暗了,眼下黑茫茫一片,似乎是個無底的黑洞一般,什麼也看不清,我定定地站着,許久許久,到底有多久了?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楊家已經沒有歡笑聲了?各位弟子什麼時候開始不相互走動能了?這黑洞般的楊家讓我感覺到窒息。
一到黑影閃如風閃過,“是誰?”我跟了上去。那黑影也不應答,一掌就拍到我的面前,我閃開,拔出了隨身攜帶的配劍。
“再不說出來意可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我和他打了起來,正打着,就聽到修煉房那邊有弟子還在喊:“人來救妖女了。”
“怎麼還有人來救她?”那黑衣人終於出了聲,我心微微一動,停了手。
“你是來救人的?”我收回了劍,“她在南面修煉房間的地下!”
“魚,我要吃魚!”姨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跑了出來,難道救錯人了?
“這位兄弟。”我攔住欲走的黑衣人,“這人是她的爹,你如果要救她,就要連她爹也救走。”
“我一個人救不了這麼多人!”那人語氣冷然,“你帶她爹到七風樓等我,我去救她,救不救得出我都和你在這七風樓碰面!”
“好!”救人如救火,爲了表妹,我願意冒險。
黑衣人對我點了點頭,唰的飛走。我跳下屋頂,點了姨父的睡穴,背起他偷偷離開了楊家。
一路疾飛,到了七風樓,我叫小二安排了房間給姨父睡下,我坐在凳子上靜等表妹的到來。
第二天清晨,姨父醒了,他吵着肚子餓,我忙變了相貌帶他去吃東西。姨父只要吃飽了,就不鬧,他乖乖的坐在凳子上看着窗外過往的行人。就這樣等了一天後,我等到了表妹,可是沒想到的是墨白居然也跟了過來,難道他也去救表妹了?
看着表妹和他們關係親密,我心裡如堵了塊石頭。難道我也喜歡上了表妹?不!我只是關心她......
表妹決定去翠雲谷,我們都是挑些沒有什麼人的小路走,要買些什麼東西也是四個人其中的一個人和表妹去買,其他剩下的人守着姨父。我們這樣做除了怕表妹帶着她爹冒險外,其實暗地裡還相互不信任對方,怕對方把表妹帶走。
在路上我問過墨白他爲什麼要這樣做,墨白說表妹是他妻子。可是他吞吞吐吐的,神色閃爍,我不得不懷疑他。果然,墨白是爹安排在表妹身邊的探子,他一路給我爹留着記號。爹通知了各大門派,說蘺情殺弟以其弟的身份在楊家潛伏,這些年害死了不少神霄派的弟子,還殺了我娘。
表妹傷了邏迦上仙的神獸獬豸、毀了我爹的道行、傷了正一道的何仙姑、收了我師傅的煉妖壺,她以一抵十,突然增強的修爲讓所有的人都感到吃驚。
爹帶着衆多修煉之人圍攻表妹,終於逼鍀她走火入魔。我抱着爹看着表妹面目猙獰,眼睛發出詭異的紅光,正死死盯着何仙姑,抓到她,張開了嘴。
爹在我耳邊冷笑道:“這妖女要吸人精血了,她在我楊家不知道害了多少神霄派的弟子!連我夫人也是被她吸乾了精血!”
我大吃一驚,娘是她害死的?
“胡說!”表妹怒喝,“我沒有吃人,那些人,那些人都是你害死的!”
是爹害死的娘?我看着他們相互責罵,心彷彿裂開了一個大洞,信任、親情彷彿都瞬間被那大洞吞噬殆盡,消失無蹤,空蕩蕩的沒有半點回響。
“你看你這樣子,明明是要吸何掌門的精血,毀她道行,衆目睽睽之下你還狡辯?”爹的話讓我心裡陡然一涼,我怎麼可以懷疑爹呢,爹和娘那麼恩愛,可是表妹怎麼會是害死孃的兇手?娘死的時候她才十歲。
“殺了這妖女……”
“讓她不要在害人……”
“我要爲我師兄弟保仇!……”
嘈雜的聲音刺激着我,我深吸口氣穩定心神,告訴自己要冷靜,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前不可忙亂了手腳。 щщщ▪ ttκǎ n▪ ¢ Ο
“嗬!”表妹仰天長吼,她終於入魔了。
此時已是羣情激憤,很多人開始圍攻表妹,刀光劍影中,不停的有人被打飛了出去。
“啊!不要吃我!”表妹手上的男子嚇得叫了起來,“放開我,救命啊!”
“妖怪吃人了!”圍着的人見那男子如死了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都嚇得退開了。
表妹披頭散髮,叫人心驚膽寒的紅色雙眼看到了我,她一步步向我走來。
“讓開!”她對我說。
“不讓,你要吃就吃我吧!就當我看錯了你!你這妖女!”娘一定是她害死的,她現在還想害爹。我的心痛了起來,我這麼關心她,她卻害死了我娘。
“我不是妖女……我沒有害人吃人!”
我不信,沒有妖怪不害人的,我以爲她在我家呆了這麼久應該對人會有感激只情,沒想到妖性難移,她還是控制不了本性害人。“那你放下神劍,不要反抗!”
“神劍我是不會交出來的,只要你們不再逼我,讓我離開……”她對我笑了笑,“表哥,其實我很感激你對我好……”
我究竟是看着她長大的,多少還是有些情分,只是現在無論如何再留她不得,否則必成大患。我趁她分神,使了個眼色給師弟,師弟手持長矛就要扎到她的背心。“妖女,看你還不死!” 話音未落,只聽“哇”的一聲,師弟被她震飛了。
我看着地上昏迷的師弟,心不由得揪了起來,如今誰還是她的對手?難道她要大開殺界了?如果是這樣,我拼命也要阻止她。
表妹突然抓住了我,帶着我閃電似的翻身飛衝起了出去。
“落寒!”
“哥!”
我身後傳來了爹和落柳的呼喊聲,我被表妹劫持在懷裡,我想推開她,她卻抓住我的手,一口咬到我的肩頭,“你,你想做什麼?” 我掙扎着,又驚又怒,難道她要吃了我?
她帶我來到了一片樹林,我還沒有說完話,就被她壓到了身下,她突得就吻上了我的脣。火熱的嘴脣就那樣輕柔的貼了上去。我的心頭一亂,感覺自己心跳得不知所措,身體裡的血液也開始沸騰......
我糊里糊塗和她做了那種事情,我清醒的看到她變回了原來的相貌,她那小小柔弱的身體輕靠在我身上,濃郁的體香、混合着青草的綠色味道在微風中氤成奇異的氣味,從鼻翼一直癢到我的心底。如果可以永遠這樣該多好,如果她不是妖該有多好。
......
“表哥,你相信我嗎?”她問我。
我呼吸一頓, “相信什麼?”過了一會,我問。
“我沒有害人,我沒有吸那些人的精血!”她單手撐地,一手放在我胸口,她低頭看着我,眼睛乾淨明亮。。
“我相信你!”她如果真的要害人,在百道大會上何必救我們?我想明白了這點,心中的陰霾也散了,我會找到兇手爲她證明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