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你再把剛纔的話說一遍!”男人兩眼猩紅,手都握成拳放在她的一側,好像只待她再次說出那兩個字它便會爆發般,在時刻準備着。
白洛依望着眼前已然發怒的男人,明亮的眸子無所畏懼的對上他的,深吸口氣,“離婚!”
兩字輕輕吐出,這次卻是極其平淡且毫無溫度。好似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已無太多意義,可以隨手拋棄。
果然,隨着耳邊傳來的一道震耳欲聾的響聲,她腦袋一縮,緊緊的閉上雙眼。
段亦寒的拳頭在她話音剛落間已經狠狠的砸向她腦袋一旁的牆板,“砰——”的一聲,不僅傷了他的手,也同時砸傷了兩人的心。
片刻的微顫,段亦寒隨即低頭,咬上她隱忍的紅脣,任憑她如何掙扎,他都緊緊的扣住她,兩人之間不留半點縫隙。
有血液的味道在兩人齒間彌散,可他仍然不管不顧,“白洛依,你給我聽着,你做了我段亦寒一夜的女人,就一輩子只能是我的人。”他咬住她的紅脣,低聲呢喃,聲音蠱惑。
她咬緊牙關,拼命抵抗,“段亦寒,你休想……”
“呵呵,休想?白洛依!哪怕讓你將所有的恨都加在我身上,我也不會放你走!”
他知道,她此刻是恨他的,可他做不到,做不到放她走!他寧願看見她現在就把恨意全部朝他喧囂開來,寧願這個女人恨他!都不要,不要她對他恍若陌生。
“段亦寒,你這個魔鬼,你不是人!你會後悔的,會後悔的……”
她瘋狂的抵抗,叫囂,他在懲罰她嗎?憑什麼?
就算是懲罰,也該是她懲罰他!
白洛依的嘴角扯過一抹悽苦的笑,她怎麼忘了,這個男人自詡神祗,而神祗,不允許別人對他冷漠,他需要別人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仰視他,崇拜他。
而自己似乎是走錯方向了。
突然,身上傳來一陣刺痛,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抽,離,白洛依渾身一僵,臉色煞白一片,孩子……
她的頭腦一片空白,無法再用力思考,她害怕這種感覺,這種好似被什麼生生將自己的身體分離的感覺。
她只能用薄顫的身子呆呆的注視着天花板,面色慘白的可怕。
好像感到她的不對勁,低頭間,不禁暗暗咒罵一聲,以爲自己倒黴,直接奔向浴室。
白洛依覺得大腦皮層微微有些涼,但她知道,此刻她不能等,她沒有時間等。
她得救她的孩子!
所有的疼痛似乎都不算什麼了,她顫抖着手,稍微整理下自己的衣服,就出了房門,然後走向電梯。
血液一直在腿間汩汩的往下流,她感到有什麼東西在流逝,身子像被什麼抽空般難過,顫微的雙手碰觸到的,全都是鮮紅。
走出電梯,她撥了尹浩軒的電話。
“學,學長,”她低低的喚了聲,聲音有些顫抖。
“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你有事的話,就先走吧……”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細弱的女聲,白洛依覺得心裡一寒,隨即那頭傳來溫柔而有磁性的男聲,“依依,是我,怎麼了?”
“哦,沒什麼,學長,只是有些睡不着,沒什麼特別的事,我……先掛了。”很努力很努力的講完話,白洛依快速的掛斷了電話。
安琳?
她猶豫一下,還是隻能撥打安琳的電話。也許她現在會不方便,但是她……
身子顫抖的厲害,她的手還未觸及到電話號碼,就忽然覺得眼前一片眩暈,她的身子在夜色中仿若一片落葉,隨時準備毀滅,隨時要奔赴一場盛大的逃亡。
身子一輕,她倒了下去……
當白洛依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窗外的陽光零零星星的灑進來,因爲太過明亮,她有一瞬間的不適,微眯下眼放才徹底睜開。
她掙扎着身子想要坐起來,卻感覺根本用不上勁,渾身無力。
頭疼,全身疼,尤其是下腹,更疼。
側目,銀色的針頭插在她的手背上,透明的液體正在不住的灌進她的身體裡,融進她的血脈之中。
這時,她才稍微放鬆了緊繃的神經,脣角牽強的勾起,終於到醫院了呢,但是……
帶着針管的手輕輕的搭上她的小腹,平的,和之前一樣,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可是她不確定,那細胞是否在存在着。
許是……沒有了吧!
白洛依閉上眼睛,眼角流下一滴細長而青澀的淚水,難過和傷心一瞬間的迸發開來。
“原來你還會哭?我以爲你早沒了情緒,沒有感情!已經不會再爲任何事情流淚了呢!真是稀奇!”
白洛依的身子微微一顫,轉過頭,便對上一雙深邃明亮的眸子。
段亦寒微微蹙着眉頭,臉上是掩藏不住的怒意。他原來就坐在牀頭,朗眉不舒,一臉的冷酷,卻還是有着讓人心悸的平靜。
白洛依還是咬了咬牙,直視男人的眼睛,許久,她終於開口,嗓子明顯的沙啞,“孩子……還在嗎?”
段亦寒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的看着她,“白洛依,你還好意思問孩子的事情嗎?你覺得你有資格問嗎?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懷孕了爲什麼不告訴我!”
終於無法再心平氣和的和她說話,他覺得內心像是被人撩了一團火苗一般的難受,他那麼難受,難受的幾乎想要撕碎這個女人,狠狠的撕碎她!
爲什麼這個女人總是這樣!總是這樣將所有的一切都自己承擔而什麼都不告訴他!
白洛依擰着眉頭,“告訴你?告訴你有什麼用?你會放我走嗎?還是說,你要我繼續留在段家,好給你個雙保險?亦或者,要流掉這個孩子?怎麼?告訴你的話,你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