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對不起我的?”我皺了皺眉頭, 抽回了手,“有些人註定是要傷害別人的,有些人是註定被人傷害的。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提, 我說過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 墨公子自重!”
墨白閉上眼, 深吸了一口氣, 胸膛起伏了一下, “你果然不原諒我。”
我心中一陣苦一陣澀,還帶着一絲莫名的得意和報復的快感,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我匆匆給他包紮好肩部的傷口, 把他抱到山洞洞壁旁讓他靠着洞壁盤腿坐好,“你自己調息吧!”我再不去看他, 轉身離開。
一絲若有若無的嘆息隨着我的煩躁被我拋在了腦後, 我來到了邏迦身邊, 邏迦額上凝結了細密的汗珠,他的臉色過於蒼白, 呈一種半透明的色澤。邏迦面前的男子已經恢復了清明,他睜眼看着我和邏迦,一臉的不可思議,“姑娘,你們是來救我們的嗎?”
“是!”我點點頭, “你好些了嗎?”
那男子點頭, “多謝!我是上清派的弟子, 請問姑娘是……”
“她是妖怪!”妖王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 “她和這個上仙壓着我們來這魔洞救你們, 沒有想到你們這些修煉之人卻因爲懼怕那魔獸,自己反而先逃了出去。”
那男子直楞楞的看着我, 臉上有那麼一絲絲遲疑,“他們先走了?”
我點頭,他是上清派的弟子,應該和墨白是同門師兄弟,我指着墨白說:“你還有一個同僚在那邊。”
“師兄?!”那男子站了起來,飛到墨白的身邊,“你怎麼了?”
“師弟,我沒事!”墨白怔怔看着我,眼神槁如死灰。
我面無表情的面向邏迦盤腿而坐,我雙手掌心和他的掌心相連,真氣通過我的掌心延着邏迦體內的經脈探入他的小腹。邏迦感覺到我的真氣進入了他的腹內,他稍許抗拒了一下,就散去了阻止我的真氣。
我閉着眼在心裡默唸法決,用真氣幫邏迦修復着損傷的經脈,“扶養性命守虛無,恬淡無爲何思慮……”
一片白霧茫茫中,我看到了一個三寸高的小人,“你是誰?”那小人和邏迦長得一模一樣,只是沒有穿衣服。我不禁有些害臊,雖然是個內丹,但我還是感覺在看邏迦的裸體。
“我是來幫你的人。”我小心翼翼的讓真氣接近它,那內丹倒也不客氣,它張開了嘴,吞食着我的真氣。
恍惚間,我只見眼前的白霧越來越濃,疲憊的感覺讓我閉上了眼。
“醒醒!”有人拍打着我的臉,一個清雅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焦急的低呼,“蘺情!蘺情!醒醒!”
“她怎麼了?”
“都是你,爲什麼要救那些個什麼忘恩負義的小人?”
“情兒!”
“情兒!是你叫的嗎?你是誰?”
“嗚哦——!你可不要死啊!快吧我的魔力還給我。”
埋怨聲、怒罵聲、夾雜着陣陣魔獸吼聲,似是一大羣人在菜市場吵架,我的頭暈暈沉沉的,聲音在耳邊也逐漸清晰了。
“醒了,她要醒了!”
“情兒?”
“走開,別擋着我!”
我睜開眼就看到妖王推開墨白。
“我師兄只是關心這位姑娘,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墨白的師弟扶住他怒視着妖王。墨白愁眉緊皺,肩膀又滲出血來。我暗歎一聲,他這又是何苦。
“你終於醒了!” 我把視線從墨白身上收回,發現自己靠在邏迦身上.
“如果不是妖王把你打暈……”邏迦眼神有點複雜,他看了我一會,才說:“你受了傷,何必急於幫我?”
妖王把我打暈了?
妖王見我奇怪的看着他,解釋道:“你太急於把真力輸到他體內,而沒有先給自己的傷口治療,結果你流血不止,所以只有打暈了你。”
邏迦握住了我的手,我不由打個寒顫, “你,你怎麼樣了?”他的手居然比冰還要冷,是不是……
“多虧你,我現在沒事了!” 邏迦眼若秋水,聲音輕柔。我想收回手,邏迦用力握住。我心裡一驚只得一放,由着他,邏迦猛然回神,他緩緩把手鬆開,竟帶着幾絲尷尬,“多謝!”邏迦客套的說。
“不用,你還要幫我救出我爹孃呢!”我先是一愣,跟着眉頭一舒對邏迦安慰的笑笑。
“你要靠他救你爹孃?”妖王臉色難看之極,神情有異。
我一時無言,不知怎樣答話。我不靠邏迦難道靠你這個抓了我爹孃的大妖怪?
“主人,救我!”魔獸在旁邊奄奄一息的無聲哀求,“嗚哦——!”
“你肯認我做主人?”我看着魔獸,無聲和它交流。
“是的!主人!”
“我怎樣救你?”
“還我魔力!”
“你以後肯乖乖聽我的話?”
“是……的……主,主人……”
“快扶我起來!”我對邏迦說。
邏迦極其輕柔的扶起了我,彷彿溫柔的情人,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我。我臉微微發燙,他這是做什麼。
“你想去哪?”邏迦的聲音低柔魅惑,他的手已經沒有那麼冰涼,修長的手指託着我的腰側讓我站了起來。
“到魔獸身邊去。”我對邏迦說道。
魔獸見我和邏迦走到它身邊,驚惶的不敢動彈。我在心裡呼喚着神劍,希望它把魔力還給魔獸。神劍雖然有些不滿,但還是在我體內現身了。神劍吐出黑氣,我把黑氣引到我的經脈裡,再把手放到魔獸的頭頂,把我經脈裡的黑氣還給了魔獸。漸漸的魔獸眼睛裡綻放出神采,它怯生生的看了我一眼,拿腦袋頂了頂我的手。我知道它恢復了大半的魔力,於是收回了手,魔獸站了起來。
“你?……”墨白的師弟見我幫魔獸,憂心如焚的說:“我們應該殺了魔獸纔對啊!你怎麼能救它呢?”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輕笑道:“爲什麼要殺它?是我們跑到它的地盤來了!它禍害了人界嗎?”是不是帶個魔字帶個妖字就該死?容忍自己不瞭解的東西存在就那麼難嗎?
“可是……”墨白的師弟有些不解。
“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把它逼上絕路?”我摸了摸魔獸頭頂上如山羊般的角,魔獸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腦袋輕輕撞着我的手臂。
“主人,我要跟你走!嗚哦——嗚——!”魔獸懶洋洋的撒嬌道。
“乖,我現在不能帶你走,你留在這乖乖等我!”
我拍拍魔獸的腦袋,魔獸點頭。
“我們離開這吧!”
邏迦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猶如溫暖的春水,我心裡一慌,隨口應道:“好!”
我們出了山洞,邏迦扶着我,妖王扶着博工,墨白的師弟扶着他。邏迦對妖王始終不放心,所以我們不能御劍飛行,只有慢慢步行。
暴風雪逐漸轉小,一路望去,天色蒼茫,羣山巍峨,邏迦和我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着。
天黑了下來,我們走到了風柱附近,排山倒海似的狂風迎面衝來,遠遠地我們便瞧見前方何仙姑和楊落柳幾人驚呼吶喊從風柱中退了出來。
“哼,真是自不量力!”妖王眼中陡然泛起一股兇殘的狠勁。
風柱滾滾,比我們來的時候顯得更大了,邏迦看着狼狽不堪的何仙姑,擡了下眉。
“何掌門爲何還在這裡?”
當然是她沒本事出去!這麼顯而易見的事情邏迦爲什麼要問?我心裡暗笑,看來邏迦也有小氣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