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來人,沈悠腦中居然冒出了陰魂不散這四個字。
“悠悠,小城來了。”劉芳提了一聲。
不用提醒,她已經看到了,離婚都離不乾淨的人,只有他們了,舒譯城如果是來要回毛球的話,她絕對不答應,可毛球見到他老爸確實超級歡喜的。
沈悠目光落直的看着舒譯城把他抱起來後,這傢伙就在他臉上給親了一口,心裡說不上的醋意涌上來。
“媽媽說,爸爸來。”小傢伙一句話都還說不全的就想着急的表達了。
舒譯城順着話猜想來,說:“媽媽說,爸爸回過來找毛球,是麼?”
“系的。”毛球點頭,手裡拿着她給他剝好的瓜子仁往嘴裡送着。
孩子不說假話,舒譯城從這小屁孩的話裡聽來,足夠證明,沈悠是很清楚知道他是要過來找她的,於是目光也朝着看了過來。
沈悠迎着有點不悅,他用孩子撒謊的這個氣,她還沒散呢。
“你過來做什麼?”漠然的問了一句。
舒譯城看罷,把毛球放在了地上,像個負荊請罪的人,徑直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我有話跟你說。”
眸子裡很認真的看着她,他準備好了,這次一定要攤開,將所有的話表明。
沈悠微躲開了他認真的神情,可想昨天她抱走毛球時,就已經讓舒譯城想說的話都吞進去了,想也不用想,他的話還是會找過來說的。
旁邊的劉芳眼睛明得厲害,聽見他開口,預計着這兩人是要解決什麼事了。
於是趕緊的讓小墩子牽着毛球弟弟,去別的地方玩,自己這邊忙完後,也抱着楊楊去了後頭老屋裡去看了看,把自家的這個堂屋就留給了這兩人。
沈悠不是很喜歡這麼刻意的一個舉動,但要是有人在這裡,估計他們兩人也不太好說什麼話。而且舒譯城看起來是真的很認真,還……很憔悴。
“你說吧,有什麼想說的趕緊說。”還是冷着的話,防備的態度將他擋在了邊緣。
舒譯城莫名的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上次在F市的時候,這女人就是這麼個一臉不待見他的模樣,現在也一樣。
但一想到在東城那個男人說的那些話,再見沈悠的這個態度是,他就有點看不穿這個女人了。
此刻是帶着疑問,很警覺的打量着她,沈悠也看到了,舒譯城對她似乎出現了小心翼翼一種狀態,這讓微擰了眉。
以免出現上次被推被趕情況,舒譯城靠近她的步子,臨到最後一轉步伐,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
沈悠的視線隨着他的動作移動了過去,這還真是出乎她意料外的舉動,她真的就讓他這麼謹慎了?
“舒譯城,你有話就說,坐下來幹嘛?”
舒譯城動了動喉嚨,“好歹我也是大老遠的過來的,坐下休息一會兒不行麼?”
意外的一句反駁,沈悠繼續詫異後,眉宇又低了低,彷彿又一次看到了這個男人無賴的模樣。
“才幾里路而已,有那麼累?”
“有,這裡累。”舒譯城說着,不知道從誰那裡學來的,還戳了戳自己心口的地方,擡眼眼看着她,迫切的希望她明白。
只是沈悠見他的動作,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這個年代的人還懂這樣表達?
“你能不能別耍賴了。”這男人得年齡應該是越過越小了,這是經她鑑定過的,還以爲會有多認真呢?
“不耍賴,你能……和我正常的站在一起說話麼?”話出來,隨着看過來的眼神是很真切的一束光。
不耍賴,她一句話都不會對他開口。
有那麼一瞬間,沈悠像是忽然的被這束光給刺痛一下,頓默下來……
舒譯城在怕她,他一直在討好她,她又怎麼不知道呢。
以前的舒譯城當她是個孩子一樣的護着她,現在他又像一個孩子一樣哄她開心。她也很明白這之間轉變的過程,都是爲了她。
所以他是爲了能和她正常的說話,才把自己弄的不再是他是自己熟悉的身份是麼?應該說他徹底的爲她轉變了身份。
“……你想讓我怎麼和你說話?”沈悠收回了剛剛的那些語氣。要認真,那就都認真一次,免得都吊着對方。
只是久久的,都沒有一個聲出來。
沒一會兒,舒譯城從凳子上起身靠攏了她,有那麼一刻沈悠是想要往後退的,但還是很穩的站在原地。
“我們從來沒有好好的談過什麼?我想……我們能真真切切的談一次……是離,是合,由你選擇。你要孩子,孩子也都可以給你。”舒譯城說。
他把話放到了最後的一個邊緣,若是離開,他也願意接受了。
沈悠聽他的聲音,聽他的語調,這纔是正常的舒譯城,這纔是他正常的話。恍然的,她很害怕聽見他正常的話語。
他是累的,也看的出來他是真的心累了,因爲連妥協的語氣都已經出現了。
“你爲什麼要讓我做選擇?”她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和聶遠海一樣,讓她做選擇?他是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嗎?
“如果是我選擇,我選複合,你願意麼?”舒譯城也反問過來。
他選過的,他選過複合重新過日子,然而被她給拒絕了,他還能自己來選麼?
果斷的話讓沈悠的嗓子裡無話出來,原來到頭來,所有的決定還是在她這裡。只是她明明想過要複合的,卻到了這樣的關頭,她又退縮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沈悠現在很深刻的感受了這句話的意思,她把舒譯城當做了那條蛇。卻很不理解,爲什麼兩個原本是相愛的人,會各自的害怕對方?
“你不說話,你是在猶豫,還是已經決定了另一個答案?”舒譯城看着她。
他的話句句在向她索要答案,沈悠不敢回答。因爲陷入過一次,受過一次傷,徘徊在那條線的邊緣,是邁腳,還是躲回去,也不敢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