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亦寒邊說邊將自己身上的西裝奮力一甩,地上的灰土隨着西裝的落地捲起一陣揚塵,嗆得原本趴在地上的男人不住的咳喘。
段亦寒卻並沒打算就此放過他,他只一腳便將地上的男人踢的又翻了好幾個滾兒,男人的嘴裡“撲哧”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他擡起迷離的雙眼看向段亦寒,眼裡莫名的閃過一絲恐懼。
段亦寒沉下一口氣,沙啞的男聲響起,“喂,你知道麼?如果你出賣的是其他任何一個女人,我都不會在意,但是偏偏,你出賣的,是我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如果她死了,你的十條狗命都賠不起,你可知道!”
男人眨了眨眼睛,顯然他的大腦已經有點混淆不清,但是他的確是被眼前這個男人的戾氣給嚇到了。
小王皺着眉頭站在段亦寒的身後,一聲不吭,僅是爲了一個女人,這個男人,已經變得像個魔鬼,他是真的那麼愛那個女人麼?
“聽說你以前是個職業賽車手,對麼?”段亦寒說着,嘴角扯過一個笑容,即使如此,他身上的戾氣也沒有絲毫的減少,反而愈來愈烈。
“我……我什麼都不求……我也知道……我對不起……你太太,要殺了我我也……沒有意見……但是請……放過我弟弟……”男人低聲求饒道,聲音幾不可聞。
此刻的他或許心裡有悔恨,卻不後悔,因爲關乎他弟弟,要他出賣誰,哪怕自己的命,他也是願意的吧!
他曾是一個職業賽車手,可爲了弟弟的醫藥費,他不惜去賽黑車,一次又一次,有人買他輸,最後承諾給他足夠的錢給弟弟做換心手術,他輸了,也就在那次,他的腿被人打瘸,之後便再也不能賽車,但是無所謂,他的弟弟恢復了健康。
本以爲從此以後,他們兄弟倆就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可他弟弟卻遠遠沒有他想象中聽話懂事,由於之前他很忙,根本沒多少時間照顧他,殊不知,也就因爲這樣,他弟弟染上了一些惡習。
迫不得已,他一次次做着不和心思的事,直至這一次……
或許他在做這件事之前就該想到其實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可是……爲了弟弟,爲了錢……
罷罷,栽在這個男人手裡,也是他命中註定的,今日這禍端,就讓他一人扛吧,只要不連累弟弟,只要他沒事。
段亦寒低頭看了眼男人,微微勾脣,語氣卻是冷的嚇人,“呵呵,想不到你還挺疼你弟弟的啊,只可惜,你弟弟那樣的人,即便用你的一條命去保,估計他也活不長,尤其是在黃興手裡……或許我根本就不用動手……”
男人的心微微一顫,隨即閉上了眼睛,這個男人說的一點兒也沒錯,他們欠了那樣一大筆債,若是還不清,他和弟弟遲早會死在興哥手裡,即便不是死在興哥手裡,那個人也不會放過他們。
如今他們還把事情給辦砸了,那個人想必現在已經知曉,他只希望弟弟逃的及時,沒有被人抓住。
見男人沒有再吭聲,段亦寒微微皺了下眉,“說,誰指使你截了我老婆上了你的黑車的!”
不容拒絕的口氣,殘冷而帶着魅惑。
地上的男人渾身一個激靈,不可能!他們做的那麼隱秘,連興哥都利用上了,眼前這個男人怎麼會知道?
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段亦寒咧嘴冷笑,“怎麼?覺得好奇?你以爲你們神不知鬼不覺的製造一場黑車事故,就能矇騙過我的眼睛?”
段亦寒圍着地上的男人轉了一圈後,蹲在了他的身邊,“你開黑車,卻偏偏去她的公司樓下等,而你也不拉別人,單單圍着她不放手,甚至你瞭解她的性格,知道只要稍微說上那麼一兩句,她或許就會心軟,隨你上了車!而恰恰,這所有的一切又都非常順利,直至接到你弟弟的電話……”
地上的男人顯然已經被語出驚人的段亦寒嚇到了,他的牙關直打着顫,他沒想到,這計劃周密的一切居然被這個男人三言兩語道破。
看出男人的反應,段亦寒又循循善誘,“如果你現在告訴我,我不僅可以饒了你的命,甚至可以幫你和你弟弟還上那筆錢,如果你仍是執迷不悟,不識好歹……”
“說,我說!”
段亦寒的話還未說完,地上的男人已經鬆嘴!
段亦寒笑笑,他就知道,只要提及他弟弟,這個男人一定會招供的。
果然,趴在地上的男人抿了抿脣,“其實……我弟弟本性並不壞,只是我很少有時間交他,他纔會和那些小混混扯上關係,他思想又單純,容易上當……他也是被豹哥騙了……纔會輸那麼多……”
“我不想聽廢話!”
“是是,”男人清咳了下繼續說;“我弟弟欠下一大筆賭債,我們根本就還不起,正待我們走投無路之際,有個男人找上了我們,他說……他……嘔……我,我被騙了……”
地上的男人突然全身痙攣,口吐白沫,手不停的揮舞着,嘴裡的話也已經口齒不清,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喂,怎麼會這樣,你還沒告訴我,究竟是誰!喂!”段亦寒不斷的搖晃着地上的男人,他絲毫不在意男人已經吐了他一身。
他只知道這個男人現在是他唯一知道真相的途徑,他不能就這樣放過。
“段總,您別這樣,他,他八成是中毒了,估計……估計活不長……”一旁站着的小王終於上前,拉住了段亦寒的胳膊,衝着他搖搖頭,要他別太沖動。
誰知段亦寒卻一把甩掉小王的手,又趕緊蹲下繼續追問男人,“你說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喂,你快說啊,快說……那他叫什麼?外號也行!”
“夏……家……的……”
“喂,你醒醒,你說什麼,說什麼……”
段亦寒仍然在不停的搖晃着地上的男人,可是明顯的,那男人已經一動不動,任憑段亦寒如何拖拽,撕拉,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死死的瞪着,那面孔也扭曲到了一起,很是讓人覺得驚悚。
“段總,段總,他已經死了,您就別再搖了,段總……”小王不住地勸阻着仍不打算放棄的男人,沒想到他居然如此執着,好在地上的男人在被抓以前,他已經要人在他身上動了手腳。
這個男人八成連想都沒想到,剛纔那位好心人給他喝的可是帶着劇毒的飲料吧!
不過剛纔這個男人居然說出了夏家……看來他也並不是無知的,只是不知道段亦寒有沒有聽到?
看來還是儘早回去稟報的好,這樣趁着段亦寒和沐熙還沒察覺,可以早做準備!萬一被他們查出來,也不會措手不及。
小王一邊拉着段亦寒,一邊在心底暗暗做了決定。
當白洛依再度醒來的時候,眼前的一切倒真的是卻讓她恍惚了很久。
“小嫂子,你醒了?”白洛依掙扎了下,隨即便看到一張俊臉在自己的眼前逐漸的清晰開來,“沐,沐熙?”
再一轉身,牀邊還有一個人,看着那人手裡還拿着紗布,她想這大概就是沐熙找來的大夫吧。
白洛依咬着牙,準備再次坐起來,卻被沐熙阻止了,“小嫂子,你還是先躺着別動了,等下哥回來看到你不安生,我可就要倒大黴了,話說你昨晚真是流了不少血啊,哥昨天就跟瘋了似的,硬是把我從被窩裡叫起來讓我找大夫過來給你看傷……”
白洛依聽到沐熙這麼說,面色一紅,她的傷多多少少身上也有,難道說自己就這麼被這幾個男人給看光光了?
沐熙見她如此,心下已經猜到她此刻的想法,賊兮兮的一笑,“放心吧小嫂子,您的玉"體可不是我們能看的,這位大夫只是略微幫你檢查了下,發現都是些皮外傷,並沒有傷到神經組織,所以哥就按照他說的步驟給你重新包紮了一下,但是昨天你失血過多,還是需要細心調養纔是……”
沐熙這麼說着,旁邊的大夫也是不住的點頭附和。
白洛依環顧了下四周,卻沒有見到段亦寒的身影,微微蹙眉,沐熙見狀忙說:“哥出門有點事,估計一會兒就能回來,你先好好休息,哥把段家老宅的管家叫來了,給你熬了湯,估計待會就會送上來!”
“那個,沐熙,謝謝你了。”白洛依低聲說道,頭卻沒有擡起來。
“嘿嘿,小嫂子,咱們誰跟誰啊,你還計較這些,小嫂子有難,我沐熙理當勇往直前,爲小嫂子兩肋插刀,那都是義不容辭的……”沐熙豪言壯語的說着,絲毫不介意白洛依和一旁的大夫都抿嘴笑着。
正當幾人說笑間,突然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他們以爲是管家熬好了湯,沐熙便起身去開門。
剛走至門邊,門已經被人從外推開,兩人差點來個親密接觸。
看到熟悉男人的臉,白洛依的心早已柔軟一片。
段亦寒看到沐熙時微微一怔,“你怎麼還在這兒?我以爲你早回去了!不是要你去找……”
沐熙也很納悶,“我是回去了的,但是中途接到電話,手下說……”
看到段亦寒遞來的眼色,沐熙並沒有繼續往下說下去,他知道,哥是怕小嫂子擔心。
白洛依稍微動了下,想拿個靠墊往背後墊起,可是全身都有刺痛感傳來,她的眉頭不禁蹙了一下。
“你呀,醒了都不能給我老實點,快別動,我幫你墊!”正當她艱難的墊着枕頭之時,一個男子的聲音在耳邊低低的響起,擡眸間,熟悉的男性氣息襲來,淡淡的古龍香水味合着洗髮水的香味灌入鼻孔,接着便是後背的一陣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