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訾汐被湘奴從暖和的被窩中拖拽了出來,她昏昏沉沉的捧着皇上的衣物隨着長長的隊伍朝聖天殿走去。昨夜她很晚才入睡,一直左思右想禹王那個吻,並不同於皇上的吻,那麼霸道野蠻。她覺得很奇怪,禹王明明說他到現在還喜歡着汐筠郡主,爲何要吻她?虧她還當禹王是個癡情種子,沒想到也如那些王宮貴胄般,對待女子如此輕薄。
“小姐,昨夜沒睡好嗎?”湘奴在身側低聲問道。
“我已被皇上貶爲奴,在外人面前萬萬不可再喚我爲小姐。”訾汐雖然困,但是意識仍舊是清晰的。
“奴婢明白。”湘奴即刻點頭相應。
訾汐瞥了眼穩重不行於色的湘奴,心中對她的戒備多了幾分,端木矍親自將湘奴送到她身邊,想必是要她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以後在她面前還是小心爲好,雖然湘奴對她無害,但是她不喜歡被人監視的感覺。
轉入冗廊,迎面走來的是幾位身着官服,面色有些難看的大臣,他們深夜便求見皇上,請求皇上決定派禹王與華王一同統帥三思而後行。他們之間若合作的好了便無事,若合作的不好,此時可是攸關朝廷大事的。
王爺與大臣們去了一批又來一批,卻無人勸得皇上改變主意,倒是惹得皇上的脾氣一次比一次暴怒。
訾汐一眼便瞧見宮蔚風也在裡面,那一襲白袍站在其中極爲出衆。
“參見大人,王爺。”奴才們一見來人皆恭敬的行禮,退居一旁,讓他們先行。
待他們走過,她們便繼續前行,訾汐三步一回頭的看着那個遠去的白色身影心中黯然。她很明顯感覺到他的疏離,她記得數日前小卓還日日受他囑咐給她送藥帶口信,那字字句句皆讓她安心。
在冗廊的拐角處,她終是剋制不住,偷偷離隊,朝那個白色身影跑了過去。
“宣王爺!”她一聲輕喊,前方的官員們皆回首,望着那個捧着龍袍跑來的女子,皆**的望了眼宣王,便率先離去,獨留宣王在此。
訾汐追了上來,帶着微微的喘息,“我做錯什麼了嗎?”
宮蔚風目光依舊溫柔如水,卻多了許多淡漠,“沒有。”
“那你爲何……”
他打斷她的話,“鳳小姐,你該知道本王與你的父親,你的姐夫對立。你在衆目睽睽之下與本王攀談,會惹人非議的。”
“非議?”她苦澀一笑,明瞭的點點頭,“我一直以爲在這個宮廷中我無依無靠,唯有宣王屢次救我於水火之中。而今,你對我說非議,對我說對立。原來你從來沒有將我當作朋友,而是華王的女兒。”
後退幾步,她淡淡的笑了出聲,目光中淨是悵惘與迷離。
“打擾了,宣王爺。”
宮蔚風看着她轉身而去的背影,是那樣憂傷與悲涼,他張了張口想喊住她,卻最終閉上了嘴。
黯然轉過身,朝那條看不見盡頭的冗廊而去,灰濛濛的天際將他籠罩得愈發頹廢。
一條冗廊,兩個背道而馳的身影永遠都不會有交集。
訾汐昏昏沉沉的來到正殿寢宮,還未踏入便聽見寢宮內傳來李公公的吆喝:“龍袍呢,哪個奴才負責皇上龍袍的?”
這句話猛然驚醒神智恍惚的訾汐,垂首瞧見手中捧着的龍袍,暗叫糟糕,她爲了去追宮蔚風竟然忘記皇上的龍袍還在手中。
她偷偷探首朝寢宮內望去,奴才跪了滿殿,皇上則背對着她們,瞧不見表情。
於是,乘着此時的機會,她悄悄矮低了身子躡手躡腳的朝寢宮內挪去。李公公眼尖,便瞧到訾汐正捧着龍袍悄悄進殿,立刻給她使眼色,打手勢,讓她再矮一點,訾汐索性爬着朝殿內挪動。
獨孤珏等的有些不耐煩,倏然轉身,正欲開口問話,卻見一個女子正小心翼翼的爬進殿內。像是以爲根本沒人發現她的行動般,臉上還掛着沾沾自喜的笑容。
獨孤珏深深的吸上一口氣,咬牙切齒地吼道:“鳳訾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