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空寂的屋子裡,一名緋衣女子背對着她而靠坐在案前,似有隱隱的哭泣聲傳來。她欲前想詢問她爲何要哭,卻見她從懷中取出一包藥,將其灑入茶中,混合着便要飲下去。
這時才明白她想要做傻事,立刻衝上前打喊着,“姑娘,不要!”想奪下她手中的杯子,可是手卻如輕煙般被杯子透過。
她驚恐的望着自己的手,她,她這是怎麼了!
擡頭那瞬間,她瞧見那位姑娘已將杯中之水全數飲盡,淚水早已經哭花了她絕美的臉蛋。而她卻再次震驚,那張臉……似曾相識……
但聽她喃喃道:“矍,對不起,訾汐努力過了。可是到現在才發覺,真的無法忍受你以外的男人糟蹋我的身子。那唯有,來生再見……”
門猛然被人推開,“鳳二小姐,準備好了嗎,該去大殿了……此次皇上有興致,召六女共同侍寢。”李公公的笑依舊是那樣充滿算計。
她忙抹乾淚,笑道:“準備好了,走吧。”
看着她與李公公邁出門,她立刻跟了上去,一直在李公公耳邊叫道:“快傳御醫,她服毒了!快傳御醫啊——”可是不論她怎麼叫喊,都無人理會。
李公公只是恭謹的一路交待着:“皇上性格比較粗暴,鳳小姐見了可別害怕,皇上最討厭膽小的姑娘了。若鳳小姐你能賣力的討得皇上開心,將來一朝得寵是肯定的——”
“謝李公公提點,姐夫他有你這樣的得力手下在皇上身邊做事,真是三生有幸。”
“鳳小姐過獎了,奴才只不過盡綿薄之力,一切還要靠小姐自己了。”
她氣憤的想扯着李公公的衣裳,可是卻撲了個空,只能張牙舞爪的急的直跳腳,“你這個死太監,她中毒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她的臉色蒼白的嚇人嗎?還談什麼侍寢,還不快去請御醫——”
訾汐猛然由牀上驚醒,才發現冷汗在已浸溼了背脊,衾枕上早已是溼漉漉的一片。她擡起袖請拭着額頭上的冷汗,昨夜她做了什麼夢,至今的心緒都無法平復。
她揉揉昏昏沉沉的頭,好燙!
定然是昨日淋了雨,又被端木矍給整下湖受了風寒,所以纔會做噩夢吧。
掙扎着起身至桌旁爲自己倒下一杯茶水,一口飲盡潤着自己乾燥的嗓子,還沒來得及緩氣便聽見端木靈的聲音伴隨着開門聲傳來,“鳳訾汐!鳳訾汐!”
看她慌慌張張還帶驚恐的目光心底有些疑惑,“何事如此慌張?”
她一手撐着桌面,另一手爲自己倒下一杯茶水,‘咕嘟咕嘟’的飲盡之後才道;“剛聽聞一個消息,安禹王獨孤荀夜選送進宮的華蘭死了。是一名宮女在整理花圃時發現的,聽說死狀很美,身上鋪滿了紫色的花瓣,和明珠一樣,死的很安詳。”
聽到這個消息後,鳳訾汐一驚,昨個才見過安禹王,沒想到今日安禹王選送的華蘭也死了。看着端木靈面容上帶着一副看好戲的笑意,很懷疑她的心是鐵做的,那也是一條人命。“現在還懷疑明珠是我殺的嗎?”
端木靈立刻露出討好的笑意在她身邊坐下:“是靈兒不好,訾汐你不會放在心上的吧。”
對於她突然的轉變,鳳訾汐也只是笑了笑。端木靈看她笑的無力,臉色又蒼白如紙,立刻探上她的額頭,“好燙啊,你怎麼不請御醫?”
她搖頭道:“沒事,躺一會就好了。這明珠之死還沒查清楚,現在又死了個華蘭,你說會不會是同一人所爲?”
端木靈握着她的手眼底也淨是迷茫,“昨日她們還猜測是禹王一干人乾的,可今日華蘭也死了,此事非同尋常。”
“下一個,會不會是——”訾汐口中那個‘我們’還沒說出來就被端木靈‘呸呸’兩聲截斷,“此事已然驚動了六王與皇上,相信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的,陵王會保護我們的。”
“但願吧。”她笑了笑,單手撐着額頭問:“陵王是個什麼樣的人?”
古怪的望了眼鳳訾汐,全然當她是在試探自己,於是便笑着說:“陵王身爲皇上的小叔叔,權傾朝野,隻手遮天,皇上也敬他三分。”
她又問:“那禹王呢?”
“禹王身爲皇上的皇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連皇上都讓他三分。”
“這話矛盾,陵王權傾朝野,禹王卻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到底是陵王位高還是禹王權重呢?皇上若對他們兩都讓三分,便是六分,那皇上剩下的只有四分,那皇上的權利又在哪裡?”
聽着訾汐分析的頭頭是道,端木靈一張臉都綠了下來,本以爲她只是試探一問,沒想到卻如此認真的挑錯,這鳳訾汐自從那日見過皇上之後活脫脫變成另一個人了。
“訾汐,六王與皇上之間的事並不是我們一介女子能插手的,你病了,還是先去歇息吧。”她扶起渾身無力的訾汐朝牀榻上走去:“今夜我就待在你屋裡了,省的你夜裡怕。”
訾汐的眼神愈發的朦朧,昏昏沉沉的靠在端木靈的身上,步伐輕飄飄仿若懸空。終於,體力再也不支,未到達牀榻便無力地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