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塊底下朝唐立和歐陽綵鳳這頭只露出一雙白色的平底球鞋,還有一大灘的血跡,瞧這狀況,像是女孩大半個身子都被壓在了石塊底下。
歐陽綵鳳這會兒早拋開了心裡的那些小心思,都是從國內來的,又都是育德中學的人,再說了,韓莉的人本質還是不錯的,這點,她也清楚。
到了這日本的學校,哪兒還能再鬧騰,雖說不上相互扶持,有事也要靠近一些纔是,這些道理,歐陽綵鳳都清楚。
於是,她也有點着急,“會不會是韓莉?天啊,她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唐立沉着臉,這大石塊比他還高出一大截,目測近乎有兩米五以上,直徑在一米五左右,要鐵實實的壓個人在下面,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繞到石塊的另一邊,瞧不到女孩的模樣,臉都被石塊壓住了,最惱人的是櫻井高中規定平常上課必須要穿校服,從衣着上瞧不出端倪來。
這讓唐立和歐陽綵鳳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真要是韓莉的話,那……
站在最裡頭的是事務官淺野信長和鬆島繪子老師,後者是恰逢其事,前者是責任在肩。一見到唐立在石邊打轉,淺野信長心頭先打了個突,然後臉色和藹的招手道,“唐立同學過來一下。”
唐立擡頭望了一眼,用熟練的日語道,“沒那閒工夫,你的事晚點再說。”
這句話讓淺野信長的臉一下煞白,鬆島繪子錯愕不已,其它的同學都睜大了眼,這位神人,不是又要惹事務官吧?
日本人是好面子的民族,沒事還要找出三分理,更別說像淺野信長這樣當着至少上百名同學的跟前被唐立頂撞的事了。
可讓在場的人大跌眼鏡的是,號稱櫻井高中頭號殺神的淺野事務官聽到唐立的話後,臉色雖然白了一下,接着就笑呵呵的說着,“那,那等唐君有時間再談。不急,不急。”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淺野事務官笑得比哭還難看,還真就不如不回這一句話。於是,在場的人均對這個敢於和頭號殺神作對,而且佔盡上風的中國留學生高看了一眼。
“鬆島老師,這下面的是中國的留學生嗎?”唐立心亂如麻,朝鬆島繪子瞄了眼,問道。
“現在還不清楚,”鬆島繪子嘆了口氣,“沒找到目擊者,不過,至少可以確定的是,她不是本國學生。”
唐立心頭一緊,急忙問道,“報警了嗎?”
“已經報警了,消防局馬上就過來,”淺野信長插口道,“建築工程局得到消息,也派了大吊車趕來,你不要着急。”
歐陽綵鳳見唐立還想說什麼,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走到一邊,“我問了小澤芳,她幫打聽韓莉的班級去了,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吧。”
唐立嗯了聲,下意識的掏出煙出來點燃後,吸了一口,才發現周圍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身上,“呃,怎麼了這是?”
“唐君,”織田武豎起大拇指,“敢在頭號殺神和鬆島桑面前吸菸,你膽子可真大。”
歐陽綵鳳翻起美目擡頭看天,像是不認識這位姓唐的表哥似的。
“唐君,能不能把煙給滅了?”淺野事務官臉已經丟盡了,不過想到把柄還在唐立的手上,氣得牙癢癢,又不能拿他怎樣,口氣就軟棉棉的,像是在打商量。
在場的人一片譁然!這中國的留學生神人也不能強到這種地步吧,這可是當着頭號殺神的面違反校規啊!
鬆島繪子亦然臉色發白,指着唐立,手指顫抖着用純熟的中文怒道,“你給我把煙給滅,不然我抽你丫的……”
呃,唐立聽到這話,立時爲之側目,把煙往地上一扔,給踩滅了。
抽你丫的……這話好像除了團長之外,沒人這麼說過,這鬆島老師是不是有點太強悍了?
歐陽綵鳳目泛異彩,瞧了一眼鬆島繪子,她還真夠爲人師表的,真是有什麼樣的學生,就是有什麼樣的老師啊。
誰知唐立菸頭一扔在地上,周圍又是一陣嘰哩嚕咕,唐立不解的朝歐陽綵鳳看去。
“亂扔垃圾也是違反校規的。”歐陽綵鳳淡然的說了一句。
淺野信長和鬆島繪子的表情真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了,兩人都氣得發抖,都找不到詞兒說唐立了。
“沒事,沒事,”唐立哈哈一笑,一副拿得起放得下的態度,拾起菸頭,這時在場的人都對他的印象有了些改觀,接着,他把菸頭塞到了織田武的口袋中,“你先幫我收着。”
這下完了,在場的人全都在撿眼珠子了。
織田武目瞪口呆的無話可說,他想找塊堅硬的豆腐撞死算了。
歐陽綵鳳被唐立這一連串不帶停的表現弄得啼笑皆非,嘴角終於浮上了淡淡的笑意。
“唐,唐君!你,你,你……”鬆島繪子一副氣虛頭暈的模樣,腳步一錯,就往大石塊上靠去。
唐立即刻一箭步上去,拉住了她,責備道,“小心一點,下頭還壓着個人呢。”
鬆島繪子無言以對!
淺野信長無言以對!
歐陽綵鳳無言以對!
織田武無言以對!
在場的人都無言以對……
“這麼久沒動靜,應該早掛了吧?”織田武弱弱的說了一聲,得到的是唐立老拳相向,頭上長出一顆大蘑菇來,“要對同學有信心……”聽到唐立這句話,織田武背過身,抹了一把眼淚,唐君,不帶你這麼欺負人的,我只是陳述一件事實啊。
“唐立,歐陽綵鳳!”突然聽到外圍一個熟悉的聲音,兩人都是心下一跳,唐立馬上扯着嗓子吼道,“是韓莉嗎?”
“是我……”韓莉一邊叫着一邊往裡走,小澤芳在她身旁幫她擠開人羣,一邊擠還一邊說,“這是唐君的另外一個女朋友,大家讓一讓啊。”
好在她說的是日語,歐陽綵鳳聽不明白,其它人早對唐立佩服得五體投地,無不側身避讓,某幾個韓莉班上的同學還朝她投去欽佩的眼神,神人的另一個女朋友,這得多大的本事啊。
韓莉羞紅着臉,拉着小澤芳的手,辯解道,“我不是唐立的女朋友……”
“行了,今天手工課時我都看見了,”小澤芳笑得那叫是個陽光燦爛啊,“二女侍一夫,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呃,這不得不說文化上的差異有多大了,在日本高中女生的眼中,別說二女了,三女,四女……N女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只要那男的值得讓人這樣做。
這也是爲什麼到現在還有不少女生想要打唐立主意,而打歐陽綵鳳主意的男生都退避三舍的原因,二夫侍一女,還是沒有流行趨勢的。
好不容易擠到中間,歐陽綵鳳走了過去,拉住韓莉的手,輕聲說着,“我們還以爲大石塊下壓着的是你呢,聽說是中國籍的留學生,他就有點嚇得沒形了。”
她這話是說得挺開通的,不過,同樣是女生,又怎會不知道該怎麼做,韓莉紅着臉,低下頭,嚶嚀了一聲,“我沒事,謝謝你們擔心了。”
唐立笑呵呵的插口道,“你沒事就好了,那我就安心的看被壓的是不是真成餅乾了……”
這話一出口得到的是兩個白眼,一個是歐陽綵鳳的,一個鬆島繪子的,韓莉被嚇得臉有點發白,被歐陽綵鳳拉到一旁說話去了。
過不了多久,消防局的車就來了,對於這種事物,他們還是極有處理經驗的,這不得不提一句,日本是多地震國家,每年被石頭壓扁的人絕對不在少數。
又等了一陣,學生的身份終於查出來了,是新加坡籍的留學生,聽說是李氏家族的,而非之前猜測的中國籍留學生。
等到大石塊吊起,露出的是不成人形的屍體,嚇得在場的學生大部分都閉上了眼,歐陽綵鳳和韓莉到是早早就背過身去了。
最難過的是鬆島繪子,她身爲老師,不得不面對這種場面,一見到那腸子爆裂的場景,忍不住扶着吊起一米高的大石塊,吐了起來。
旁邊消防局的人就皺了皺眉頭,她這一吐,大半都濺在了屍體上,這後期處理屍體難度就不小了,最主要的是鬆島繪子老師早上吃了油煎包子和牛奶,這混在一堆……這,沒法說了。
這還不算完呢,那大石塊被鬆島繪子這一扶,晃了好幾下,開弔車的人眼睛都瞪出來了,還沒等他把大石塊往旁邊移開,“咔”的一下,大石塊從繩索上脫落下來,再次砸在屍體上。
這一來,那原來還是整片的屍體一下被外力一撞,成了碎片,紛紛四濺而去。剎時間聽到旁邊的學生髮出尖叫聲,“大腸!”“小腸!”“小腿肉!”……這要不知道的,還以爲在吃火鍋呢。
總之,場面混亂之極,淺野信長被濺得大腿上全都是血,鬆島繪子更慘,差點就被大石塊壓中了,還是唐立在千鈞一髮之際拉開了她。不過,這兩人外衣成什麼樣子,就可以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