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陌生的小女孩

林辰,男,21歲,中華人民共和國江楓市江楓大學大二學生,此時正面臨着他有史以來的人生中最尷尬的場面。

“得想個辦法打開局面啊……”

坐在自己的牀上半蓋着被子,林辰小心地將目光向着自己的右前方移過去,看向一名年紀大概只有六、七歲,此時正雙腿抱着膝蓋坐在木頭椅子上的小女孩。

他剛想要說什麼,卻一下子接觸到對方滿是寒意的目光,他連忙把頭扭向了一邊。

林辰不認識這個孩子。

他再次用偷偷摸摸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這名少女:除了漂亮上許多之外,她和其他這個年紀的女孩並沒有太多的區別。她有着嬌小的身體,纖細的四肢,白皙得如同洋娃娃一般的皮膚,還有精緻而可愛的面容。

不過,要說不一樣的地方的話,倒是也有許多。

首先是女孩的頭髮,黑色的長髮順着她的後背披散而下,長度已經遠遠的蓋過了她的背部,雖然女孩現在是以一個抱膝的姿勢坐在椅子上的,但是林辰相信就算她站起來,頭髮的長度恐怕也要和她的嬌小身體相擬。

明明看上去就只有六七歲的樣子。

這個年紀的孩子,難道會有出這麼長的頭髮嗎?

難道是從出生的時候就開始留了?

……

其次,便是少女的神態了。

取代這個年紀的孩子的天真無邪,出現在少女臉上的表情,是一種極深的淡漠感。

對誰也不抱以信任,不會用善意對待任何人,在承受了無數世間的冷眼之後,便用冷眼來看待這個世界。

少女那黯淡無神的目光,帶給林辰的就是這樣一種感覺。

只是,她卻一直就坐在那裡,雖然一言不發,但是卻就那麼坐在椅子上,將下巴拄在膝蓋上,在埋住了半張臉之後,露出雙眼,用冷冰冰的目光盯着林辰。

林辰能回報她的就只有一臉茫然。

……

讓我想想……都怎麼了來着?

看這小女孩一時半會兒還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林辰便試圖從自身來尋找答案,他回憶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

他還記得昏迷之前的那個晚上,火神與正義之神激烈的交鋒,聖鬥士們行動時帶起的刀光劍影,雅典娜在計謀成功之後滿意的笑容,酒神的飲料,沖天而起的黑色氣旋,以及……

“莉莉絲!”

林辰一下子叫了出來,他回想了起來,那個古靈精怪,狡黠而可愛的夜魔女,她那時彷彿離別的話語,以及她滴落在自己臉上的眼淚……

他回憶起了從瓶中灑出,籠罩住自己身體的黑色霧氣,魔力籠罩住全身的感覺,然後……

然後……

“……”

然後,都發生了什麼?

林辰不記得了,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睛,已經是躺在了自己的牀上,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

“莉莉絲……”

林辰抓緊了手中的被子,用力捏緊了拳頭。

爲了從這場戰爭中拯救他,夜魔女莉莉絲犧牲掉了自己。

明明認識她也不過是不到一個禮拜之前的事情,明明就只是把林辰拖進了一場莫名其妙的戰爭中而已,明明就只會對別人惡言惡語……

但是,當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她之後,林辰卻覺得自己的心裡像是空了一樣難受。

他更加用力地捏緊了拳頭,但是卻覺得自己的身體像是失去了靈魂的軀殼,沒有一點力量存在……

……

“哎呀,林辰先生的這種難過的要死的表情,還真是難得一見呢。”

“就是這種混合着悲傷和痛苦的絕望表情,要是這裡有攝影師能拍下來的話,肯定會和布拉弗的《受傷的女子》一樣,被載入攝影史的史冊的。”

“只是,林辰先生爲什麼要露出這種表情呢?”

……

突然傳來的,用讓人極度熟悉的說話方式說出的語句,使得林辰擡起頭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女孩此時已經換了個姿勢,改爲一隻腳踩在椅子上,另一隻腳悠閒垂下的隨意坐姿。

“嗯,這個驚訝的表情也不錯的,林辰先生的反應總是讓人那麼滿意。”

看着瞪起眼睛的林辰,女孩面帶着戲謔的笑容,隨意地點評道。

“你……你是……”

林辰發覺自己的語氣有些顫抖。

“嗯,是我哦,林辰先生。”

彎彎地眯起眼睛,女孩對着林辰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莉……莉莉絲!你沒事吧?那時候……我記得你……不對,你……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牀上跳了下來,林辰雙手用力按住眼前這名已經確認爲莉莉絲的幼小女孩,驚訝地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因爲思緒太過混亂,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似乎是因爲林辰手上的力道太大,莉莉絲微微皺起了眉。

她雙手一起用力,推開林辰壓在左邊肩膀上的手,林辰見狀連忙也鬆開另一邊的手。

“問題還真多呢,總而言之,林辰先生是想要知道爲什麼我會變成這種體型對吧?”

林辰連連點頭。

“嗯,要怎麼說好呢……”

莉莉絲將手指壓在下脣上,擡起頭做出了一個努力思考的表情,這副姿態以她現在的模樣做出來,有一種說不出的萌態,引得林辰一陣心跳加速。

“按理來說,我在沒有完全恢復狀態的情況下使用了大規模的魔法,耗盡了所有的魔力,現在應該是已經消失了纔對。”

林辰緩緩地點了點頭,他還記得那時莉莉絲曾經說過的話,想起那種絕別般的話語,他不知爲何又開始隱隱心痛。

“要說的話,應該是‘這個’救了我吧?”

莉莉絲拉過林辰的左手,因爲她現在的手掌太過稚嫩,所以兩隻手合力纔將林辰的手臂擡起,翻轉了過來。

林辰看到自己的手腕上的圓環狀印記,知道莉莉絲說的就是這個。

“‘魔女的詛咒’,說起來其實也就是我和林辰先生之間簽訂的契約,雖然說原本是簡易的平等契約,但是如果注入更多的魔力讓契約類型變成主僕式的話,身爲僕從的一方也就能將生命託付於主人的一方,靠着主人的力量繼續活下去了。”

聽到她這樣說,林辰頓時一愣。

“你的意思是……”

“沒錯哦,林辰先生現在無論是從名義上還是實際上,都是我的主人了哦。而我就是林辰先生的忠僕,是真正意義上的忠犬哦。”

“不,話還是不要這樣說了……”

“汪?”

“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

林辰紅着臉把頭轉向一邊,然而轉回來之後又看到了更加讓人臉紅心跳的一幕。

只見莉莉絲用一根手指,勾住自己現在穿着的這件連衣裙的胸口,然後將胸口部分的衣服緩緩下拉……

“如果是主人的意念的話,對僕人做什麼事情都可以……”

她低着頭,眼睛向上,用十分攝人心魄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辰。

“我纔沒有那種意念啊!誰會對你現在的這種幼·女身體心動啊!!給我停下!!”

一把抓住了莉莉絲的手,林辰手忙腳亂地制止了他的行爲。

看來還是心動了。

林辰發自內心地感慨這個夜魔女的危險,就算是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居然也有這麼強的誘惑力。

“嗯……總而言之我和林辰先生現在就是這樣的一種契約關係了,林辰先生是我的宿主,而我則是林辰先生的僕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應該算是‘一心同體’吧?”

帶着稚嫩的面容說着老成話語的莉莉絲,讓林辰覺得有些怪異。

“所以呢……”

莉莉絲直挺挺地對着林辰伸出細嫩的手臂,五指大大地張開。

“接下來也請多多指教了哦,我的主君大人啊!”

“好好地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唔……林……林辰……”

“別故意擺出那種嬌羞臉啊!又不是少女漫畫!!”

“切……林辰先生還真是冷淡。”

“對你的話我根本火熱不起來!”

……

“哥哥?”

從樓下傳來了輕喚聲,林辰這纔想起自己的妹妹還在家裡。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剛剛大吼大叫的聲音,此時已經向着樓上走了過來。

“已經回來了嗎?”

林辰聽到她上樓梯的腳步聲……

怎麼辦!!

冷汗瞬間順着他的額頭瘋狂流出,林辰慌張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莉莉絲——對於林夜來說還是個陌生的小女孩的莉莉絲,手忙腳亂了起來。

要是被小夜看到……

短短十幾秒內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林辰的腦中浮現出了難以言喻的悽慘景象。

而林夜已經站在了門前。

“哥哥?你昨天晚上是出去做什麼了?”

“我進來了哦,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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