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悠知道,這會子他的目的應該是得逞了。就如她媽私下裡警告她的那樣,她要是把受傷的舒譯城趕出去的話,那她就不是人,不是她的女兒了。這委實是讓人汗顏的警告。
於是,舒譯城在她媽的維護下,名正言順的留了下來。
入夜臨睡前,沈悠又來了一次孕吐,待在後院十多分鐘後,才緩解過來。
回房之後,彷彿看見了一尊神像坐在牀邊,而那尊神像的眸子帶着深情款款且恬不知恥的說了一句,“替我脫衣服。”
沈悠險些沒被他逼瘋,舒譯城這是仗着自己受傷了,就開始肆無忌憚了是麼?這完全就是在挑戰她的極限。
忍了忍,在替他脫得光溜溜就剩一個褲衩之後,沈悠一頭鑽進了被窩,並且發誓絕對不要再理會他了,然而……然而……一雙略帶暖意的大手突然伸向了她的小腹。
“舒譯城!你要幹嘛!”沈悠忍到上限了。
伸在她小腹的手聞一聲驚叫,立馬停住沒敢亂動,“我……看看我們的孩子乖不乖。”
肚子都沒起來,他摸個毛線啊,能不能找個好理由?
“左手?右手?”沈悠問。
舒譯城疑問,反應過來後瞬間收回了負傷的手,不急不緩的說了兩個字,“左手。”
他這個謊話能不能說的再明顯一點?沈悠當即轉了個身過來,面對着他,“你左手壓在下面還能伸過來?”
話落音,被褥裡突然一動,舒譯城將壓着的左手伸了出來,直接勾到了她的頭頂,“這不就伸了過來?”
他是真的想在她面前搏一搏她的芳心,然而這個幼稚的舉動,沈悠不予評價,這絕對不是舒譯城。
“右手既然也能動,明天自理。”
舒譯城立馬搖頭,“不能動。很痛。”
“活該。”
沈悠懟了一句話回去,舒譯城反而不要臉的一笑,“能換你對我開口說話,也值了。”
她突然沒了話,用這樣的方式來博取她的同情,也沒誰了,立馬轉了身過去,真的不想再理了。
看着她轉身,舒譯城嘴邊的浮現的笑容轉換成一抹深沉,能睡在同一張牀上了,也算是逐步的靠近了吧?
其實已經很好了,他也不敢奢望太多,就用她的方式靜靜的看着她,守着她就好。
這麼些日子一來,他都沒怎麼睡好,現在能在她的旁邊,這一夜連做夢都是笑的。
第二天一大早,舒譯城坐在牀邊穿一半的衣服就沒動了,自從昨天開始享受到被這丫頭照顧之後,臉面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沈悠還在賴牀,突然感到背後被什麼東西頂了一下,翻身過來,就見舒譯城四十五度的一個垂眸,祈求的看着她。
“我還得去學校,不然得遲到了。”舒譯城淡淡柔且含着一抹憂傷的說着,顯得極度委屈與不方便。
聽着這話,沈悠直是有個錯覺,舒譯城應該是她的兒子,而且她兒子這會子上學要遲到了。
不過,沈悠也是疑問,他這兩個星期幾乎天天都見得到他,偶爾村裡的讀書的小孩,得知他在這裡,就會過來找舒老師補課。
這段時間她沒有問過他的事,也沒人對她說,大致的也猜想到了,他已經不在城裡那邊的高中了。可那樣的一個好好單位,所以,他是放棄了是麼?
舒譯城見她沒動作,又用手推了推。沈悠的思緒被拉回來,立馬不悅的擠了眉,一個翻身打挺的坐了起來,給他把衣服穿了。
“你現在讓一個孕婦照顧你,你好意思?”沈悠帶着被突然叫醒的怒意。
舒譯城很享受的看着她,說了四個字,“特殊情況。”
見他嘚瑟的模樣,沈悠無力反駁。
一週下來,沈悠作爲一個孕婦居然伺候了他整整一週,傷口換了三次藥了已經結痂了,連村醫都說他的胳膊可以試着活動活動了,而他居然還在她面前裝柔弱。
當天晚飯的時候,沈悠將碗筷“咚”的一聲,放在了舒譯城的面前,震得一聲響後,幾雙眼睛齊齊的盯了過來。
“悠悠,你這是在幹什麼呢?”楊淑香詫異女兒又是這種態度,呵斥了一聲。
沈悠沒好氣的斜眼盯着舒譯城,不悅的說道:“媽,他手已經好了,是故意的。”
在旁的舒譯城掌握技巧後,一展愁淡的神情,沒說話,然後杵在飯桌前也沒動。
正端着碗筷的大哥見此,目光又是打直的朝她瞟了過來,“悠悠啊,妹夫的傷還沒好全,你照顧她是應該的。”
劉芳附和道:“是啊悠悠,要是弄復發了,那可不是一兩個星期的事。”
然後,連同她懷中的小墩子也咿呀叫了兩聲。
齊刷刷的指責的目光看過來,沈悠只覺得這個家待不下去了,舒譯城是故意的,難道就看不出來麼?
楊淑香當然知道是故意的,這不也是爲了女兒和女婿嘛,幾人一早就串通好了,就等着她心軟下來,然後跟女婿回去。總住在孃家,還把女婿拉回孃家,這也不是個道理。
沈悠在被集體的懟上來之後,那麼舒譯城就如了願。
撿着碗裡一塊火紅的辣椒,送到了他的嘴邊,舒譯城頭上冒了兩滴汗,緊閉着嘴不敢張口。
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是這麼毒的,他照顧她的時候可沒這麼對她,不過也不敢這麼對她,火爆的脾氣上來,真不好對付。
沈悠的夾着辣椒的筷子沒動,僵持之下,舒譯城咳了一聲,緩緩的開口說道:“受傷的人……不能吃辛辣的東西。”
此話一出,羣臣響應,“悠悠,胡鬧!”“悠悠,你過分了啊!”“悠悠,小城還能要你,是你的福分。”
沈悠,“……”
飯後,楊淑香在私下裡又拉了她,苦口婆心的對她說了一大堆話,全是問她什麼時候回去。
可舒譯城至始至終沒對她開口說過讓她回去的話,她幹嘛要主動的提出來?
但不得不承認,這就是他舒譯城的高明之處,完全不用自己開口勸她,全是她媽,她哥,她嫂子在勸,幾乎像是趕雞一樣的在往外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