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法號應該叫玄奘,洛陽淨土寺出家,可惜我並未在淨土寺找到這個人,如果你們道門有他的消息,不妨告訴我,我有些事情託他去做,其實你們道門也可以與他親近親近,別總是鬥來鬥去到時候成了人家成名的墊腳石。”陽林可不相信堂堂的道門天下行走會是一個喜怒形於色的人,李無道想在他面前演戲,還嫩的很,不管佛門道門,還是那些聞風而來的商賈,都是爲了從他身上得到利益,陽林的做人原則是‘想從我身上獲取利益,沒問題,只要你也能給我帶來利益就行’。不過接下來李無道的一句話還是把陽林嚇了一跳,直接顛覆了他對佛門高僧的認識。
“你說那個酒肉和尚就是那個有大智慧的人?就他也能改變我們兩大宗門的局面?糟了,那傢伙現在就在杭州。”李無道一拍大腿恨恨道,他與酒肉和尚都是從長安來,要是早知道這一點,他肯定會纏着那和尚不讓他見太子的。
“呃,怎麼,他的法號叫玄奘麼?”陽林吃驚的反問道。
“可不就是那個賊禿麼,淨土寺出家,法號玄奘,那就肯定是他沒錯了,這些年他頂着佛門天下行走的名頭到處喝酒吃肉,早就讓人忘了他的本名法號了,可身爲當代道門天下行走的我,卻是對他最瞭解的人,不過你說他是能改變佛道兩宗不平衡地位局面的人,我有些不信,那個賊禿,除了皮糙肉厚,能吃能睡之外,沒見他有什麼特別的本事,哦對了,要說他有什麼本事。就是不留餘財,不管化到多少錢財,他都能在當天將錢財轉送出去,沒有什麼貪念。”李無道細細想了想這兩年來一直與他鬥法的那個滿身油膩的傢伙,實在找不出他有什麼通天本事,一邊想,一邊不自覺的道。
“皮糙肉厚,能吃能睡其實也是一種本事,能戒貪嗔癡更是一種大本事,你越說我越能將他和我心目中的人對上號了。蒙毅,通知玫瑰她們去碼頭,咱們去杭州。”陽林一扇鼻子前的香粉味,朝車外喊道。
其實他來到大唐之後也進過兩次和尚廟宇,這個時代的人們拜的佛像並不是寶相莊嚴的釋迦摩尼如來佛祖,而是滿面油光,樂樂呵呵挺着一個大肚子的彌勒佛,形象上倒還真是與酒肉和尚更貼切一些,而能吃能睡。皮糙肉厚不正是身體以及內心都強大的一種表現麼,現在陽林有些相信這個和尚能憑藉自己的本事穿越各種險惡環境抵達天竺了,不過陽林沒打算讓他去天竺,在航海能力難以逾越太平洋之前。想抵達北美洲找到那些新鮮物種,就必須得一直向西走,穿過整個歐洲,至於怎麼說服他走這一趟。陽林還得要想個好的說辭。
文工團的緊急集合速度雖然比不上後世的武裝部隊,但在這個時代已經算快了,陽林在船上等了一頓飯的功夫就看到了整裝而來的女兵們。領頭的白玫瑰,這次行程要路過她的家鄉,更會到與她血脈最親,最疼她的姨母家裡去,她心中早就有了一些準備,手低下帶的一百多號人也是清一色的女兵,唯獨那些慌慌張張跟着後面的商賈讓這道風景線有些受損,他們要拖帶的東西太多,雖然早前兩天就開始準備了,可東西只要一多,就會顯得雜亂。
本就要搭陽林的順風船去杭州的李無道知道帶隊是他的夢中情人白玫瑰之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反正現在是打死他也不會下船的了,陽林只得忍着那股比窯姐身上還香的香粉味招呼他吃飯。
“稍息,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從左至右報數。”
“一二三四......”
“報告團長,文工團女兵二營應到一百二十五人,實到一百二十五人,請指示。”李無道很好奇白玫瑰這樣細嫩圓滑的嗓子是怎麼有這樣中氣十足的聲音的,不過就算好奇也沒開口詢問的意思,因爲他早已被白玫瑰英姿颯爽的樣子給迷倒了。
“登船,造飯,貨物裝配完畢後開船。”陽林有模有樣的下達了命令,文工團的十艘大船上一應生活物資齊備,空蕩蕩的甲板和船上上都可以堆放貨物,平時這裡由陽林的護衛隊看守,但只要這些女兵們上了船,就連牽牛操船的事護衛們也都不插手,由女兵們自己幹,白玫瑰的隊伍裡有二十五個在蘇州城招募的新兵,也是她的同鄉兵,此時正是她訓練新人的時候。
“駙馬爺,能否請教個問題,您是怎麼讓這些姑娘們這麼聽話的?要是能教教在下,在下定然一輩子感激您的。”李無道望着一溜水進入船倉的文工團女兵們,諂媚的向陽林點頭哈腰問道。
“你不想被我丟到江裡餵魚,就最好管住自己的眼睛,嘴巴,以及身體上所有有孔的地方,我文工團可是當今世上規矩最大的地方,連皇帝也自覺不犯禁,你覺得你的脖子比皇帝還硬麼?”陽林森冷冷的一句話讓精蟲又要上腦的李無道打了個冷顫,泱泱的退開了一邊。
作爲李無道的天然冤家,玩成癮這個時候自然是要出場的,念念不捨的從豔來樓搬出來後,他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原本只想着在老家宣城逍遙自在的他現在是最不願意回家的,一路隨花船下江南,他見識過的新鮮好玩的東西太多了,除了每日雷打不動的一日三炮之外,他多數時間都是在作畫,記錄下這空前的盛況,他太愛在這種比雪還白的大紙上作畫了,這種紙天生就應該是爲作畫而生的。
“快着點,就差你一個了。”白玫瑰歸心似箭,安頓好了她屬下的女兵就開始在船頭等候她的表哥,這一年多以來她成長的很快,尤其是內心,雖然五百女兵她只負責統領其中一百人,但陽林還是把二十五個新兵分到她的二營裡,這些都是她的忠實粉,走的歌唱路數也相當,其中就有被李泰看中了的陸瑤。
玩成癮的腿只要不進行房事的時候都是軟的,三條腿都軟,所以他走路很慢,不過還有比他更慢的,就是那個在發育期抽條也瘦不下來的李泰,他是聽聞陸瑤也隨陽林的船走了,才火急火燎的追趕出來的,陽林本來安排了他管理隊伍最大的一營,有個王爺震場子,地方官辦事也能更賣力一點,可現在他蹬蹬蹬的爬上了船,就再也難趕下去。
“以汐涼大家的名氣,還需要我給地方官施壓麼?恐怕現在她說一句話比我這個王爺還好使吧!倒是我家瑤瑤,你把這倆貨都放到船上來了,老子能安心麼?”看着李泰痛心疾首的樣子,好像陸瑤被李無道和玩成癮看多一眼都是他吃了大虧一般,陽林只得搖頭苦笑。
“開船吧,攤上這麼個不愛管事的副手,我也沒辦法。”陽林懶得和這個死相爭論,他要跟陸家結親在江南各地晃盪,打的是什麼心思陽林清楚,還是那句老話,陽林認爲李泰沒有機會,如果李承乾真的栽了,陽林認爲最合適做皇帝的是李恪,再不濟也是尚在襁褓之中的李治。
秋風習習,長江兩岸的農民們都在收割地裡的莊稼,今年江南又是大豐收,看到那些彎腰收割的農民樂呵呵的仰起頭來衝着大船笑,陽林的心情好了幾分,唐時田地的收成並不高,一畝地有五百斤穀子就不錯了,去殼後的白米不過三石多一點,比起後世的良種雜交水稻,一半都不如,這也是大唐百姓爲什麼窮的原因之一,人的體力有限,能夠打理的田地有限,不是他們懶,是他們沒有提高產量的技術。
新糧種的育種計劃已經在王家村實驗過了,效果不太理想,這是一個關乎全大唐福祉的重要項目,即便陽林不是這個專業的,也好好研究過一段時間,或許本來就產量較大的交趾稻種會比較容易成功,馮智戴的船隊現在應該已經下交趾去了吧!
“駙馬爺,您吃過大閘蟹嗎?”白玫瑰自從就一直在甲板上晃悠,她的家就住在那個比鎮子大不了多少的芙蓉城裡,而芙蓉城便是依陽澄湖而建的一座兵城,有拱衛蘇州府城的作用,同時也是這附近幾座州城的屯軍點,從蘇州去杭州的水路正好可以遙遙望到那座小城,雖然那裡已經沒有了白玫瑰的家,但對故土的懷念讓她的情緒波動很大。
“你說的是陽澄湖大閘蟹麼,我以前經常吃。”作爲地道的上海人,陽澄湖大閘蟹幾乎是陽林中秋必有的食物,可惜那是穿過來之前,陽林說完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呃,我是說我前幾天吃飯的時候經常吃。”陽林有些語塞的道。
“您的飯不都是咱們文公團的女兵做的麼?什麼時候煮過大閘蟹我怎麼不知道?”陽林不扯謊還好,一扯謊更加露餡了,白玫瑰繼續追問道。
“我找王家村的廚子開小竈還不行嗎?誰叫你們做的飯太難吃了,那誰,把船給我開進陽澄湖去,撈幾簍子螃蟹今天晚上宵夜。”陽林莫名其妙的大呼大叫一通,搞的白玫瑰更加好奇起來,那雙八卦的眼睛至此更多的關注在了陽林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