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北燁遠遠地就聽到有人在叫他,和法醫交代完,回首時,只見人羣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正朝着他揮手,他上前纔看清那是鬱子悅。
圍法那影。她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絨服,脖子上圍着大紅色的圍巾,頭髮紮起,看起來朝氣蓬勃。凌北燁勾勾脣,大步上前,出了警戒線。
“嫂子,你在這幹啥呀?”,凌北燁帶着鬱子悅走到警車邊,笑着問道。
“我是蒼柏晚報的記者啊!”,合着凌北燁還不知道自己是記者啊,鬱子悅指着他們單位的那棟寫字樓對凌北燁大聲說道。
“喲,又做記者啦?”,凌北燁淡笑着問道,見着這鬱子悅,他心情會莫名地好起來,拿着她也開涮起來。
“什麼叫又啊!這纔是我第二份工作好不好?哎,別廢話了,快爆料吧!那位殘疾人究竟爲什麼被殺啊?”,鬱子悅白了一眼凌北燁說道,說着說着語氣也微微沉重起來,這還是她頭一次看到這麼血腥的一幕呢。
不過相對於凌北燁來說,這樣的案件肯定是見怪不怪的了。
他的嘴角還揚着淡淡的戲謔又寵溺的笑,雖說鬱子悅是他的嫂子,但,他卻將她當作一個小妹妹,因爲她真的太小,才二十歲。
“初步斷定,因爲這位殘疾人賣了假藥給犯罪嫌疑人,犯罪嫌疑人回來找他算賬,與之發生衝突,死者是被匕首捅死的。不過死之後又被砍了手腳!”,凌北燁沒心沒肺地淡笑着說道,鬱子悅的臉色卻慘白了起來,也十分驚訝地看着一臉淡定自若甚至還帶着笑意的凌北燁。
“這兇手變態啊——殺人了怎麼還分屍啊——你,你怎麼看?我該怎樣提醒廣大市民?”,鬱子悅心慌地問道。
“回頭我叫人把嫌疑人照片給你,讓廣大市民看到這人立即向警方報案,還要提醒賣保健品藥的商家小心,不排除嫌疑人報復社會的可能!”,凌北燁邊說着,鬱子悅不停地點頭,不停地記下凌北燁說的每一句話。
“啊!這,這人怎麼這麼面熟啊——”,鬱子悅在看到一名警察打印出來的有些模糊的嫌疑人照片時,一臉驚愕。
“你認識?”凌北燁聞聲連忙上前,蹙眉問道。
“照片不是很清楚啊——”,鬱子悅怎麼也想不起來照片上的人是誰,皺着眉頭說道。
“這是剛從保健品店旁邊的商店門口的監控錄像裡調出來的,也只是嫌疑人!”,凌北燁沉聲說道,“你最近上下班也要注意安全!”。
“嗯!我會的啦!先回報社了哦!”,鬱子悅揚着笑臉對凌北燁說完,已經恢復自然,轉身朝着寫字樓小跑而去。
凌北燁看着鬱子悅那歡快的白色身影,腦子裡卻還回旋着她剛剛說的話,隨即,對着旁邊的一位屬下說了什麼,那人點點頭。
***
“這年頭,變態的人真是越來越多,悅悅,你是做記者的,可得小心啊!”,中午,顏汐和鬱子悅在食堂吃飯,顏汐聽說樓下保健品店店主被殺的新聞後,若有所思地說道。
“喂!顏姐!你可別嚇我,我還感覺那殺人兇手很面熟呢!”,鬱子悅拍了下顏汐的胳膊,一臉驚恐地說道。
“啊?那你想起來是誰了麼?趕緊報警啊!”,顏汐被鬱子悅這麼一說,心裡也慌了下,連忙嚴肅地說道。
“我就是想不起來是誰啊!”,鬱子悅也氣惱地扒了扒頭髮說道。
“悅悅,你還是長點心吧!”,顏汐無奈地搖頭,嘆息道。
“哼——”,知道顏汐是在戲謔她,鬱子悅白了她一眼,悶哼着。
“小樣!還生氣啊?我是爲你好,做記者,就要心思縝密,明白嗎?叫你家大叔多教教你!”,顏汐看着對面低着頭扒着飯的鬱子悅,寵溺地說道。
“別跟我提那個混蛋!從昨天下午回來到現在,我打了他十遍電話,他都沒接!”,提起凌北寒,鬱子悅氣呼呼地說道。
“大叔很忙的嘛!”,顏汐看着鬱子悅那小媳婦樣兒,直覺可愛,安慰道。
“我看他就接那個夏靜初的電話勤快!”,鬱子悅氣呼呼地又說道,想起夏靜初,心口還狠狠地刺疼了下。
“夏靜初?”,顏汐皺眉問道。
然後,鬱子悅滔滔不絕地講了這幾天她跟凌北寒還有夏靜初發生的事情,顏汐什麼也沒說,只是問了鬱子悅晚上有沒有空。
“有空啊!沈老師今晚請假了,我們今晚沒課!”
“那正好,下班後,我請你去吃飯!”
“納尼?發稿費了?”,鬱子悅笑嘻嘻地問道。
“是啊,今晚你想吃什麼?”,兩人端着餐盤走去洗手池邊,顏汐對她又問道。
“我隨便的啦,對了,新天地那好像新開了一家釜山料理,要不要去試試?”,鬱子悅眼珠子一轉,想了想,說道。
顏汐就知道,鬱子悅是在爲她省錢,這丫頭就是這點最讓人感動,貼心。
鬱子悅是在爲顏汐省錢,知道如果是自己請她,顏汐肯定不會接受!下班後,顏汐和鬱子悅一起上了她那輛小甲殼蟲,朝着新天地駛去。
在顏汐眼裡,鬱子悅雖然出生豪門,但一點都不嬌氣。她可以陪着你一起去吃路邊攤,可以陪你一起擠地鐵,也可以幫你打抱不平。而且很善良,也很能吃苦。
聽說她這輛小甲殼蟲也是她用在美國酒吧玩搖滾樂隊攢的錢買的。
看着專心開車的鬱子悅,顏汐竟發現自己竟失了神……
***
“哇——吃得好飽,不行,顏姐我去洗手間——”,鬱子悅吃飽後,摸了摸自己那圓滾滾的肚子,對着顏汐說道。
“我陪你去吧!”,顏汐連忙起身,跟着她,出了門。
“那出爾反爾的賤人,老子要不是看她有凌家大少撐腰,早叫人把她輪了,什麼東西!”,鬱子悅和顏汐兩人還沒走到洗手間,就聽到一道粗獷的男聲從走道盡頭傳來。
“這什麼人啊,開口閉口都髒話!”,鬱子悅故意大聲說道。
“喂!小點聲,剛剛那人說什麼,凌家大少?”,顏汐皺眉,拉着鬱子悅,小聲說道。
“對哦,那聲音很熟悉——”,鬱子悅皺眉,看着顏汐說道,隨即,拉着她,朝着走道盡頭,悄悄走去。
在拐彎處,朝着右邊看去,鬱子悅只見一個聽着啤酒肚的男人一手抽着煙,一邊在打着電話。
“這人我認識!”,鬱子悅連忙回身,對顏汐說道,“這男人不就是那天在西餐廳潑夏靜初紅酒的那個嗎?!”
“聽聽他說什麼!”,顏汐小聲說道。
“就是夏靜初那個賤.貨!之前合同都要簽了,打包票一定會幫我打贏官司,結果***吃飯的時候突然變卦!”,金老闆又咒罵道。
後知後覺的鬱子悅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顏汐,顏汐示意他繼續聽。
“我他媽哪敢動她!那是京城凌大少的人!老蔡,總之這案子你得找人幫我接了,我他媽就不信老子打不贏一個農民工!”,金老闆繼續爆粗口說道。
原來,他是一個建築工地的包工頭,一名農民工在他工地上發生意外,他不想賠錢,那農民工告他。金老闆找了夏靜初幫他打這場官司,之前夏靜初爲了掙這筆錢,昧着良心要幫金老闆打官司……
金老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朝着這邊走來,顏汐連忙拉着正在發呆的鬱子悅,朝着洗手間躲去。。
“靠!顏姐——我,我怎麼覺得,夏靜初是故意的?是我心機太深了,是不是?”,鬱子悅看着顏汐,一臉難以置信地問道。
顏汐邊洗手,邊看着她,笑了笑,“傻瓜,不是你心機重,是你學聰明瞭,心機重的人是夏靜初!”,顏汐補充道。
“真,真的嗎?她確實是故意刺激那個男人的?然後讓凌北寒爲她解難?”,鬱子悅拉着顏汐,連忙又問道。
“不然呢?剛剛那男人不是說了,之前她都要跟他籤合同了,她臨時變卦的!”,顏汐對鬱子悅又說道。
“她怎麼可以這樣?!爲了凌北寒注意她,當着那麼多人面被潑紅酒?這樣值得嗎?不覺得丟臉嗎?!”鬱子悅氣憤地說道,此刻,她還覺得很難以置信。
凌北寒呢?凌北寒都被她騙了——
“這也更反映出,她要追回你家大叔的決心!”,顏汐邊風乾着手,邊看着還在發呆的鬱子悅說道。
“不行,我得好好消化消化,我一時半會兒接受不過來——我,凌北寒都沒看出她是演戲啊——”,鬱子悅呆呆的,倚靠着牆壁,喃喃地說道。
“也許她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吧,大叔沒多想,悅悅,你可得留心了——”,顏汐看着簡單單純的鬱子悅,有些心疼地說道。
她之前還把夏靜初當成知己呢……現在,知道夏靜初的心機,心裡一定很難受吧?她到底是個善良簡單的人。
只見鬱子悅泫然欲泣地看着顏汐,“怎麼可以這樣……”,憤怒之後,是滿心的心酸,覺得自己很傻,想起凌北寒,心裡更是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