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肆虐。(首發)
疾風鼓動着男人寬大的袖袍,張開一片墨染的顏色,細長眸子穿透世間紛擾帶着冷寂的光芒看過來,涼薄的脣挑起微弱的弧度,冷峻的五官張開一片攝人心魄的美。
天高雲闊,世間恍若空無一物,獨留下這個冷峻的男人,帶着孤傲的張狂,冷眼瞥着屋子裡的人。
葉小小呆了呆,使勁的揉了揉眸子,而後下意識的走上前去,擡起頭仔仔細細的打量着男人的面容,半晌,淚流滿面。
“你回來了?”帶着哭腔的聲音,讓封君然忽而覺得心疼,他垂下頭,靜靜的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小人兒的面容,這明明是他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着小人兒精緻的面容,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卻總是讓他覺得十分的熟悉。
帶着繭子的手指貼上人白嫩的面頰,封君然毫不猶豫的將人攬入懷中,有力的胳膊收緊了,感受着小人兒帶着溫暖的體溫緊緊的貼着自己的胸膛。
香味四溢。
這是屬於女子身上特有的香甜的味道,只嗅一下就會讓人迷醉,朦朧之間,封君然恍若又看到了那一片開得絢爛的紫藤花海,如煙似霞,充斥着每一個角落。
“朕……回來了。”
葉小小哽咽出聲,腦袋深深的埋在男人懷裡,懷裡兩個肉糰子掙扎着探出腦袋,大眼睛忽閃着,好奇的打量着第一次見面的父皇。
“噓……”小人兒豎起指頭,互相捂着對方的嘴,而後都列開笑容,瞧着這兩個人的親密。
葉小小深吸了一口氣,鼻尖充斥的是男人身上淡淡龍涎香的味道,葉小小摟緊了男人,仰起頭來,桃花眼氤着水霧,盪漾開一片明媚。
封君然就這麼看愣了,冷峻的男人呆呆的立在那裡,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葉小小忍不住破涕爲笑,踮起腳尖,拉下男人的腦袋,輕輕的碰了碰男人涼薄卻柔軟的脣角。
心間,頓時如過電一般掃過一陣麻酥酥的觸感,封君然忍不住緩和了神情,微微的,綻開一點笑容。
封怡然皺着眉頭,連黃宜晴都一臉害怕的縮在椅子上不敢出聲,她是怕了這個男人了,在蜀國的一切歷歷在目,逼着她不斷想起這個男人曾經帶給她的一切!
封君然怎麼會回來?他不是已經死在蜀國了麼?他怎麼可能穿透層層把守回到皇宮來?埋伏在路上的眼線難道都是擺設的麼?
黃宜晴害怕了,臉色蒼白,整個身體都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封怡然也眯起眼睛,他在思考一個問題,大哥是知道他被貶爲庶人的,也知道母后爲犯人的,可爲何這個人一進門不是興師問罪把他倆丟出去,而是直接問了這麼一句:要對朕的女人做什麼?
唯一的可能就是……
封怡然大膽的踏出一步,指着封君然疾言厲色到:“大膽,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假扮皇上?豈知這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九族?”封君然依舊摟着小人兒柔軟的腰身,低頭看看這兩個雙生子,見他們忽閃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便從懷裡掏出一隻灰毛的小兔子,塞進糰子們的手裡。
封鈺一聲歡呼,將兔子摟進懷裡,見二哥也眨巴着大眼睛看過來,但是又不好意思要的模樣,粉糰子將兔子的耳朵湊過去,伸手撫摸着小兔兔的脊背。
封鈺熙嘿嘿一笑,伸出肉爪子捏着小兔兔的長耳朵,倆糰子對這位突然出現的父皇都產生了極大地好感,當然也可以說,封君然用一隻兔子征服了自己一雙兒女的心。
“那麻煩了,你好像也是算在九族之內的。”男人淡漠的看過來,細長眸子清冷如刀,即便是封怡然都忍不住微微退開一步,心中驚懼不已。
是,是大哥麼?
“千歲,這的確是皇上。”
葉琴慢慢的走進來,衝裡面的人躬身行禮,一一問安,才道:“只不過皇上掉下山崖失去了記憶,是父親找到的皇上,因爲巴蜀無人能醫治,才送回京城的。”
失憶?
一干人頭側頭望着封君然,臉上明顯都多了幾分狐疑。
“是,所以皇上有些事情,是記不得的。”
葉琴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沐陽王,封怡然眯起眼睛,冷哼一聲,沒有在說話。
黃宜晴的臉色也隨即好了許多,有些事情是記不得的,意思就是,可能他並不記得哀家做過些什麼了?
微微緩了一口氣,黃宜晴冷笑一聲,繼續安然自若的靠在了小榻上。
記不得了?記不得了更好!
封怡然顯然跟自己的母親所想的是一樣的,所以乾脆立在母后身側,視線冷冷的瞧着葉小小。
小丫頭看起來十分高興,這張滿足的笑臉讓他覺得心痛不已……
封君然瞥了眼這對母子,認不認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二人所作的一切,他這幾天都看在了眼中,於是他握緊了小丫頭柔嫩的小手,沉聲道:“既然朕回來了,那就收回懿旨,小小還是皇后,繼續掌管後宮,輔政王也可以撤消了,君爲君,臣爲臣,怎可混爲一談?”
皇帝都回來了,你們這羣跳樑小醜就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吧,這是他的天下!
封怡然登時瞪圓了眼睛,連黃宜晴都忍不住直起身子,一臉無措的看着兒子,是了,方纔一直擔心封君然會把他們趕出去,現在纔想起來,皇上回來了,那一切的理由就都不成立了!
“還有,未央宮豈是你能隨意出入的地方?滾出去。”
淡漠的聲音,強勢的態度,冷漠的男人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氣勢逼人,那感覺就好像自己正立在一座巍峨的高山之前,壓的他幾乎擡不起頭來。
滾出去?說他封怡然麼?這還是皇兄麼?他可從未曾說過一個滾字!
可他能如何?一個身份已經將二人的地位劃分的異常清晰,封君然爲君,他爲臣,君讓臣死,臣就得不得不死!屈辱又如何?他只能受着!
於是他只能不甘心的服了軟,垂下腦袋,恭恭敬敬道:“臣弟,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