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審…到底誰審誰…
消息傳到正殿時,幽雲正同楊戩在後院聚龍潭邊擺了棋秤,楊戩是玉帝的外甥,而幽雲則是玉帝的孫子,兩人多少帶了幾分親戚關係,遠遠看去竟有七八分像,後院百丈高樹倒影出一方綠色陰霾遮住兩人的身形,深深淺淺美的如同一幅山水畫。
眼看幽雲執的黑子正要將白子圍住之時,楊戩翻手在棋局正中擱下白子,頓時棋局立刻轉回了分兵抗衡局面。
三太子仍是雪白長衫青色玉冠,正坐在潭邊樹下斜臥翻着書,只聽見殿外通傳囚宮明月求見三太子,他將書卷起,看着明月踉蹌幾步,跪倒在自己面前。
“明月,不在囚宮伺候着,來正殿做什麼?”
“三太子殿下,不好了…”
三太子半睜開眼睛,輕笑道:“三太子怎麼個不好法了?”
明月想笑又笑不出,“不是三太子不好,是囚宮不好了。”
三太子收起笑容,淡淡問道:“囚宮怎麼了?”
“回太子殿下,午後奴才在殿中服侍公主,嫦娥仙子同百花仙子忽然來囚宮公主,她們說有事和公主相商,便將奴才屏退了,沒多久公主便喚奴才去,說是嫦娥仙子中毒了,如今昏迷不醒,而百花仙子咬定是我們公主害了嫦娥仙子,請太子殿下同司法大人下去給評評理。”
明月好不容易說完一席話,後院忽然冷了片刻,只聽見啪的一聲輕響,三太子將書遠遠扔在地上,長身而起淡淡說道:“好個百花,自己去的囚宮,見的寸心,現在居然敢誣陷我家寸心要下毒害她,我看就是要毒死了纔好。”
明月見三太子平日裡總是溫文爾雅的樣子,如今還能將如此惡狠狠的話依然說的那麼溫潤有禮更是渾身顫了顫。
樹下幽雲同楊戩下棋仍下的專心,好像這邊要死人的事到了他們那裡就完全不是個事。
“司法大人明守暗攻,實在是一手好棋。”
“少天君客氣了,少天君年輕氣盛,難免冒進,不過有這等棋藝也算難得了。”
“司法大人說說,這如今究竟是百花要陷害寸心公主,還是寸心公主要毒害嫦娥仙子?”
“不管是誰想要陷害誰,都得先去次囚宮才知道,少天君認爲呢?”
幽雲看着棋秤,執起黑子,緩緩落下,“真君大人說的是,幽雲只知道任何時候跳梁者,雖強必戮。”
楊戩起身一揮衣袖,棋子盡皆消失在袖中,“那就勞煩明月姑娘帶路,我們囚宮走一次就知道誰強誰弱了。”
幽雲笑着理齊黑色衣袖,“那本君就跟隨兩位走一次。”
三太子怔了怔,“幽冥上神也去?”
幽雲自袖中抽出摺扇,展顏笑道:“自然,難道這囚宮本君還走不得了?”
“哪裡哪裡,當然能去,當然能去。”
楊戩,幽雲,三太子,二十四西海侍女,七十二西海兵丁跟隨,一路浩浩蕩蕩來到西海深處囚宮。
寸心遠遠便已經看見一行人藉着水勢停在囚宮正門外,心裡正七上八下,寢殿的門已被推開,率先進來的是西海三太子,而後面跟着的則是墨衣幽雲同藍衣楊戩,七百年不曾見,楊戩還同當年西海一別之時並沒有太大變化,褐色長髮,銀色髮簪,眉目俊朗,雲捲雲舒,寸心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好讓他第一眼就能看見嫦娥。
楊戩卻是一步就站在寸心面前,長髮如水,眸色如星。
寸心心中一默,安靜說道:“今日勞煩司法天神走一次,寸心深感不安,還望大人體諒。”
只是話尚未說完,三太子已牽住她的手,拉着一同並排坐在西側椅子上,揮手說道:“百花,你別怕,有什麼想說的,現在只管說。”
百花一看見楊戩,便哭着說起下午這件事,一口咬定下毒害嫦娥的就是寸心,三太子倒也不搭話,聽她慢慢說來,說到瞎編的地方連寸心都急了,反倒是三太子一把按住她,聽百花將下午的事唾沫橫飛講了許久,直等到楊戩替嫦娥診完脈。
寸心偷偷看了幾眼楊戩,幾百年不見他仍是以前冷清樣子,幾次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被三太子攔住,倒是幽雲始終只是好整以暇的聽着百花哭訴,直到楊戩診脈結束,才冷不丁問道:“嫦娥仙子脈象如何?”
“中毒雖不輕,卻也不會傷及元神,等服了天山雪蓮送回月宮休息幾日便可無礙。”
幽雲淺笑道:“幽雲雖常年同死人打交道,但這治病救人卻還懂得一二,不如讓在下試試。”
指尖已經搭上嫦娥仙子的腕,少時幽雲才笑着鬆開,“不打緊,不打緊,服兩貼藥就沒事了。”
三太子臉色平和,差明月去給幽雲同楊戩兩位上神斟了茶,方纔問道:“百花仙子,你說嫦娥仙子原本好好的,今日下午在囚宮喝了寸心的茶之後就中毒了,對不對?”
“正是,寸心不僅要下毒害嫦娥妹妹,且用刀威脅嫦娥妹妹離開司法天神。”
“你說寸心要挾嫦娥,想讓嫦娥離開司法天神,可據三界所知,嫦娥同司法大人並沒有任何瓜葛,莫非是司法大人刻意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