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穎臉上的微笑僵硬住,原本放鬆的表情上,細眉揪緊,想到了夏靜初。轉瞬又覺得自己挺可笑,那時候,凌北寒遇到心儀的女孩,自然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她這個做媽的,心思卻歪了。
不過她不後悔阻礙凌北寒跟夏靜初。
鬱子悅感覺肖穎半天沒反應,轉首看過去,只見她好像陷入了什麼不好的回憶裡,“媽——”,她淡淡地叫了聲,肖穎連忙回身,看着她,笑了笑。。
“您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了嗎?”,鬱子悅看着肖穎,試探性地問道,不過也用腦子想了想,明白過來,她剛剛應該是想到了夏靜初。她自己心裡也還是稍稍咯噔了下,不過,轉瞬即逝。
“媽,夏靜初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吧——”,鬱子悅趴在浴缸邊緣,看着肖穎,安慰道。肖穎頭上包裹着白色毛巾,靠在浴缸裡,微仰着頭,閉目養神。不了靜個。
聽了鬱子悅的話,她點點頭,“是過去了,我也釋懷了。”,肖穎清楚自己心裡的難受並不是因爲夏靜初,而是對兒子的那種不尋常的母子情,當初就算不是夏靜初,來個李靜初,張靜初,她同樣看不慣,同樣會破壞,只是沒想到夏靜初那麼不單純罷了。
現在,解除了對兒子不該有的感情,跟凌志霄也和好了……肖穎心裡也就不那麼苦惱了。
“悅悅——”
“嗯?媽,您說!”,不一會兒,肖穎又喊了鬱子悅,鬱子悅趕緊答應道。這兩天肖穎對她的態度可和善了,還真讓她有點不自在。她當然也是開心的,開心凌北寒一家的氣氛不像以前那樣嚴肅了,這樣纔像個家嘛。
“悅悅,我以前對你也有過偏見,不是你不夠好,是我自個兒的毛病。”,肖穎不急不緩地說道,聲音裡帶着誠懇,這話也很久之前就想跟鬱子悅說了。
鬱子悅沒想到她會突然對她這麼說,尷尬地笑笑,想起凌北寒曾說過的氣話,“娶她就是爲了氣他的父母!”,心裡微微泛酸,“媽,我以前確實不懂事,任性!”,鬱子悅笑着說道。
“是有那麼點,但我的眼光也挑剔,只把你身上的缺點放大,看不到你的優點,所以——還是我的錯!”,肖穎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她也是個很少跟人說交心話的人。
“沒關係的啦,我不在意——”,是不曾怎麼在意過,只要凌北寒對她好久OK了,爲了他,她可以忍受他家人的挑剔。
“你比我大度很多——”,肖穎這話裡帶着讚賞的語氣,說完,緩緩地站起身,拿着一旁的浴巾,披上。鬱子悅再次有點咋舌地看着婆婆保養地簡直“逆天”了的身材,在肖穎踏出浴缸時,她也連忙起身。
看看自己的身材,還真不是很滿意!披上浴巾跟着她出了香氛室。
“以後還是調回京城吧,在這邊報社工作也是一樣的,在這邊,也好有個照應!”,聆聽着輕音樂,喝着花草茶,肖穎同鬱子悅閒聊道。
提到工作的問題,鬱子悅蹙眉,心裡有點糾結。當初爲了能留在蘇城,她那樣努力奮鬥過,現在,爲了凌北寒,就要調回來麼?不過,婆婆說的也對,凌家人都在京城,她在這邊是有個照應,以後,她要是懷孕了……
“我跟凌北寒再商量商量吧!多半是要回來的——”,鬱子悅回答道,她沒凌北寒那樣高尚,一切以他的軍人的職責爲第一,她只是個女人,在事業跟家庭面前,她肯定會有所妥協。
誰教她那麼愛凌北寒呢?!
***
跟凌北寒商量了下,決定還是回京城來工作,先去把蘇城的工作辭掉。對於鬱子悅的選擇,凌北寒既感動,又有些愧疚。覺得她爲他付出的,夠多了!想着以後她爲他付出的還會更多,凌北寒心裡對她更加內疚。
這樣的內疚,也只能化作對她的加倍寵愛,在有限的時間裡,更加呵護,疼寵她。
“呼——不知道顏姐有沒有回來,這幾天打電話給她總是不通——”,兩人趕到蘇城已是下午,剛下出租,站在樓下,鬱子悅大聲說道。
“上去吧!”,凌北寒拉着沉聲道。
“顏姐——”
鬱子悅剛進門便大聲喊——
“啊——”正在因爲寫文寫得痛哭的顏汐聽到鬱子悅的喊叫聲,連忙抽着面紙,不停地擦掉眼淚,清了清喉嚨,才跑去門邊,“悅悅——”
剛開門,在門口正好看到了一臉焦急的鬱子悅,還有站在客廳裡的凌北寒。
顏汐笑着看着他們,眼眶還紅紅的,鬱子悅不是沒察覺到,拉着她進了屋。
“又寫哭了吧?!”,鬱子悅看着垃圾桶裡面的那麼多“餛飩”,對顏汐抱怨道。
顏汐尷尬地笑笑,“哭哭更健康嘛!今天回來辦離職?要回京城去了?”,顏汐笑着問道,看起來似乎已經從心傷中恢復了過來。
“你怎麼知道我要回京城?”,鬱子悅不禁反問道。
“只要你跟凌中校複合,肯定會回去噠——也是最好的選擇!”,顏汐笑着說道。
“唉,還是很捨不得這邊的工作!不過,在京城也照樣能做自己想做的,所以還是回去——你呢?以後打算怎麼辦?”,鬱子悅坐在顏汐的牀邊,抱着抱枕,顏汐坐在旋轉座椅裡,也抱着抱枕,放在肚子的位置,好像還很冷的樣子,還沒入秋,就穿着針織毛衣了。
她的打算?
“我就先在這吧,不想到處折騰,看能不能找到合適的工作,其實還不想出去工作!”,顏汐依然笑着說道,說得雲淡風輕。現在的她也不知道該去哪,該做什麼,只知道,要寫更新,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着。
至於陸啓正,她不願想他,每想起他一次,就像是自虐一樣,那種滋味不好受。也從沒想過,自己所經歷的,竟跟小說裡那樣相似……
跟顏汐閒聊了一會兒,鬱子悅被凌北寒喊了出去,他同她一起去了報社。
“正義、良知、愛心、理性……凌北寒,我特別喜歡這幾個字!”,站在《蘇城週末》前臺,鬱子悅讀着上面報社的基本理念,對凌北寒說道。
凌北寒點點頭,她的價值觀同他是一樣的,“要將這些理念用實際行動表達出來,還是很困難的——”,鬱子悅又說道。
“快進去辦手續吧,時間不早了,別讓人等!”,凌北寒打斷她,看了看時間說道,鬱子悅點點頭,帶着辭職信,快速地進門。
進了雷宇的辦公室,鬱子悅心裡稍稍有些緊張,上次她可是跟雷宇衝突過。雷宇見她進來,看着十來天不見的她,心臟不可控制地因爲她而悸動了下。
談不上愛,卻比喜歡多一些!看着她手上的戒指,雷宇心裡更是發苦。戀上一個不能戀的人,註定是苦澀。
“雷主管,我的辭職申請書,你給籤個字吧——”,鬱子悅看着雷宇禮貌而客套地說道。雷宇聽出她語氣裡的疏離,心裡更苦,上次,她的暗訪並沒錯,而且功勞很大。他之所以那麼對她,還是爲了他的私心,爲了她的安危。
可她應該不明白這些吧?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雷宇接過她的報告,打開,看着帥氣的文筆,“辭職理由,爲了婚姻,家庭……寫得這麼直白?”,這個傻丫頭,還是不懂得圓滑,不會說一些場面話,漂亮話。
“實事求是嘛,確實是因爲這樣。”,鬱子悅不好意思地笑着說道。
“這不該實事求是的,你也實事求是!”,雷宇對她打趣道,執筆,飛快地簽上自己的大名。
“謝謝雷主管!”,鬱子悅感激着接過,“我再去主編那——先告辭了!”,接過辭職報告就要走,快出門時,她的手腕被人拉住,鬱子悅頓住身子,看着雷宇,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雷宇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目光柔和而深邃,染着不捨,“雷主管你——”,鬱子悅詫異地問道,感覺雷宇的頭俯下,靠近自己,她心驚地下意識地伸手,推開了他——
雷宇從恍惚中回神,眨了眨眼,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差點做了什麼,“抱,抱歉!”,他看着一臉驚愕的她,愧疚地說道。
鬱子悅重重地喘息,微紅着臉瞪着雷宇,“再見!”,她揚聲說了這個詞,也將要對雷宇所說的全部融在這個詞裡。再見,再也不見,不見面,也就代表着什麼都不可能。
“嘭——”的一聲,辦公室的門被重重地甩上,雷宇這才驚醒,懊惱地錘了下牆壁,後悔剛剛的一時衝動,讓他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去主編,財務那都很順利,不一會兒,鬱子悅辦好了所有手續,同凌北寒一道離開報社,出了寫字樓,令她沒想到的是,那個周然竟然又打電話來了。
在京城的這兩天,她也常打電話來,一聽說她在京城就掛了,鬱子悅也故意沒告訴她,她跟凌北寒複合了,還說回蘇城要去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