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極爲寬大,唐穌爬上去一看,裡面角落裡已經坐了個老頭,鬚髮皆白,面色慈祥,學識淵博的樣子。
唐穌不解的回頭看向淳于越。
淳于越在她背上拍了拍,低聲說:“先進去。”
唐穌只得爬上去,坐到老者對面,看着跟進來的淳于越。
馬車裡坐了三個人,竟也不覺得擁擠。
淳于越盤腿坐定,先對老者說:“秦大人,這就是唐穌。唐唐,這是秦大人,是太醫院的院判。”
唐穌驚了一下:“……御醫?”
秦元山溫和笑道:“唐姑娘說的沒錯。”
唐穌震驚的看向淳于越:“你……這段時間你去了京城,就爲了請御醫回來?”
淳于越身體放鬆的靠在車廂上,舒展了長腿,神情微懶:“不然你以爲我去了哪裡?”
“我……”唐穌語塞。
“呵呵。”秦元山溫和笑着看着這對小兒女,“老夫是京官,又是太醫院的,想要出京可不是件容易事呀。也不知淳于小大人花費了多少心思。”
淳于越一笑:“誰讓您老的醫術最好呢?不花點心思,可對不住您老。”
“老夫嘴拙,可說不過淳于大人。來,姑娘,手伸出來——”秦元山取出一方手枕,道。
唐穌忙伸出手,手腕向上放在手枕上。
秦元山從醫藥箱裡取出一塊薄如蟬翼的半透明絲帕,覆蓋在唐穌的手腕上。
唐穌驚奇的看着這一幕。
她還是頭一次見識到古代的診脈,竟然還能隔着帕子診。
真不愧是皇家的御醫啊。
做完這一切,秦元山才小心翼翼伸出兩根手指頭,搭在唐穌的脈搏上,凝神細思。
唐穌看了一會就失去了興致,一雙眼睛無處可看,便盯着淳于越。
畢竟淳于越的觀賞性比秦元山一老頭要高多了。
半個多月沒見,他還是一如既然的精緻俊美,身上的玉色衣袍,讓他多了幾分爾雅和貴氣。唯有眸子像是冰譚,常年帶着冷意。
淳于越起先只是看着她的手腕,直到察覺到她的視線,便也擡眸與她對視。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目光似膠着在了一起。
最後,還是唐穌先敗下陣來。
她收回視線,有些窘迫的垂下頭。
淳于越脣角勾起一抹淡笑。
兩個人私下獨處時她儘管頑皮,當着外人卻又怯弱許多。
淳于越心中涌起幾分熨帖。
不管如何,唯有他才能見到她俏皮纏人的一面啊。
片刻後,秦元山收回手,表情有些凝重。
淳于越立即詢問:“秦大人,如何?”
秦元山擰眉沉吟:“據老夫看來,唐大姑娘的身子雖然養好了,刀傷已經無礙。但確實傷了底子,對將來的養育子嗣有些妨礙。”
唐穌早有預料,聞言倒也沒什麼。淳于越卻很緊張的樣子,盯着秦元山。
“秦大人,可有法子調理?”
“跟淳于小大人,老夫就直話直說了。”秦元山輕聲說,“女子宮寒尚且難以有孕,何況傷了呢?即便養好,也是有疤痕的。依我看,吃藥倒是沒有什麼意思,只能看唐姑娘將來的運氣。唉,依老夫看,唐姑娘的身子不適合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