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
穆王府丟了人,把鄴城內外翻了個遍,整個鄴城怕是沒人不知道的了。李啓也顧不了那麼多,如果能夠在信上說的兩日之期前找到寶兒,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若是提前找到寶兒,也是握得了主動權,不管那神秘人身份是什麼,只要他把寶兒緊緊護着不交出去,那神秘人拿他也沒辦法。雖然若真是寶兒雙親,這樣不厚道了點,但是他崽崽也需要阿爹!
崽崽趴在青璃腿上,小胖手塞進嘴裡吃着,小嘴微微的張開,口水溼噠噠的順着流下去,牽出一條長長的銀絲。青璃給他夾好尿片兒,再翻過來抱好。崽崽白天都乖乖的玩,誰帶着都可以,就到了晚上要睡時,便會吵着要阿爹。
青璃一邊抱着崽崽在自個兒懷裡坐好,一邊擔憂道,“那東西上面一個蛇腦袋,還有對血紅的眼珠子,小主子拿了東西就往嘴裡送,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芸娘正端了蒸好的芙蓉蛋,拿了勺子打算過來喂崽崽,小崽崽看到吃的,早早的便張開了一張小嘴在那裡等着,可是芸娘聽到青璃的話,居然一愣神,手裡的勺子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崽崽小嘴癟着,看了看地上的勺子,再看了看芸娘另一手上裝芙蓉蛋的小碗,還有多多哦,便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盯着發愣的芸娘,嘴裡啊哦啊哦的說起話來,快喂崽崽吃哦,不要再弄掉了。
青璃也不明所以的看向芸娘,道,“芸姑姑,怎麼了?”
芸娘回過神來,道,“沒事。”然後站起來,去桌上另拿一隻勺子來喂崽崽。
小崽崽總算是吃到了,就像生怕被別人吃了似的,喉嚨咽得急得很,芸娘剛喂進了嘴裡,便又急吼吼的張開嘴,啊哦的示意芸娘,崽崽沒有咯哦。
芸娘怕他嚥着,趕緊給他拍了拍背,笑道,“小主子這樣子還真像平素主子吃東西的時候。”然後又狀似不禁意的道,“那個東西,現在在哪裡,可有好好收起來?”
青璃邊拿帕子給崽崽擦吃得油光光的小嘴,邊道,“那東西小主子拿着不撒手,我也不能硬搶,拿了東西哄他也不行,便抱了小主子過去找王爺,那東西現在王爺收着呢。”
芸娘便也不再問,只是看起來若有所思的樣子,青璃有顆七竅玲瓏心,觀察很是仔細,見了芸娘樣子,猶豫問道,“芸姑姑,莫不是你見過那東西?”
正勿自思索的芸娘看青璃一眼,舀了勺子蒸蛋喂進崽崽嘴裡,淡淡道,“我怎麼會見過那種東西?”
青璃猶豫一下,還是道,“那天我聽王爺與莫公子他們說,那東西有可能是主子他爹孃留下的,主子是蠱族人,那主子他爹孃肯定也是。”說完瞅眼芸娘,繼續道,“若……若是那樣,芸姑姑你有可能見過也不奇怪。”
芸娘聽青璃說那東西可能是寶兒爹孃留下的也是一驚,但隨即又道,“如果是主子爹孃留下的,那肯定不是我見過的那樣東西。”那東西獨一無二,別人手中不可能會有。
青璃聽她這樣說,便也不再多作他言。
倒是一旁侯着的翠羽,聽青璃芸娘二人的談論,便一直猶猶豫豫的像是要說什麼,這會兒見兩人說罷,終於是忍不住,問道,“那東西是不是像玉似的通體碧綠,就兩顆眼珠子是紅色的,就小主子巴掌那麼點大?”
青璃聽她說得分毫不差,倒像是親眼見過似的,蹙眉問道,“翠羽,你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
翠羽看一眼芸娘,見她並沒阻止,才繼續道,“我……我以前在前主子那裡好像……好像是見過的。”翠羽說到後面,聲音細如蚊吶,自己都先不相信了,畢竟那不可能,便又低了頭道,“興許……興許是那時我太小,記錯了。”
倒是芸娘,一臉的凝重,看向青璃,問道,“青璃,你確定那東西,就跟翠羽說的那東西一個樣?”
青籬見她面色嚴肅,倒是猶豫起來,磕巴道,“那東西小主子拿着,我也沒下細看。”說完又道,“但是跟翠羽說的,也……差不了幾分。”
芸娘看向青籬翠羽兩人,道,“這件事若真牽連那位主子,若是被王爺知道,便會牽扯出許多事,所以,你兩人心裡知道就好,不要說出去讓人知道,黃衣和綠屏兩人都不要說,知道嗎?”
崽崽此時已經吃完了蒸蛋,青籬抱他起來,輕拍一下他背,聽他打了嗝,才又放了下來,拿了一邊放着的寶兒準備的鈴鐺給他玩,猶豫一下,還是道,“芸姑姑,那主子?”
芸娘道,“你們放心,到時候若真牽連主子安危,我自會到王爺面前去說個清楚。”
青籬翠羽二人點頭,她們從小跟着芸娘長大,這種大事,也是聽慣了芸孃的。
寶兒睜大了眼睛,對着段辰軒笑得見牙不見眼,“阿爹,我幫你看一下這下面的風景好不好。”一張臉諂媚的望着穿着藍色長衫,像個讀書人似的男子。
段辰軒挑下眉,看着正從牀板底下上來的人,道,“下面黑漆漆的一團,你能看得到什麼?”這小子,趁他睡着了,居然想到利用牀板下的暗道逃跑。
寶兒被他一咽,尷尬的笑兩聲,道,“所以我這不是上來麼。”
段辰軒半蹲□,兩隻手左右開弓把寶兒臉頰上的麪皮拉得老長,道,“那你想起來我是你阿爹了?”
寶兒疼得淚眼汪汪,還不敢反抗,忙道,“你不是自個兒那天說的是我阿爹麼?”
段辰軒挑眉,“真沒想起?”
寶兒忙不迭的點頭,“真……真沒想起來。”
段辰軒總算放過他,坐在牀沿上和他平視,自言自語似的道,“用了那藥,不可能還想不起來啊。”
寶兒看着他,弱弱的提醒,“阿……阿爹,能讓我先上來麼。”他現在還懸在牀板下暗道的梯子上呢,下面不住的灌風上來,腿都在打哆嗦。無奈段辰軒坐在牀沿,愣是不讓路,寶兒沒法上來。
段辰軒氣惱似的,拍下他腦袋,道,“你說你怎麼這麼笨,居然那種當都上,本來就夠傻了,還弄得自個兒更傻了,這會兒爹孃都不認識了。”說完總算是離開了牀邊,好讓寶兒從牀板底下爬上來。
寶兒剛纔被他捏得痛,現在眼睛還是水汪汪的,無辜的望着他,道,“阿爹,能拉我一把麼?”腿被凍麻了,使不了力。
段辰軒雙手扶額,道,“你知道下去,怎麼就不知道上來了?”虧他養了十幾年,這會兒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就想着往出跑。越想越氣,乾脆坐在一邊凳子上,道,“別叫阿爹,我們可沒那麼親熱。”
寶兒嘟囔道,“不是你自個兒說的不準叫喂的嗎。”
段辰軒眼一瞪,道,“說什麼呢?”
寶兒趕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道,“沒什麼,沒什麼。”說完,一臉哭喪的看着段辰軒,道,
“阿爹,能拉我上來不,要滑下去了。”腳快踩不住那軟梯了。
段辰軒看他身子搖搖欲墜,真像是要踩不住了,趕緊過去把他拉上來,他也不像那黑衣人有功夫,兩父子全靠死勁兒,拉了好半天,總算是上來了。段辰軒坐在地上喘着氣,指着寶兒道,“死小子,再偷跑的話,絕對別想我再救你。”
寶兒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喪氣的點頭,那天跟那黑衣人下去的時候,裡面亮堂堂的,怎麼今天他自個兒下去,下面就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心裡尋思着,下次再下去的時候,帶個火摺子,這樣總找的着路了。
段辰軒看他表情,氣不打一出來,道,“死小子,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什麼。”他小寶兒小時候多乖呀,軟綿綿的,說什麼聽什麼,現在嫁了人生了崽子,就老想着往外跑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他阿爹,難道還會害他不成。
寶兒無辜的看着他,道,“我沒想什麼。”纔怪,他想仲宣和他崽崽。眼珠子轉一下,湊過去問道,“那那個黑衣人是誰?”
段辰軒敲他難道,“什麼黑衣人,沒大沒小的!”
寶兒捂住腦袋,趕緊離他遠點,兩眼水汪汪,這敲得是真疼,可不是跟仲宣似的輕輕敲一下。
段辰軒見了,好歹自個兒孩子,道,“敲疼了?過來我看下。”
寶兒搖頭,那不是羊入虎口。這人看着氣質如仙的,可兇惡得很。
段辰軒見他那樣子,沒轍的過去,抓住不斷掙扎的寶兒,看下他腦袋,用手揉着,道,“就敲這麼一下,能有多疼,真沒出息。”
寶兒擡眼看他,道,“你真是我爹?”
段辰軒瞟他一眼,“那還有假?”
寶兒忙不迭的點頭,就怕再來那麼一下,看他一眼,又問道,“那黑衣…那個伯伯是誰?”
“你阿爸!”段辰軒隨意答道。
寶兒點頭,哦,那是他阿爸,隨即反應過來,眼睛驚愕的瞪大,那個黑衣人是他阿爸啊。想到那個不苟言笑的黑衣人,寶兒打個哆嗦。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崽崽可比他幸福得多,起碼他不敲崽崽腦袋,仲宣也沒有動不動就冷着個臉。
段辰軒也沒管他,只一邊給他揉腦袋,心裡一邊想着,不知道阿炎什麼時候回來,族長能不能把藥給他,先前那藥,好像沒什麼用。
作者有話要說:是讓你們猜他身份哦,寶兒阿爸是顯而易見的啊,提示一下,前面出現過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