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王鳳侍欽已於三日前在午門斬首示衆,斬首前他那烏黑的髮絲凌亂不堪,裡面密密麻麻透露着銀白的發,臉上斑駁的痕跡可見一斑。
斬首那日訾汐親自去了午門,躲在角落中平靜地望着手起刀落,血濺三尺。
她的脣狠狠咬着,直到血腥在口中翻滾還未鬆開,尖尖的指甲狠狠嵌入掌心,痛的錐心刺骨。
就在華王斬首那日,宣王也向皇上告假一段時日,說的要去雲遊四海。皇上當然是欣然同意,巴不得他永遠在外面雲遊,不歸朝那就最好。
很快地,朝廷上的六王變成了四王,氣焰似乎消了一小部分。
已經不記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訾汐便開始沉默了,即使在皇上的面前仍舊是冷冷淡淡,對他說的話都是畢恭畢敬,雖然有時皇上會惡言相向,訾汐卻是淡定而穩重的含笑而認錯。
皇上很奇怪,在發生了華王那一次事件竟然還將訾汐留在身邊伺候着,這讓很多大臣們都不能諒解,甚至無法理解。殺父之仇,難保她不會乘其不備在背後給他來上一刀。
如今的訾汐不僅在御書房伺候着,更在寢宮內伺候着,除了上早朝,凡是有皇上的地方便有訾汐的身影。這幾乎都要讓所有人以爲,鳳訾汐成了皇上身邊最寵的宮女,但所有人心下都明白,並不是的。
訾汐一如往常,夜裡來到皇上的寢宮伺候,偌大的寢宮內皇上只留下了訾汐一名宮女在內,幾乎夜夜在她面前上演一幕幕活色生香的戲碼。
明黃帷帳內,放浪的嬌吟與粗重的喘息,充斥着一室淫靡。
訾汐恭敬的立在牀側,冷眼低垂凝望着金磚鋪首的地面,那金黃的顏色被人擦的雪亮,在燭光的搖曳下彷彿能映出她的倒影。
初次在寢宮內伺候之時,她看到此番銷魂的場面呼吸會急促,雙頰會登時通紅一片,幾乎不敢直視。而現在再看這令人臉紅心跳的場面,她的心已是平淡如水,只當做是一場笑話來看。
牀上的凌妃是可悲的,她只不過是個暖牀的工具。
殘暴的皇上更是可悲的,一生摯愛無法得到,只能靠肉體來慰藉自己的心靈。
好一會兒,牀上大戰的男女們終於完事,只聞得皇上一聲:“來人,送凌妃回去。”
得到這樣一句話,凌妃立刻由龍榻上爬起,撿起遺落一地的衣衫,匆匆穿好。
李公公也就在此刻捧着一碗漆黑的藥汁進來,遞給凌妃。
訾汐看着凌妃臉上滿是痛苦的不情願,卻還是被迫喝下,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嘲笑。這碗藥汁她又怎會不識?當初她也喝過的。
一口將藥汁飲盡的凌妃在擡頭那一刻,瞧見訾汐嘴角下那一抹冷笑,竟那樣放肆的出現在她眼中,一股怒火徒然涌上心,邁步便走向鳳訾汐,揚手就是一個嘴巴子。
“狗奴才,你在笑什麼!”她氣極敗壞的聲音縈繞着整個大殿。
臉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她並沒有呼喊一聲,只是淡淡的說:“奴才並沒有笑。”
“你還說沒有,本宮明明就有看到。你憑什麼笑,你還當自己是華王的千金呢?如今的你只不過是名正言順的汐奴。”她指着訾汐的鼻子臭罵,那份盛氣凌人的囂張跋扈卻絲毫沒有顧慮到,此刻的皇上還在此處。
“夠了!”皇上不耐煩的瞅着凌妃,“滾出去。”
凌妃的聲音啞然而止,這才發現自己犯了多麼大的錯誤,立刻惶恐地說:“臣妾知錯,皇上息怒。”
“朕不想再說一遍,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