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是家裡唯一的男丁,墨家在當地也算得上是大戶人家。墨家有三子,老大是上清派的掌門墨岱,也是墨白的大伯,老二墨緋是將軍,老三墨玉也就是墨白的父親,是妾室所生,出身低微。正是這個“妾室之子”的身份,使得大伯墨岱和墨玉充滿了忌意,二伯對墨緋也看不起墨玉。而且按照墨家的規矩,墨玉不能參軍、修煉,只能在家打裡煩瑣的家務事。可是墨玉期望兒子墨白以後有所作爲,爲自己爭口氣,從小就要墨白循規蹈矩的跟着伯父墨玉修煉。
墨白在父親的嚴厲管教和伯父的指點下,勤學苦練,終於成爲上清派的大弟子。
一日,大伯墨岱對墨玉說,神霄派楊懷靖的女兒楊落柳品貌出衆,希望墨白可以娶她爲妻,一來和神霄派聯姻對上清派有所幫助,鞏固上清派在衆修仙門派的地位。二來,楊懷靖在揚州是首富,對墨家是生意有所幫助。
墨玉一聽,連忙答應,墨岱來求自己,他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當晚,墨玉就跟墨白說了聯姻的事情,墨白見父親高興也就答應了。
大伯無所出,見墨白又勤奮好學,想將上清派的掌門之位交給他,於是和墨白長談一夜,希望墨白能在百道大會上奪得頭籌,爲上清派增光。
墨白滿懷雄心壯志,準備在百道大會上大顯身手,沒想到會遇到嶗山派的首席弟子楊落寒,也就是自己的大舅子。
嶗山派在修仙門派當中與淨明道同是南北泰斗,墨白一見楊落寒知道自己是必敗無疑,當下心裡一沉。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墨白很快就處於下風,楊落寒的劍術高強,墨白無法破解,眼前只見層層劍影向他刺來,墨白想到父親的期望和這麼多年的委屈,強行運行真氣硬接了楊落寒一招,希望可以打成平手,可是他沒有想到楊落寒劍法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把自己的劍挑飛了。
墨白兩手空空,氣血翻騰,他壓住欲嘔的鮮血對楊落寒笑道:“楊兄不愧爲嶗山派的首席弟子,墨白佩服!”
想到第一場就輸給了自己的大舅子楊落寒,墨白心裡難受。
“哪裡,墨兄過獎了!” 楊落寒單手一伸,把墨白掉落在地的長劍吸到手上,“墨兄,對不住了!” 楊落寒把長劍遞給了墨白。
墨白接過長劍,拱手退場。
“嶗山派,楊落寒勝!”
墨白雖然風度翩翩面帶微笑的退場,可是那眼裡充滿了失望。他心裡黯然神傷,知道伯父和父親對會自己失望。墨白走入人羣中,他扶了一下胸口。其實楊落寒已經手下留情,可是奈何兩人實力相差太遠,墨白還是受了內傷。
墨白悄悄離開了原地,退出了人羣。他走到不遠處的松林裡扶住了一棵樹。
“你,你沒什麼吧?”
“是你?”墨白轉頭一看,原來是前些日子救助過的那個少年,他勉強笑道:“我沒事。”
“還說沒事?”那少年抹去墨白額上的汗珠,緊張的扶着他靠着樹坐下,“你傷到哪啦?”
“我傷到內腑。”墨白心裡一暖,原來還是有人關心他的。他從懷裡拿出一個瓶子倒出一顆丹藥,放入口中吞下,凝氣調息。
過了一會兒,墨白覺得好些了,他感覺那少年的視線定定的固定在他的臉上,不由得覺得奇怪。
“墨兄無礙吧!”墨白一驚,擡頭一看,是楊落寒。他什麼時候來的?
“無礙。”墨白站了起來,他優雅拱手,“多謝楊兄關心!”
“既然無礙那在下可否帶在下的表弟離開?” 楊落寒拉着少年的手問墨白。
“請!”墨白看了看少年,面露一絲不解。他本來以爲楊落寒是專程來找他的,沒有想到是爲了這個少年。
那少年面帶紅暈,小聲對楊落寒說:“表哥!你找我有事?”
原來那少年是楊落寒的表弟,可是他爲什麼會和木啷在一起任木啷欺負?
楊落寒沒有說什麼,他拉着那少年頭也不回的離開松林。
墨白沒有御劍飛行,他獨自一人走在回道仙閣的路上。
墨白回想起楊落寒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態度,心想是不是因爲自己輸給了楊落寒,他纔看不起自己?墨白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他正想着,一個美貌女子御劍停到他面前。
“站住!”那女子面上未施脂粉,兩片丹脣微啓,墨白已覺那女子冰肌玉骨,真是美人如畫,讓人賞心悅目。
“這位姑娘,不知找墨白有何指教?”
“我是楊落柳!” 楊落柳一笑,高傲的臉上竟平添了一份天真的孩子氣。看得墨白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原來她就是自己的未婚妻楊落柳,果然是貌美如花。
“我想看看自己的未婚夫婿!” 楊落柳大方的說道:“看起來你還不錯!”
墨白臉一紅,剛纔的不快飛到了九霄雲外,他沒有想到楊落柳不光貌美,而且還天真可愛。
“那,不知姑娘你是否滿意?”墨白大着膽子問到。
“滿意,很滿意!” 楊落柳點頭說:“不過你要答應我以後要聽我的!”
“這……”墨白尷尬的一笑,他沒有覺得楊落柳野蠻,反而覺得她真誠。
“就這麼說定了!” 楊落柳嘴角含笑,頭上雲鬢隨風飄起,轉眼倩影已經飛到遠處。
當晚,墨白一宿都沒有睡好,他腦海裡不斷閃現楊落柳那嬌俏的笑臉,楊落柳並沒有因爲自己輸了而看不起自己,墨白覺得他這輩子的努力都值得了!
第二天的比試,墨白沒有上場,他悄悄的打量着楊落柳,她站在人羣中更顯得仙姿秀逸,孤冷出塵。楊落柳的一舉一動都讓墨白覺得驚訝和喜愛,當她看到墨白時眼睛一亮,鳳眼流露出一絲不爲人察覺的笑意。墨白尷尬的低下頭去,勾起嘴角,被發現了呢!墨白頓時被甜蜜包圍着,他躊躇滿志的發誓,一定要好好愛護自己的未婚妻——楊落柳!
可是慢慢的,墨白髮現他的未婚妻楊落柳一直在偷偷注意一個少年,那少年正是她的表弟。當她表弟扶着張清雲下比試場時,楊落柳的態度很奇怪,好像在生氣、憤恨,爲什麼?
墨白晚上又沒有睡好,他想着那個奇怪的少年,白瀲晨。爲什麼楊家兄妹對他的態度這麼奇怪,那個合陽宗的旱奇明明贏了,爲什麼卻輸的不明不白。還有木啷,他看着白瀲晨眼神裡明明是寵溺,爲什麼要至白瀲晨於死地?
這些問題墨白想了很久,結果早上墨白起晚了,他在趕到比試場的途中被一個紫膚綠髮的女妖怪抓了。女妖把墨白帶到山崖底下的一個山洞裡正欲侮辱他的時候,白瀲晨突然出現,他一掌震飛了女妖。
雖然白瀲晨後來殺了女妖,可是她也暴露了自己是女子的身份,墨白當時□□攻心,突然抱住了白瀲晨,把她壓到了身下。
等墨白清醒了過來,他依稀記得在白瀲晨身上得到的那種美妙的感覺,不禁吻上了白瀲晨圓潤的肩頭,“瀲晨,對不起。”
“這不是你的錯。” 白瀲晨沒有絲毫的後悔與害羞,她冷淡的態度讓墨白覺得這個女子怪異,難道她根本不在意貞潔名譽?
“我娶你做二妻。” 墨白有些賭氣。
“不用!”白瀲晨開始面無表情的穿衣,“你不用對我負責,你忘了今天發生的事吧!”
墨白看着白瀲晨離開,心裡泛起一種又酸又澀的感覺,那曾經對他展開笑顏的“少年”在與他有了肌膚之親後,爲什麼會變得如此冷漠。
墨白前思後想,決定還是要負起責任,他找到了楊落寒。,墨白沒有想到的是楊落柳也在,他硬着頭皮說清楚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你!……”楊落柳眉梢眼角浮動着怒火,和之前看着墨白的眼神完全不同。
楊落寒不語,臉上卻帶着一抹若隱若現的冷厲。
成爲上清派的掌門是墨白人生的所有重心和方向,他看着屋子裡每個人的臉色,心開始下沉,楊落柳會退婚嗎?楊落寒會看不起他嗎?當一個人快抓到幸福的時候,伴隨而來的便是害怕幸福飛走。一時間,墨白開始恐懼。
敲門聲響起。
“進來!”楊落寒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表哥!”原來是白瀲晨來了。
“想不到表弟變成了表妹!表妹的修爲連我這個表姐都望塵莫及啊!這些年表妹在我們楊家可是受了不少委屈了!一個嬌滴滴的小姐偏要裝什麼傻子!” 楊落柳一席夾槍帶棒冷嘲熱諷的話,讓墨白吃了一驚,原來楊家的人不知道白瀲晨是女子!
楊落寒轉身凝視白瀲晨,淡然道:“墨白跟我們楊家提親要娶你做二妻,事發突然,爲了你的名節,我想先定下你們的親事。”
“多謝表哥關心!不過我不願意嫁他!”
“爲何?”楊落寒面上一鬆,走到桌前拿起茶杯悠哉飲茶。
白瀲晨抿嘴不語。
“就算你不顧自己的名聲,也要顧及我們楊家的名聲!” 楊落柳冷言道:“事以至此,墨白做了這樣的事情當然要對你負責,難道你想讓他也背上使亂終棄的名聲?他可是我的丈夫!你就當我們楊家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在報恩可以嗎?而且你我也不是外人,我這個做表姐的都能接納你了,你還有什麼別的想法嗎?”
原來楊落柳沒有退婚的意思,墨白又看到了希望。
“要我嫁也可以,我要我爹跟着我!”
“不行!”楊落柳站了起來,她俏臉漲得通紅,“我不同意!”
“這個……”楊落寒躊躇着說,“瀲晨,我會幫你照顧姨父的。而且姨父有病,你帶他去墨家似乎不大合適……”
“你們也知道他有病,如果我不能伺候我爹,我就終身守着他不嫁!”
“你!”楊落柳目光寒冷如冰,“你在羞辱我嗎?”
白瀲晨沉默不語,看向墨白。墨白略微一怔,沒說話。他沒有想到白瀲晨如此的“與衆不同”,娶了她,她還要談條件,簡直可以用不知道好歹來形容。而楊落柳爲了維護自己的名譽,不計較白瀲晨做二妻,心胸廣闊的讓墨白憐惜。
白瀲晨見沒人贊成,她轉身就走。
“瀲晨!”楊落寒很無奈。
“落柳……”墨白見楊落柳眼眶泛紅,心裡一疼,暗自腹誹了白瀲晨任幾句。
楊落柳也不理墨白,看着楊落寒說:“哥,我要回家!”
“好!”楊落寒道:“這妖王居然敢在百道大會上鬧事,想必有陰謀,我們要儘快回去做些準備!墨兄告辭!”
“告辭……”墨白看着楊家兄妹御劍離開,心裡又忐忑不安了起來。
回到墨家,墨白的父親和伯父雖然沒有說他什麼,可是言詞間帶着失望和疏離。伯父開始重用其他弟子,墨白的敏感和聰慧讓他立刻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可怕後果,他有可能會跟父親一樣,以後在墨家只能做個管家了。
過了幾日,墨白接到了楊懷靖的親筆書信,楊懷靖請他去楊家莊。墨白的大伯和父親知道後,對他的態度馬上改觀了,連連囑咐着要和楊家搞好關係。
墨白又看到了前途的光明。
到了楊家,楊懷靖和墨白長談了一夜。他告訴墨白,蘺情殺了其第白瀲晨,她躲在楊家修煉妖術,害了不少人,現在已經把她抓了回來。可是楊懷靖沒有在蘺情身上發現神劍,他希望墨白能幫他從蘺情手裡拿到神劍,還答應墨白事成之後楊落柳馬上他和成親。
墨白沒有想到蘺情是妖,除害人妖怪是修煉之人本應做的,何況神劍不應歸妖怪所有。墨白答應配合楊懷靖演一齣戲。晚上墨白假裝去救蘺情,然後楊懷靖出現,蘺情爲了逃跑一定會讓神劍現身。到時候,楊懷靖把神劍搶走即可。
計劃開始的時候很成功,蘺情也相信墨白是真心救她,神劍也出現了。可是另來的兩個黑衣人打亂了計劃,蘺情逃了出去。
墨白沒有想到來救蘺情的人居然是木啷和旱奇,而且那兩人還爲了蘺情爭風吃醋。雖然蘺情是妖,可是墨白是她的第一個男人,木啷和旱奇簡直當墨白是死人,和對方爭起蘺情來。墨白看出蘺情對自己有情,心裡有些虛榮。墨白說和楊落柳解除婚約、跟蘺殷提親、隱居深山這些話雖然是騙蘺情的,可是他決定等拿到神劍後勸蘺情改過自新,自己會好好對她這些倒是真心的。
墨白一路留下記號,希望楊懷靖能趕來。到了七風樓,墨白看到楊落寒也參與了進來,覺得不可思議。從楊落寒和蘺情的對話中,墨白得知白瀲晨不是蘺情所殺,是她娘帶走了。蘺情假扮白瀲晨也是爲了救父,她還希望以後找個偏僻的地方和家人一起過些平淡的日子。墨白沒有想到這些事情和楊懷靖告訴他的大不相同,白娘子和許仙的故事也讓他有些失神。在和蘺情相處的這些日子裡,墨白覺得蘺情雖然是妖,可是她無慾無求,坦誠大方不拘小節,開始對她有些欣賞。
到了魃林,墨白接到了楊懷靖的消息,楊懷靖聯合了各大門派,準備對付蘺情。這時,墨白已經亂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晚上,楊懷靖包圍了魃林,墨白看着木啷帶走白幕然,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沒有阻止。在蘺情打暈了神獸後,楊懷靖纔出來。墨白覺得迷惘,楊懷靖明明到了,他爲什麼不現身?他難道不知道這麼做是對邏迦上仙的不敬嗎?
“哼!你這妖女死到臨頭還嘴硬!” 楊落柳拿着冰風第一個衝向蘺情。
蘺情打飛了楊落柳,眼看蘺情就要抓住楊落柳,墨白擋在了楊落柳面前。他乞求的看着蘺情,他希望蘺情不要再做錯事情,畢竟她們是表姐妹。如果蘺情傷了楊落柳,到時候他怎麼幫蘺情說話?墨白狠心逼開蘺情,抱住了楊落柳。楊落柳一劍劃過蘺情的胸,蘺情的血流了出來。
“墨白!以後你我就是敵人!” 蘺情咬着牙拍開墨白。
墨白聽到蘺情這麼說,心裡一片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