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有點不開心。
爲什麼周梓年會無視她?選擇去對許檸妍那個女人好。
蘇夏冷言諷刺:“姐姐可真厲害呢……只要姐姐一出手,王爺的魂都被你勾走了,完全不理妹妹。”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到。於是,大臣們再次露出吃瓜看戲的表情。畢竟,沒有什麼能比看女人暗戳戳冷嘲熱諷更好玩的事情了。
許檸妍笑道:“妹妹說笑了,妹妹身體不好,荔枝吃多了容易熱氣,所以王爺纔沒給你剝。這話要是讓大家聽見了,還以爲我在府裡是專寵呢,妹妹可千萬別讓人誤會。”
蘇夏刁難她,那她就裝作大度,裝作什麼事情都能忍讓,果然給衆人留了個好印象。
而蘇夏,像個跳樑小醜,讓人覺得可笑。
蘇夏的臉色變得難看,幾日受了委屈,那張原本看起來還算是清秀的小臉,突然佈滿着戾氣,並且開始面目可憎起來。
或許相由心生就是這樣吧。
宮宴結束後,皇后留了許檸妍下來說話。
獨自留她。
許檸妍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等她來到皇后的翊坤宮之後,皇后就像變了個人,對她冷眼相待。
“聽說你在府裡,一直跟夏兒爭寵?”
難怪蘇夏那麼沉不住氣,原來,自己的養母也是個沉不住氣的女人。
許檸妍笑吟吟的,伸手不打笑臉人,皇后也不敢拿她怎樣。
“娘娘誤會了,在家裡,我與夏兒妹妹共同扶持,一同照顧王爺,還請皇后娘娘放心。”
“可本宮怎麼聽說,你跟夏兒一直不和睦。而且,你還對夏兒動手了。”
哪個不長眼說的?
許檸妍腦子打轉的很快,在皇后的逼問之間,給出了答案。
“都是那些不長眼的下人亂傳。若是我跟夏兒關係不好,王爺也不會同時帶着我們兩個出來。”說到這裡,許檸妍緩緩擡眼,意味深長地笑着:“皇后娘娘,也就沒機會給我難堪。”
“大膽!”
皇后猛地拍桌,戴着金色護甲的手指狠狠指着她,好像她是什麼罪無可赦的人。
“你膽敢跟本宮這麼說話,想必在府裡的時候,肯定也是咄咄逼人。今天本宮就教導教導你,什麼叫做三從四德,什麼叫做女德。來人,把她押下去——”
許檸妍臉色一冷。
明知這個皇后對自己沒有好印象,會羞辱她,可是沒想到,手段這麼卑鄙。
這還是傳說中母儀天下的皇后嗎?
接着,許檸妍雙手被扣押住,整個人被帶到了翊坤宮外面。
宮人們起碼十幾個,用不同的眼神看着她。有冷漠的,有看笑話的, 還有覺得許檸妍很可憐的。
“你今天還冒犯了宮裡的規矩。許檸妍,念在你是邑王妃,本宮不會對你用重刑。你就在這跪足四個時辰再回去,否則,不準離開。”
好霸道,四個時辰,她膝蓋基本上就不用要了,也廢了。
許檸妍勾起冷笑:“皇后娘娘高看我了,四個時辰?”
“怎麼,你有異議?”
“臣女不敢。”許檸妍挺直了背脊,先是單膝下地,接着,便是雙膝跪在了地上。
她原本可以不跪。
開始,她想到了自己是聖醫族的聖女,不再是可以任性妄爲的個體。她如果惹惱了皇后,說不定整個聖醫族都會被毀滅。
是啊。
從她穿越到這具身體身上之後,就再也不是從前那麼簡單,就連一笑一哭,或許都由不得自己。
這纔是可悲的事情。許檸妍總是在逼自己去接納一些事情,比如現狀。她可進可退,可以忍受這些折辱。
“就在這跪着吧!”
傍晚,地面上還散着餘熱。人在這下面只要站一炷香時間,已經開始受不了,更何況是跪着。
許檸妍挺直了腰,不管如何,都不肯彎一下,哪怕豆大的冷汗一直在落下,哪怕膝蓋已經承受不住這種痛苦,但她還是……沒有低下頭認栽。
連死都不怕的人,不就是一點懲罰嗎。
許檸妍閉眼,感覺頭頂是刺眼的光暈,實際上,隨着太陽落下,鋪在地面上的餘暉已經漸漸被收攏,漸漸消失。隨着地平線的變暗,最後一抹餘光終於消失殆盡。
緩了好久,許檸妍都沒能等到周梓年的到來。
轉念一想,或許霍曲梟已經被蘇夏纏上了,所以纔沒來找她。
沒關係啊,反正她能等。
一個時辰過去後,身後傳來疾疾的腳步聲。
許檸妍心裡一喜,卻見到了福子的臉龐,直接“撲通”一聲跪下,就在許檸妍身後。
這個傻子……
許檸妍壓低聲音,要讓福子起來。
“別學我跪着,趕緊起來。”
有些苦自己受就夠了,幹嘛還要拖上別人?
福子卻目光倔強地看着她,“就不…夫人,福子說過,會一直陪着夫人。”不論什麼情況,都要堅定。
許檸妍眼眶有點紅,生怕被發現,連忙收斂住情緒,感覺喉嚨有股腥味在網上翻涌。是之前在路上落下的內傷 ,還沒好全,現在一勞累,便有反覆的跡象。
她硬生生把這口血也給嚥下去,手指掐的用力,都開始發白了,背影搖搖欲墜。
兩個時辰過去……
天完全黑了下去,許檸妍依舊跪的筆直。
皇后在翊坤宮中,用玫瑰汁洗手。
蘇夏來了。
路過的時候,對地上那個跪着的背影一點都不意外,嗤笑道:“來之前我就告誡姐姐,不要出言不遜。你看,這下好了吧,被皇后娘娘罰了。嘖,說出去都丟人!”
如果現在蘇夏聰明的話,就應該替她許檸妍求情。如此一來,還能落個好名。
可蘇夏選擇的是,繼續羞辱許檸妍。
加倍的羞辱,甚至,讓身邊的丫鬟給許檸妍打下一巴掌,要叫許檸妍渾身驕傲徹底破碎。
丫鬟膽小,根本不敢對許檸妍動手。
“你這個廢物…連打她都不敢,我養你有什麼用?還是得我自己來!”蘇夏挽起了袖子,突然擡起了手臂,一巴掌還沒落下,就被衝上來的福子狠狠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