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子悅滿眼防備地看着四周,這種情況她不是第一次遇到,雙手下意識地握緊手提包,保護藏在裡面的攝像機。只是這次,她好像跑得太慢了,竟然被對方圍堵着了!
“什麼攝像機?你們想幹嘛?大白天的,打劫嗎?!”,鬱子悅裝傻地,一臉恐懼地問道。如果自己剛剛能夠跑得快點,就能順利逃出大門了,這些人也不敢這麼囂張了!
“別廢話!知道你是記者,快把攝像機交出來!”,來暗訪的記者他們見多了,不過還沒一個成功的。其中一個手裡拿着棍棒的也是最年輕的男人,瞪視着鬱子悅,對她大吼道。
“我,誰,誰是記者啊?你看我像是記者嗎?!”,看着眼前這年紀輕輕的女孩,倒真不像個記者。
“那你跑幹嘛?!”
“你們追我,我不跑嗎?!”,鬱子悅理直氣壯道,“還拿着這麼多棍子——”
“那你把包打開,讓我們檢查!”,男人瞪着她吼道,哪肯相信她說的。
凌北寒避在廠房門口,聽着裡面的動靜,聽到鬱子悅的話,明白她是來暗訪地溝油的,明白她此刻遇到了危險,凌北寒心口一緊,不過訓練有素的他並未因爲緊張一個人而失去判斷力,這個時候就算報警,警察也不可能及時趕到!淡定從容地看了眼四周,發現有扇敞開的偏門。
他迅速撿起一塊石頭,朝着鋁板製成的廠房大門砸去。
“嘭——”
“誰?!”
幾人如受驚之鳥,聽到動靜愣了下,鬱子悅趁幾個男人不注意,連忙朝着早就發現到的偏門跑去。
“她跑了!快追!”
鬱子悅拼命地奔跑,感覺後面的人就要追上自己了,她一咬牙,拼盡全力地跑!
“啊——”,後背傳來一陣灼痛,她向前踉蹌着,差點摔倒,“鬱子悅!”,一道令她以爲出現幻聽的叫喊聲竄進耳裡,她擡首,對上的竟是凌北寒那張俊臉……
那一刻,她愣住,只感覺身子倒進了一個熟悉卻已經很陌生的懷抱裡,心臟劇烈地絞痛着,取代了後背的傷的痛。
“把攝像機交出來!”,幾名男人追到門口,見着凌北寒,以爲他也是記者,大吼道。
凌北寒擁着鬱子悅,雙眸狠戾地盯着那幾名男人,“快走!”,薄脣輕啓,他沉聲道,將鬱子悅推了出去。鬱子悅愣了下,而後,反應迅速地跑開。
有男人要朝着鬱子悅追去,凌北寒上前,擡起長腿,朝着男人的胸口踢去!
“啊——”,男人吃痛地慘叫一聲,被他打趴在地上,轉瞬,又有人掄着木棍朝他揮來,他擡腿,棍棒碎成兩半,那人也被他一拳打趴在地上!
在凌北寒的掩護下,鬱子悅好像什麼都不怕了般,快速地跑到自己的車邊,不慌不忙地上了車,發動引擎,轉過車身,只見凌北寒已經把三三兩兩的人打趴在地上。
此刻,看着身形矯健,每一個動作都那樣,快準狠的樣子,鬱子悅感覺自己的心臟又在爲他悸動了……
“快上車!”,小車在他面前稍稍停下,鬱子悅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大吼,凌北寒飛身踢倒最後一個人後,飛快地上了車。
開了不知有多久,快要到鬧市區了,鬱子悅終於忍受不了後背的傷痛,在路邊停下車。
“有沒有傷着?!”,一路上,凌北寒早已冷靜下來,爲自己剛剛的出現想好了理由,此刻,他也只是冷淡地問了句。
“咳……”,她咳嗽了聲,有些無力地趴在方向盤上,輕輕地搖頭,滿車廂都是屬於他的味道,讓她留戀,思念的味道。他就在她的身邊,不是做夢,是真的存在。
有撲進他懷裡,抱着他,求他不要離開她的衝動,她卻沒資格那麼做,她也不允許自己那麼做,雙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盤,任由心臟絞痛。她沒有哭出來,更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悲傷,稍稍平復了下心情,掏出手機,撥了工商局的舉報電話。
“是,我有證據,請你們馬上帶人去查!”,凌北寒聽着她的聲音,淡淡地看着她,原來,她工作這麼認真,也這麼危險。剛剛如果他不在,她今天要怎樣脫離困境?!。
凌北寒感覺自己的心臟在被扯痛着,她就在他身邊,卻沒法抱抱她,安慰安慰她。
“你來這邊出差嗎?”,不然呢,還能是因爲來特意看她的嗎?鬱子悅覺得這句話問得有些多餘,自己對他也該不理不睬的,怎麼還想跟他說話呢?
可就是想說兩句啊——
“帶她來這邊看病,順便來這附近拜訪老戰友,他在這附近開了個廠子。”,凌北寒撒謊道,只見鬱子悅的臉色發白。
“你去哪,我送你。”,心臟疼得不行,她放下車窗,讓空氣灌進來,這樣會好受很多。她冷淡地說完,已經發動引擎。堵情只包。
“咳咳——咳——”
“怎麼了?!”,可就在她用力踩下油門時,後背一陣灼痛,一股血腥味翻涌而上,她捂着嘴不停地咳嗽。
凌北寒焦急地大吼,一臉的心疼,鬱子悅擡眸,他臉上的焦急,她不是沒看到,心口一陣刺痛。
他還擔心她嗎?
淚水無法抑制地落下,手心有一滴溫熱而殷紅的鮮血。
“你被打到了?!”,凌北寒看着她掌心的殷紅,焦急地問道,額上的青筋暴起。看向她的臉時,她已淚流滿面。
“這跟你沒關係——”,她啞聲地開口,打開車門,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在路邊蹲下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努力地逼回眼淚。在他面前落淚,令她覺得自己很卑微!
凌北寒愣了愣,看着蹲在路邊的她,他只能忍着心疼下車,她肯定是被那羣人打到了,身上肯定有傷,得去醫院才行。
“我送你去醫院!”,凌北寒彎下身,說完就要將她拉起,鬱子悅卻激動地躲閃他,“我說了跟你沒關係!不需要你管!”,淚水不再落下,她紅着眼眶,站起身,對他吼道。
“鬱子悅!你給我理智點!”,他瞪着她,像以前那樣的口吻教訓道,上前,不顧她的反抗,將她打橫抱起。在感覺到那股灼燙的男性包裹住自己時,鬱子悅全身像是被定住般,失去了反抗能力,由他抱着自己,放上了車。
呆呆地看着他細心地爲她繫上安全帶,然後,他開着她的車,駛進了車流裡……
車內的空間很小,全部是他身上的氣息。她催眠着自己,假裝現在還是以前,他們還沒離婚,他還寵着她……
“爲什麼不跟同事一起來?這麼危險……不要逞強!”,凌北寒開口,看着一臉平靜的她,沉聲道。
“你又多管了,不怕夏靜初誤會嗎?剛剛又爲什麼幫我?”,如果沒有夏靜初,她還以爲他這真的是在關心她呢……她恢復理智,對他冷淡地說道。
她的話,令他恢復理智,明顯地感覺她的疏離,他心裡苦澀地難以附加,“作爲一名軍人,爲人民服務是應該的!”,他大聲說道,這句話,令鬱子悅心裡苦澀。
記得在川藏線上見到他時,她救了他後,他也說是爲人民服務。可是,凌北寒,你既然是一名軍人,爲什麼要背叛婚姻?背叛你的妻子?就是因爲,太愛了,所以不顧一切原則了嗎?
鬱子悅,你又自作多情了!在心裡,她對自己鄙夷道。
“謝謝了。”,她淡淡地說道,他已在一家醫院門口停車。
後背的傷並無大礙,只是有些淤青,沒傷到內臟,醫生給開了些散瘀的藥。
“鬱子悅!”,醫院門口,厲慕凡看到凌北寒和鬱子悅從醫院出來,心裡涌起一股酸意,又疑惑,凌北寒爲什麼在?!他上前,一把捉住了鬱子悅的手。
鬱子悅也並未掙扎,她也沒力氣跟厲慕凡掙扎,也不想讓凌北寒看笑話。凌北寒卻是醋意翻攪地看着厲慕凡捉着她的手!她爲什麼要跟厲慕凡在一起?!
“有沒有大礙?”,厲慕凡低下頭看着鬱子悅,柔聲問道。
“沒事,你送我回報社吧,我有東西要交待!”,鬱子悅看着厲慕凡,淡淡地說道。
“好!”,難得鬱子悅沒有給他臉色看,尤其是在凌北寒面前,厲慕凡欣喜,伸手攬着鬱子悅的肩膀,得意地看了眼凌北寒。
鬱子悅淡淡地看了眼凌北寒,沒說任何話,只是點點頭。然後,頭也不回地隨着厲慕凡離開。凌北寒怔怔地看着他們的背影,看着她被別的男人擁在懷裡,他只能由着一顆心在滴血。
她以前對厲慕凡是十分排斥的,現在,對他好像不那樣排斥了,她會不會開始給厲慕凡機會了?那是她自小到大暗戀的人——
無論怎樣,只要她快樂吧,快樂就好。比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快樂,幸福,就好。
腦子裡又開始在迴旋那晚她唱着那首歌的旋律,凌北寒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笑,邁開步子,朝着醫院門外走去,他今天還要趕回京城。不過,他纔出醫院大門,風衣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