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一大早,賀家全家就都早早地起身了。蘭溪有點鬱卒,想要在被窩裡偷偷懶,卻被劉玉茹進來給揭了被子,直接給扯起來。
原本以爲劉玉茹和賀樑要見月慕白與月明樓,只要在外頭找個館子坐下來就行了,誰知道劉玉茹、賀樑和賀雲竟然都說要在家裡搞家宴。蘭溪一對三,不用說出抗議就直接先敗下陣來。
賀雲是當空姐的,那抓緊時間畫出完美妝容的功夫,絕對是蘭溪學不來的。賀雲的通身都收拾完美了,蘭溪連個頭髮還沒弄利索。
距離約好的時間還差半個小時,劉玉茹就過來攆人,要蘭溪和賀雲到樓下去迎着那兩位去。蘭溪腿肚子轉筋,哀求道,“媽,房間還沒收拾乾淨呢。我姐自己一個人下去就行了,我得再收拾收拾。”
劉玉茹過來就暗暗掐蘭溪手臂,“讓你去就趕緊去呀!房間我給你收拾!”
賀雲也過來親親熱熱挎着蘭溪的胳膊,“蘭溪,別不好意思啦,走吧。”
走出房間,經過廚房,蘭溪看見賀樑正扎着圍裙在廚房裡親自忙活。蘭溪看見賀樑身上穿的那件t恤是簇新的,是她上個月開工資給賀樑買的。賀樑一直沒捨得上身,今天卻這樣隆重地穿上了——蘭溪心底一暖,問了聲,“爸,家裡還缺什麼不,我順手帶上來。”
賀樑用鍋蓋蓋住煎魚崩出來的油星,朝蘭溪擺手,“丫頭,給爸爸帶上來一個好女婿就夠了。家裡什麼都不缺,就缺你們各自的幸福。”
蘭溪鼻尖一酸,趕緊垂下頭去。
兩姐妹往樓下一站,來來往往的鄰居和行人的目光都落在賀雲那張姣好的臉上,也都是跟賀雲打招呼,問着她下回又飛哪個國家啊,飛機上遇見過哪些名人啊之類的;蘭溪在賀雲身邊垂下頭去,習慣地又用鞋底碾着腳下的地面。
跟鄰居打完了招呼,賀雲這才側眼瞅蘭溪,“你不用總做出這樣一副灰姑娘的受氣樣兒吧,是他們願意主動跟我說話,我可沒故意搶你風頭。”
“我沒這麼想。”蘭溪擡頭迎着賀雲的目光,“畢竟這裡從來都是賀家,我跟我媽是後來的,所以這裡的鄰居都跟姐你更熟,這是理所當然的。”
“那就好。”賀雲仰起臉來一笑,“我可不希望待會兒月慕白、月明樓來了,看見你這副樣子,再以爲是我欺負你。”
蘭溪轉頭望賀雲,“姐,你這麼極力建議安排家宴,就是想讓街坊鄰居都看見吧?”
賀雲微微挑眉,倒是一笑,“杜蘭溪,你倒是越來越聰明瞭。那我也不妨跟你直說:咱們這片老廠礦的家屬區,街坊鄰居彼此都是認識的,於是街坊鄰居們說的話就很重要。你媽是後嫁過來的,她就格外在意街坊鄰居的態度,我今天就是要讓鄰里鄰居的都看見月明樓是我男朋友,到時候就算你媽以後想要反悔,卻都不能夠。”
蘭溪咬緊牙關笑。
賀雲倒真更像是老媽的親生女兒,她對老媽性子的拿捏真是到位。老媽年輕的時候颯爽得太過了吧,於是年紀大了之後反倒謹小慎微起來。賀雲說得沒錯,老媽現在在意極了街坊鄰里的話語。
賀雲擡高下頜望周遭來來往往的鄰居,面上傲然地笑。除了要讓街坊鄰里看見月明樓是她男朋友,她也是要讓所有人都看見,是月家的公子進了她家的門。而且不是一位,一來就是兩位!
身在鵬城,還有什麼公子哥兒的身價能超過月家的公子呢?她就是要讓所有曾經瞧不起她爸的人都看着,不是她爸沒能耐賺不到錢,而是她爸樂守清貧。她爸曾經丟了的面子,她這個當女兒的,終究會風風光光地給找回來!
賀雲眯了眯眼睛。她媽宋淑嫺一直耿耿於懷的那個爸從前的助手,後來跳槽做了外資公司技術副總、用個榴蓮讓宋淑嫺難過了許多年的那個人,如今在月集團下屬的子公司任職。就算他都未必認得她賀雲了,賀雲卻還是認得出他。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她以他老闆娘的身份出現在他眼前,那人會是什麼神情。
賀雲想着都忍不住暗暗地笑。到時候她一定擡來一筐榴蓮,請那位叔叔一口一口地全都吃光。然後好好讓周遭的人,都聞見他嘴裡的臭氣。
兩人各懷心腹事,卻聽見小區外頭的馬路方向轟然傳來巨大的噪聲,就好像是有個找錯了機場,飛到他們這邊來了呢!
聽見那巨大的轟鳴聲,道上的行人都急忙向兩邊避閃。蘭溪和賀雲也都擡頭朝那邊望去——只見一輛囂張的藍色跑車轟然而來,巨大的動力系統捲起路上塵埃,呼啦啦都噴向周遭的行人去,十足的霸道。
周遭所有看見了這輛車子的人都被嚇了一跳。這個年代,國際上什麼豪華的車子,在中國城市的大馬路上都能看見了,但是人們卻還極少看見這樣凶神惡煞的一輛車子。只見那車子藍碧色的車身頭蓋到前臉,有兩條白色漆帶,彷彿毒蛇露出的尖牙;兩側大燈怒目而視,前臉進氣格柵囂張地寬闊着,像是張開的血盆大口。
這片小區的住戶以年紀大的居多,便都被這車給驚住,紛紛低聲嘀咕着,“這是什麼車啊,這麼兇啊!”
“是法拉利吧?”
“不是,車標不對啊!”
還是老太太們更關注實際的,“這車是到誰家去的?”
蘭溪便一閉眼。這輛車子她認得,是月明樓的道奇蝰蛇,車頭上的那個蛇頭聳立的車標,她當初看着的時候就被嚇了一跳。蝰蛇的後頭跟着的正是月慕白的奧迪a8。一個囂張到狂妄,一個穩重卻不失銳利。
賀雲也笑起來,“好帥!”便歡喜地迎上前去。
月明樓故意耍帥,連停車都要先漂移擺尾,掃起一片輕塵,他在塵土飛揚裡卡着墨鏡下了車,緊身t恤配卡其色的工裝褲,囂張得像是槍戰網遊裡走下來的男主角。
賀雲笑着迎上去,“明樓。”
輕塵未落,月明樓眯着眼睛從墨鏡樑上望過來,目光掠過賀雲,落在蘭溪面上,“我好像聽見,有人說我帥?”
蘭溪嘆了口氣,“總裁,絕對不是我。”便迎向後頭追上來的奧迪a8。
月明樓咬牙,扭頭去瞪她,“我這,還不帥?”
蘭溪又嘆了口氣,認真地扭頭望他,“掃垃圾的車,也能弄出這一片塵土飛揚來。”
“你!”月明樓氣得一把將墨鏡從鼻樑子上扯下來,壓低了聲音威脅,“杜蘭溪,你找死啊!”
蘭溪懶得理他,繼續擡步迎向月慕白的車子。
既然都明知道今天是賀雲的主意,既然都瞭解來了是要扮演賀雲的男朋友的,他還故意這麼拉風乾什麼!
難道還想讓周遭的鄰居更注意,讓大家更忍不住要談論,是不是?
蘭溪心裡窩得慌,便忍不住免費送他一枚大衛生球眼。
月慕白一向的文雅如玉,穿着靛藍色的休閒西裝,雖然是休閒款式卻不隨便,能看得出他對今天這場會面的正式。從車子下來,月慕白望着蘭溪微笑,“蘭溪幫忙撐一下後備箱。”
蘭溪明白月慕白是禮數週全的人,於是今天其實特別怕月慕白帶來什麼價值不菲的禮物,會讓她覺得這個人情還不完。撐着後備箱,蘭溪就低聲,“月總,不希望您太破費。”
月慕白清雅一笑,“蘭溪你別擔心。作爲晚輩來拜見二位老人家,我自然決不能空手來。我準備的禮物也不會是讓伯父伯母覺得沉重的,也不會讓蘭溪你覺得爲難。這個分寸我來拿捏,蘭溪你放心就好。”
這話如果是月明樓說,蘭溪都未必能放心;但是既然是月慕白說出來的,蘭溪反倒能安下心來。
眼見月慕白是從後備箱裡提出來兩個小盒子,並無名牌商標,盒子本身的材質和做工也並不過分。蘭溪這才輕吐一口氣。其實真的怕月慕白拿來的是一大堆的名牌東西,那她真的會惶恐了。
蘭溪跟月慕白拿東西的當兒,月明樓將目光落在賀雲身上。賀雲是想伸手挎住月明樓手臂的,卻被月明樓給冷冷地盯得停在了半空。月明樓就笑,“賀雲你可千萬別在這個時候就想昭告鄰里。如果現在你想讓他們都知道我是你男朋友的話,恐怕帶給你更多的是恥辱,而未必是榮耀。”
賀雲眯起眼睛迎向月明樓,“明樓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
月明樓溫柔地笑了,在陽光下露出自己的小白牙,那笑臉很像他駕駛的道奇蝰蛇,“賀雲你總是飛歐洲,不會已經高級到連本地新聞都不看了吧?難道你不知道我剛被本地報紙追蹤報道呢,說正跟自己的競爭對手龐家的少奶奶玩兒舊情重燃呢……這個時候急着貼上我女朋友的標籤,恐怕只會被鄰居們更多議論與同情吧。”
賀雲微微挑眉。
月明樓將墨鏡自如地繞在手指上,回頭去瞄蘭溪和月慕白那邊,“身爲姐姐的,眼睜睜看着妹妹手裡提着東西都不去幫忙,讓鄰居們看着,好像也不大好吧。”
賀雲抿緊嘴脣,不甘心卻又無奈地朝蘭溪和月慕白迎過去,“月總,怎麼好意思讓您這樣破費。”說着再向蘭溪,“蘭溪,我幫你。”
有路過的鄰居好奇地打量着,湊過來打聽,“賀雲啊,你們家來客人了?”
賀雲剛想回答,卻被月明樓搶過話茬兒。月明樓朝那位老太太眯起眼睛來放電,用迷死人不償命的溫柔嗓音回答,“您老好。蘭溪是我公司的同事。”
那老太太拍着心口連忙點頭,“哦,原來是同事啊。好啊,好。”
蘭溪提着東西走上來,走近月明樓身畔咬牙,“這位阿婆六十八了,你也不放過……”
月明樓笑得咬住眼鏡腿兒,伸手就從蘭溪手裡接下東西來,嘴上不放棄反擊,“六十八歲的阿婆的醋,你也不放棄要吃啊?”
蘭溪的臉騰地通紅,擡眼瞪他。月明樓大笑,手雖然佔着,卻彎下腰,毫不避忌地用肩頭頂了蘭溪的肩頭一下,“哎,哪有你這樣當主人的啊,對客人這麼怒目橫視的?”
樓道狹窄,老式的樓梯更窄,月明樓跟蘭溪這麼笑笑鬧鬧地並肩向上去,賀雲就算想要擠上來卻也沒地方了。賀雲恨恨地跟在兩人後頭,不甘心地瞪着兩人的背影。
“來啦,來啦!”
劉玉茹聽見敲門聲,忙歡天喜地開了門。月慕白先走上前來躬身,“伯母,晚輩慕白。”
“哎,哎,慕白,我是早就知道你這個人了,今天才得正式見面。”劉玉茹歡喜得合不攏嘴,急忙讓開路,請月慕白進門。
蘭溪就扭頭盯了月明樓一眼。實則原本是月明樓走在前頭的,結果到了門口,他倒是往後退了一步,好像心虛似的。
月明樓明白蘭溪眼神裡的意思,兩手插在工裝褲的後袋裡,訕訕地笑了下,“我尊老愛幼嘛,他怎麼說也是我五叔,理應他先走。”
蘭溪低低迴了聲,“虛僞!”便也走向前去。
他怕她媽,她知道。還裝什麼尊老愛幼,他實則是老鼠見了貓。
一想到大總裁原來也是膽小鬼,蘭溪就反倒想笑了。這樣的他,才真實。也有醜媳婦見公婆的忐忑,而不是以大總裁的身份趾高氣揚地來讓她的寒舍蓬蓽生輝。
賀樑也迎出來,賀家一時熱鬧融融。
賀樑果然是當工程師出身,對時間的拿捏恰到好處,月明樓和月慕白進門,飯菜也已經做得了。劉玉茹推着賀雲去給兩位嬌客倒茶,她自己則帶着蘭溪去擺桌子,端飯菜。
從廚房到餐廳來來回回,蘭溪瞥見月慕白跟賀樑相談甚歡,反倒是月明樓有點侷促地窩在一邊。
倒也難怪,月慕白的性子跟賀樑相近,兩人總有合適的共同話題;月明樓則拘束了許多。賀雲倒是體貼,陪在月明樓身邊,兩人彷彿說着悄悄話。賀雲的面上浮着羞澀的紅暈,讓人看着都知道她有多甜蜜。
蘭溪就好幾回差點端着盤子撞到櫃子上。
“慕白那孩子,真是越看越讓人喜歡。”劉玉茹在廚房一邊給蘭溪傳菜,一邊壓低了聲音笑着贊。劉玉茹說着還偷瞟了一眼賀雲那邊,才又說,“你們總裁可遜了一籌。蘭溪啊,至少從這件事上,你還是勝過了你姐一頭去。”
蘭溪就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回頭再去偷瞄客廳,正看見月慕白將一個瓷瓶從盒子裡拿出來,遞給賀樑。賀樑戴上眼鏡,仔細地瞄向那瓶子,眼睛裡露出掩藏不住的驚喜之色來……蘭溪心裡便是輕嘆,月慕白一定是下足了功夫的。這樣凡事妥帖的人,誰能不喜歡呢?
擺好了翻桌子,劉玉茹歡快地叫大家都上桌。月慕白這才走過來,鄭重地將一個盒子遞給劉玉茹,“伯母,這是慕白的小小心意,看伯母是否喜歡。”
打開小盒子,裡頭是一隻白玉鐲。光華溫潤,柔而不賊。月慕白解釋,“眼下送長輩的,許多人會選擇送翡翠。現下老坑、種水好的,晚輩的確是遇見過幾塊,可是晚輩還是棄之不用。翡翠如今雖然流行,在晚輩看來卻未必是最適合送給長輩的,它光芒脆而涼,不如這被名家盤過的老玉更能潤澤養人。這是晚輩的一片心意,伯母千萬笑納。”
劉玉茹便更是笑得合不攏嘴,連連說,“都說黃金有價玉無價,這盤過的老玉就更是難得,我怎麼好意思……”
蘭溪望着月慕白,心下就更智能嘆息:劉玉茹年輕的時候潑辣有餘,韜晦不足,於是她年紀大了之後便更想着能內斂些。若是送她過於鋒芒的翡翠,她倒果然是會想起年輕時候的;不若這溫潤內斂的老玉,正暗合她的心思。
賀樑和劉玉茹歡喜的一人拉着月慕白的一隻手入座,兩位老人各坐在月慕白的一邊。蘭溪便暗暗瞟了月明樓一眼,卻正撞見他狡黠的一笑。
幾個人都在桌邊坐下來,蘭溪這才發現門道:月慕白因被兩位老人圍在中間,便沒機會挨着她。
蘭溪不由得再去望月明樓。賀雲也是聰明的,眼尖地搶坐在蘭溪和月明樓中間,但是這樣反倒能讓蘭溪能越看清月明樓面上的神色。
月明樓知道蘭溪看懂了他的用意,更是樂得長眉輕揚,連伸筷子拈枚花生豆,都樂得脣角翹起。
蘭溪心裡只能輕嘆口氣:此時看來,月老師的絞盡腦汁,反倒給月明樓留下了四兩撥千斤的缺口。用力過猛,終究必有所失,不如坐等機會、隨機應變了。
“小樓啊,蘭溪在你手下做事,這些年也多虧有你照顧。”賀樑也主動招呼月明樓,伸過酒杯來跟月明樓碰杯。
月明樓呲牙一笑,“伯父客氣了。其實我從來就沒照顧過她,我淨欺負她來着。”
蘭溪就一口菜嗆着,趕緊垂下頭去咳嗽。
月慕白趕緊打圓場,“小樓對手下員工要求甚嚴,但是蘭溪的表現越來越出色。”
月明樓笑米米聽着,然後就又衝賀樑一笑,“我是要求手下人挺嚴格的,但是還是公事公辦;就是對杜助理吧,公事公辦不起來。”
蘭溪就咳嗽得更好不了了。
賀雲一邊伸手幫蘭溪拍着後背,一邊嫣然而笑,“那是自然。蘭溪是我妹妹嘛。”
賀雲的弦外之音彈奏得挺明白的了,月明樓就又朝着她一笑,“可是我欺負杜助理那會兒,還不知道賀雲你是她姐啊。”
眼見餐桌上的氣氛越來越微妙,劉玉茹就笑了瞪着月明樓,“月總裁是想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吧?就算過去不知道她們是姐妹,現在也總歸知道了。不管總知道還是晚知道,知道了就好。”
蘭溪這纔好了些,大口喝了兩口可樂,將咳嗽給衝下去。
月明樓也樂,起身親自給劉玉茹倒酒,“伯母,跟晚輩喝一杯吧。”
劉玉茹卻不急着端杯,只用手蓋着酒杯,瞄着月明樓,“我今天呢請你們二位到我們家來,吃飯倒是次要的。想你們月家的公子,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不缺我們家這一頓家常菜。我請你們二位來,其實就是要問一句實話:你們到底是誠心實意跟我這兩個丫頭交往不是?若是的話,我今兒就喝了這杯酒,然後咱們再談後頭的正題;如果不是,那也別怪我現在就摔杯子攆人!”
“媽!”賀雲驚呼。
“玉茹!”賀樑也驚呼。
賀家父女都沒想到,之前還準備的熱熱鬧鬧的劉玉茹,上了飯桌就變得這麼嚴肅起來。
只有蘭溪一點都沒意外。她老媽向來都是這樣子的,只要握着酒杯,就會說最直接的。
月慕白也起身,“伯母,我對蘭溪是認真的。如果不是認真,我也不敢登府門。伯母喝了晚輩這杯酒吧。”
劉玉茹滿意地點了點頭,拿開手,喝了月慕白的酒。
劉玉茹再望向月明樓。月明樓就笑了,伸酒瓶子過來,“我也是認真的。”
劉玉茹就將酒盅往桌面上一墩,“月總裁,你這話我就有點不敢信了。按說以我們小云的條件,我覺着就算配月總裁你,也不算我們小云高攀了;可是看了報紙上的新聞,我就有點不敢相信月總裁你了——如果報紙上的事情解決不利索,就算月總裁是對我們小云真心的,我卻也不敢喝月總裁你這杯酒呢!”
“媽~~”賀雲都有些吃驚,連忙按着劉玉茹的手。
月明樓倒是一點都沒緊張,便將手中的酒瓶放下了,不堅持非要給劉玉茹倒酒,只笑米米說,“行,既然伯母這麼不相信我,那我今天就算是當杜蘭溪的同事來登門拜訪的。”
月明樓說着還自在地夾了一筷子菜,“伯母那您就先跟我五叔聊着你們下一步的正經話題,我就算當個陪客了。”
賀雲擡眼瞄着月明樓,便笑了,對劉玉茹說,“媽,明樓的意思,我明白了。雖然月總跟明樓的年紀沒差幾歲,感情上也宛如兄弟,但是畢竟輩分有別。雖然我們兩對是同時來拜見爸媽,但是明樓總會守着禮數,總得等着月總和蘭溪的事情先定下來,纔好正式商量我們兩個的事。”
賀雲撒嬌地朝着劉玉茹嫣然而笑,“媽,那您就跟月總商量一下,先將月總跟蘭溪的事情定下來吧,好不好?”
賀雲說完,便羞澀地笑起,還伸手拍了拍蘭溪的手背,“我知道蘭溪的性子,心如烈火,卻嘴上總是不好意思直說。那我這個當姐姐的,就應該替蘭溪表達出來。”
賀雲挑眸望月慕白,“月總,從明樓這裡論,您是我的長輩;可是從蘭溪這裡論,我卻還是可以端一端姐姐的架子的:月總我今天就要您一句準話,您到底想不想跟我們蘭溪訂下來?”
蘭溪猝不及防,想要攔着,賀雲卻緊緊捏着她的手,阻住蘭溪說話。
賀雲繼續說,“我也明白,月家的規矩一定多,月總的人生大事總歸不能這麼一句半句話的就能定下來了;但是咱們家卻是小門小戶的,沒那麼多規矩。我們都相信月總您的爲人,願意現在就聽您一句話。”
“月總,您今天就表個態吧。”賀雲笑得從容又嫵媚,緊緊攥着妹妹的手,十足十是替妹妹出頭的好姐姐。
“姐,你別開玩笑了!”蘭溪終於搶過話茬兒,連忙阻止,“怎麼就忽然談到這件事上!”
月慕白卻輕輕一笑,起身繞過來站在蘭溪身邊,“賀雲說的沒錯,我月家的規矩是要多一些;不過我依舊願意在這裡跟二老發個誓:我會一生愛護蘭溪,珍惜蘭溪。”
“這就好了!”賀雲樂得一拍掌,“媽,月總的意思已經這樣明白了。剩下的就是看您,只要您點個頭,那月總跟蘭溪,這也算定個婚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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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有沒有四川的親?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