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久違了的“阿燁哥”,令凌北燁絕望的心,還是抽.搐了下。曾經,她也是“阿燁哥阿燁哥”地追着他,叫個不停,那時候的她,明顯是喜歡他,戀着他的。
可等他從軍校出來後,她似乎對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他知道,她期間談過戀愛,有過喜歡的男人,後來家人不同意,分手。再後來,在家人的安排下,她要同大哥凌北寒結婚。
凌北寒不同意,他挺身,堅決娶了她!
這麼些年,他一直認爲她還愛着那個初戀,所以,一直不接受他。他等,一直在等。剛結婚那會兒,也每天變着法子哄她,寵她。可她就像是一塊冰!
縱使他再愛,再熱情,也會因爲她的冷淡而心寒的。不忍面對她的冷淡,他只能避開她,用工作麻痹自己。卻一直捨不得對她放手,即使,她常常要求離婚——
可今天,她實在太傷他了,寧願要做試管嬰兒,也不讓他碰?!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凌北燁覺得自己的愛已經被她揮霍得一乾二淨了!
他頓住腳步,轉首看着站在原地的她,臉色很冷,“你想說什麼?”,淡淡地開口,他倒是要聽聽,她究竟要跟他說什麼!
魅力的眸子裡氤氳着霧氣,心臟在顫抖,一想到他真要跟她離婚,一顆心便疼痛地厲害。一股心酸涌上心口,鼻頭酸楚地難受,“我,我在蘇城上學的時候,被人,被人猥褻過——”,她看着他,忍着心口的懼怕,腦子裡浮現着那可怖的一幕,終於顫聲地說了出來——
這是她陸啓琳這一生的污點,恥辱!是出生名門的她,不可以有的污點,她一直憋在心裡,誰也不敢告訴!
“嘭——”,收回手,門板被風吹得嘭地一聲關上!
重重的回聲在死一般沉寂的空間裡迴響,震顫着兩人的心臟。凌北燁怔怔地看着陸啓琳,濃眉緊蹙,只見她雙手環胸,緊緊地抱着自己,那總是面無表情的素淨的臉上,此刻糾結着痛苦。
淚水順着白淨的臉上洶涌滑落,這是六年來,她第一次開口跟人說這件事情!雖然那個歹徒並未成功,但也只是差一點點,她那時候覺得自己真的被玷污了。
也永遠忘不了那男人身上噁心的氣味,那男人邪惡的手撫遍她全身的噁心感,所以,她排斥男人,怕跟任何男人接觸,哪怕握個手——
許久,凌北燁終於挪動步子,朝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去,她淚眼模糊地看着他。
“所以,你瞞着我,怕我嫌棄你?!”,對她冷冷地質問,凌北燁那雙深眸緊鎖着她!爲什麼現在才告訴他?!爲什麼要瞞着他?!在她心裡,他到底處於怎樣的地位?是個怎樣的人?!
她又把沒把他當成她相濡以沫的丈夫?!
此刻,憤怒多於對她的心疼,凌北燁只覺得可笑……她用這麼個理由,傷着他,冷着他這麼久?!
陸啓琳不停地搖頭,“我,我厭惡男人碰我——我也差點被那歹徒得逞——只差一點!”,看着他,哽咽着說道,“我說不出口——”。
那是她生命中不堪的污點,任何人都沒有告訴的污點,這麼多年,她一直假裝着從沒發生過,內心卻飽受着煎熬!
看着她的眼淚,凌北燁到底是心疼的,但也是心寒,氣憤的,“爲什麼不告訴我?!你寧願忍心傷害我,都不肯告訴我?!陸啓琳,你自私!你真自私!”,瞪視着她,他厲聲道,吼完,邁開步子,朝着門口走去。
陸啓琳沒想到,凌北燁非但沒有安慰她,心疼她,卻還這樣責備她,淚水掉落地更洶涌,在一聲沉沉的關門聲後,她抱着身子,緩緩地跌坐在地上。
那一道傷口被撕裂開,所有的,不堪的記憶侵襲而來,令她畏懼地抱緊身子,縱使光線明亮,她也如同置身在地獄裡……
陸啓琳,你活該!你就是活該!
在心裡,她對自己咒罵道。也自虐般地,逼.迫自己去想那晚發生的事情,嚇得全身打着哆嗦。遙記得,那晚她把歹徒打暈後,不敢報警,悄悄回了宿舍,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般。
自小出生於高幹家庭的她,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要做讓家族丟臉的事!她不敢說,一直不敢說,無論誰,都隱瞞着——
***
“嘔——嘔——”,鬱子悅又吐了,這是今天凌北寒第三次見到她嘔吐,痛苦地伏着,吐得膽汁都要流出來似的,看得他心如刀絞,恨不得代她受這份罪!
鬱子悅漱完口,擡首時,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看得凌北寒更心疼,一把抱起她,回了臥室,坐在牀邊。
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只是摟緊她,不停地撫摸着她的小.臉,“要是懷.孕的是男人就好了——”,良久,他低低地開口,鬱子悅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以爲你是袋鼠啊!”,從孕吐的痛苦中恢復,鬱子悅掐着他的鼻子,笑着說道。
凌北寒笑了笑,“再忍五六週吧,妊.娠反應就會小點了——”,凌北寒緩下語氣,看着她,柔聲說道。明天他要走了,接下來一個月,又不能陪在她身邊一天,這又是她最難熬的一個月,他擔心她。
“嗯,你放心吧,安心地好好演習,一定要勝利!贏一枚勳章回來,給咱兒子做禮物!”,還好只是演習,不然,她一定會擔心死他的,鬱子悅體貼地對他安慰道。
凌北寒看着她,笑了笑,“勝券在握!你老公從沒在戰場上失利過!”,說起演習,凌北寒鬥志昂揚,自信十足地說道。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這麼晚,誰啊?”,鬱子悅小聲地不滿地嘀咕道。
“阿燁——”,凌北寒將鬱子悅放在牀.上,拿着手機說道,去窗邊接電話。今天他等一天凌北燁的電話了,本以爲會聽到好消息,沒想到,一整天他都沒打電話回老宅,心想,這陸啓琳該是妹子懷上。
凌北燁在電話裡醉醺醺地要跟凌北寒見面,凌北寒本想拒絕,但他不肯,好像有什麼事情,只好答應。這自小到大,凌北燁挺信任他這個大哥的。
在凌家兄妹眼裡,凌北寒就是他們心中的老大,各人有什麼事情,常常會找他談心。
“你先睡,阿燁找我有點事情,我很快就回來——”,爲鬱子悅蓋好被子,凌北寒柔聲說道。
“哦!”,鬱子悅乖乖地說道,這時,她的手機也響起,凌北寒體貼地遞給她,“厲慕凡的,不準跟他調笑,明白麼?聊完關機,手機輻射很大!”,對她低聲教導道。。
鬱子悅衝他白了一眼,凌北寒笑着離開,他信任她,所以不會擔心她跟厲慕凡再發生什麼。
“厲慕凡,你怎麼又三更半夜打來?”,語氣裡雖是責備,但並沒有嫌棄的意思,她跟厲慕凡好像就是一對損友。她也很開心如今跟厲慕凡還能是朋友。
“我就是故意的——”,厲慕凡在電話裡笑着,得意地說道。
“還是那麼混蛋!還能指望你成熟點的呢——”,鬱子悅笑着說道,“有沒有交女朋友啊?”。
厲慕凡站在他單身公寓的落地窗前,陽光很充足,很溫暖,他的臉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我現在對女人不感興趣!”,他慵懶地說道,俊美的臉上閃過一絲悵然。
確實對女人不感興趣,也不肯再輕易相信所謂的愛情,覺得那些女人都是看中他的家世,外表的。也可能是被崔雅蘭傷得很重,至今心口還有道傷。
“難得這句話是從你厲大少口中說出的!說吧,受什麼刺激了?”,鬱子悅感覺厲慕凡的不對勁,關心道。
“哪有什麼刺激,對了,你有沒有幫我轉告那個,姓崔的……”,想起那個名字都會覺得心酸,厲慕凡試探性地問道。
“沒有!崔雅蘭半個月前就辭職了,現在不在京城——”
“辭職?”怎麼會辭職?她一直很在乎很在乎那份工作的,於是,那份工作也曾是他威脅她的藉口。記得,她每次不聽他的話,他便威脅她,如果不怎樣怎樣,她便會被炒魷魚——
想着想着,厲慕凡嘴角沒來由地上揚,光滑的玻璃反射.出他的笑容,令他自己都覺得詫異的笑。
“是,早辭職了,好像意外懷孕了——去了隔壁的城市了,孩子好像也流掉了——她的爸爸好像一個月前也去世了——真是個命苦的女孩——”,鬱子悅在電話裡跟厲慕凡閒聊道。
“喂?”
“厲慕凡?”
“嘟——嘟——”
電話裡一陣靜默,鬱子悅連叫了他好幾聲,後來通話竟結束了,鬱子悅有點莫名,再打過去時,厲慕凡已是在通話中。
“奇怪的人!”,鬱子悅沒再多想,乖乖地關掉手機,撫摸着腹部,不想睡,熬着等着凌北寒回來——
公園裡,凌北燁邊喝着啤酒,邊對凌北寒講述了陸啓琳的事情,凌北寒聽後,很是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