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娥姐饒是提了個好建議,楊淑香一連的點了頭,說道:“成成成,三日後給這孩子洗身,到時候你們可都得過來啊。”
娥姐爽快的應道:“行,我這邊再向你問問那家子的意思。”
“那就多謝娥姐了。”
兩人嘰嘰歪歪在房裡聊了好一會。
沈悠填充完水缸裡的水,拖着累垮的身子去擋完了雞籠,回來發現這兩人居然還在聊天。八九句全都是關於將她送出去的話題。
沈悠心裡明白,楊淑香本來就不喜歡女兒,老早就想把她這個吃白食的給送了,到底還是因爲她老爸臨走前交代了幾句,所以就由她任性的讀了這些年的書,留了這麼些年。
現在嫂子生了孩子,家裡沒閒錢,這理由足夠讓她出門了。
按照以往的沈悠還不得犟個你死我活的。
要她說,原主在這個時代也算得上是新女性了,面上看着斯斯文文,其實個性極強,也倔,一旦是自己決定好的,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不過,她現在一穿越過來的人,本來就已經生無可戀了,那就隨她怎麼安排,愛咋咋地吧。
但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妥,好歹她還頂着原主的身份,該爲原主爭取的還是得爭取。
於是進去插了一句嘴,說道:“娥姨,媽,我聽見了,您這麼安排我無所謂,但是我得把這個學期的書讀完。”
楊淑香每次聽她提起讀書二字,臉色就有些不太好,“你現在都回來了,還讀什麼書?別去了,在家照顧你嫂子。”
“媽,現在是放五一勞動節,放完假我還得去學校,起碼要和班主任說說退學的情況吧?還有,交出去的學費又退不回來。”沈悠不滿的解釋了一遍。
劉芳在牀上醒來,聽了之後,還是很理解這個小姑子的,平時這小姑子待她也不錯,於是幫襯道:
“媽,家裡難得有一個有學問的,您就讓小妹讀完這個學期吧,我不礙事的,以後小墩子長大了,說不定還得讓姑姑教呢。”
旁邊的娥姐心眼裡一瞧,滿面的歡喜看着就讓人覺得喜慶,眯眼笑道:
“我說香嬸啊,多讀點書好,介紹過去也不至於被人看短嘛,您說是不是。人家那邊可是個高學歷的,至少也得讓悠悠弄個畢業證在手嘛。親事可以先說着,書也可以繼續讀嘛,到時候畢業了不就可以直接結婚了?”
楊淑香也是愛面子的一個人,娥姐這話是理,介紹的那人可是隔壁村的大學生,現在他們這個村裡除了她家這個丫頭,也沒有哪家的閨女比她讀的書長,也是個寶來着。現在可不像以前,瞧的是一個人的文化學識,到時候說出去都高人一節。
繞是斟酌了一番,到底還是怕被人看不起,於是故作不滿的妥協道:“行行,就依你,讀完這個學期吧,反正也是出了錢,也免得那些錢打了水漂。”
“那就謝謝媽了。”沈悠內心毫無情感,嘴上還是很懂事的回了一句。
說到底,她也不是非要和她爭個什麼。穿越之前,她好歹也是個大學生,雖說不是什麼重點的學校,也是個藝術類的本科。主要是楊淑香太不厚道了,她也只是代替沈悠爭了個理罷了。
送走了娥姐,大哥也從河裡抓完魚,與在地裡幹活的二哥沈志軍一起回了家。
一瞧幹活的人都回來了,楊淑香劈頭蓋臉的就朝她一頓數落,總說她不長記性,沒眼力見什麼的。
沈悠心裡有氣,着實也不想與他們計較,自動屏蔽那些嘰嘰喳喳的聲音,慌忙火急的準備了晚飯。
……
最近這兩日,由於大嫂生了娃,村裡隔壁的挨家挨戶,趁着吉時都過來送了祝福。
楊淑香也是早晚盼着大嫂的這個孩子生下來。她知道這村裡的習俗,不管哪家辦喜事,出於相處的和睦,總有些人情手禮收收。等到滿月酒的時候,得擺酒宴,收的人情手禮可就不少了。
話說,這要是她與那個大學生的婚事談成,不外乎又是一筆收入。楊淑香這點小算盤她還是看的很透徹的。
第三日,家裡老早就來了好一送禮的人。沈悠也是一早就被吩咐道廚房裡去了,來人了,總得做兩頓飯表示表示一下。
大哥又去河裡抓了幾條魚回來,幫忙殺了,又殺了一隻雞。二哥忙着去集市裡,買了兩斤豬肉回來,全都放在了竈臺上。
沈悠刷完鍋之後,看着這些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畢竟在她的時代,她也只是做了些小炒肉什麼的自己吃還行,一下子要燉一大鍋,這可有些難了。
沈悠饒是泛了難的咬着指頭,但突然想到以前過年的時候,老媽總是做肉丸子和粉蒸肉之類的一些大菜,於是藉着回憶,照着記憶中的樣子,將豬肉切成了片,裹了大米粉調上了醬料,嘗試的做了兩碗粉蒸肉。
然後又將雞肉切成丁,放在鍋裡用水煮過之後,爆炒了一碗雞丁出來,其餘的雞肉,拿去燉了湯。
至於魚嘛,沈悠腦中只有酸菜魚,於是就藉着楊淑香醃製的酸白菜,配在一起,又弄了一碗酸菜魚湯,最後又炒了幾碗小青菜,順帶配了一些鹹菜,東拼西湊的算是弄了一桌小宴。
大哥幫忙將菜擺上桌之後,請了那些鄰居座了席,十多人一起圍在了一四方的大桌子上,其樂融融的一片。
由於是大哥添了孩子,所以全程都在酒桌上,陪同着那些鄰居。沈悠站在後門,懶得往前去。正打算去廚房盛些飯出來的時候,就見娥姐帶了兩人過來。
其中一人是隔壁村的福安嬸,沈悠認識,身材看起來有些魁梧健壯,聽說年輕的時候扛過槍靶子,是個女中豪傑。
在她旁邊的站了一個年輕的男人,身材雖好,但細皮嫩白的,看着面生。
沈悠打量了一番,這該不會就是娥姐給她介紹的對象舒譯城吧?
從直覺上來看,沈悠確定這絕對是她的相親對象,霎時來了興趣,然後將他從頭到腳的又瞧了一遍。
可想這年頭剪寸頭的人不少,剪了之後,還能這麼好看的人,那就真的不多。
舒譯城穿着白寸衣,配了一條棕黑色的褲子,看着乾淨利落。按照二十一世紀常說的一句口頭禪就是,這人是個小鮮肉來着。貌似……是她的菜。
楊淑香見了來人,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揚起的笑臉也不知道要飛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