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藝方面其實只要導師給歌手開了一個頭,歌手就會自己開始琢磨,文工團的人現在基本不用陽林招呼他們就會自發的練習,當然,勳貴家裡的二世祖們除外。
陽林現在還是個孩子,各方勢力都感覺他是無害的,甚至是抱着看稀奇的態度看這個大唐的奇葩神童會整出些什麼怪東西來,真正親自見識過陽林妖孽般智慧的除了李二的死忠大臣就屬嶺南的馮智戴,李二突然要設宴款待他這個在大唐朝堂上還排不上號的小公爺,多少讓他有些吃驚,趁着晚飯的時間還早,馮智戴先到儲秀宮請見了一下陽林。
說到大唐英傑,馮智戴最佩服兩個人,第一個自然是陽林,別的大臣一般都是用看待小孩的眼神看待陽林,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比較聰明的小孩,馮智戴則是用研究和探索的目光在解讀他,幾乎將他所有知道關於駙馬爺的舉動都會往深裡想,系統的想,最後他驚人的發現,原來大唐朝堂這幫文武大臣所幹的事情都在這個小神童的計算之中,先不拿百萬民工開運河這麼驚天大計劃來說,光是匠作監適時推出的各種設備,醉仙樓神一般的斂財手段,就絕對不是智慧這個範疇能夠想出來的,他將這看成是陽林的一種能力,就像他在李二那裡得知,陽林在李二下旨命令嶺南馮家徵糧之前就十分肯定馮家能從交趾將糧食運到大唐一般,還沒做,就先被他估計到了。
第二個人當然要屬大唐皇帝李世民了,主要原因是他竟然真敢相信一個孩子的話,不折不扣的將好多的事情交給一個孩子來主導完成,在他看來,讓一個小孩帶着五百水軍去剿滅那幫敢劫掠數千猴子軍的悍匪,就絕對是一種送死的行爲,可李二放心大膽的派出去了。任務非常順利的完成了,換了任何一個大唐的悍將去辦這事都不可能輕易完成,偏偏他就能成,李二敢拿整個江山放在一個孩子身上賭。這樣的賭徒注下的太大,放在古今任何一個君主身上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佩服李二敢用人的膽子。
李大膽子請他吃飯肯定是要談論一些政事的,收拾了頡利,順道解決了河北竇閥,李二的目光肯定會看向南疆,馮智戴有時候特佩服自己的老爹,他居然能夠這麼的相信李二能擺平這些事,所以原先把自己排在最頂尖智者行列的馮智戴在短短的兩個月時間內將自己的定位一路往下降,最後降到了十名開外。屬於二流了,他這個二流智者得請教請教智慧在自己之上的天授駙馬爺,南疆的問題上,該給陛下什麼樣的一個信號。
“你放心吧!陛下不會跟你談南疆的事情的,長安城裡外兩百多萬張嘴是明年陛下要解決的最大問題。至於今晚麼,陛下是想見我文工團的一個美人兒,沒有什麼由頭,就用宴請你的名義召文工團前去獻藝,不過你不找我,我也會去找找你的,陛下不說正事。咱倆可要主動跟他說道說道,爲陛下分憂,可是咱臣子的本份是吧!”陽林擠眉弄眼道。
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馮智戴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不夠使了,很跟不上駙馬爺的節奏啊,頓了頓他只得拱手問道:“智戴愚鈍,還請駙馬爺明說。”
陽林招手示意馮智戴附耳過來。兩人在儲秀宮城腳下如此這般的合計了許久,最後馮智戴搖頭晃腦的走了,就在這一刻,他將李二在自己心目中第二的位置向下調了一位,爲了個女子這麼折騰的君王。不能給予那麼高的評價,至少自己的父親就沒有因爲那個女子操過哪怕一分鐘的心。
歷史上的李二確實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尤其是男女之情,與長孫自然是不用說,還有與楊貴妃,徐貴妃的愛情史,在後世可謂是家喻戶曉的段子,眼下一見鍾情愛上汐涼的事陽林就特別能理解,可惜啊!汐涼現在是文工團的臺柱子,是唯一一個能把飽滿的情緒帶入歌裡來打動人的歌者,不管是勁歌熱舞,還是接地氣的民歌,都難不倒她,文工團需要一個這樣的人來撐場面,陽林只能嘆息一聲在心中暗道:“陛下你就暫且忍兩年吧,兩年之後你未死,她未嫁,哥會搓合你們的。”
文工團的男裝是現成的,大匯演的時候他們每人就領了一套千牛衛常服,爲了防止李二又起色心,陽林在儲秀宮又教起了大家化妝,這個技巧其實陽林也不精通,但古時的油火燈光偏黃,陽林也不需要太多手腳就能將一個個嬌滴滴的女兵裝扮成面色蠟黃的爺們,要是李二還好兔爺這一口,陽林就無解了,收拾打扮停當的文工團假小子們最後演練了一番今夜要表演的節目,就在太極殿外候場了。
李二總算是盼到了天黑,他是那種一旦動心了就絕對不會方手的人,作爲帝王,如果這世間還有他不可得的女子,那麼他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在寢宮將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的李二走到太極殿的時候發現今夜站班的侍衛比以前多了好幾倍,不就是宴請個馮智戴麼,千牛衛和內侍局也太緊張了,李二鄒着眉頭掃了一眼莫名其妙的馬永全,龍行虎步的進入了正殿。
李二的屁股剛剛在大殿的案几上跪坐下來,就有內侍唱名,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吳王李恪,天授駙馬陽林,嶺南公世子馮智戴請見,馬永全復了一句‘準見,賜宴’之後,流水一般的各色菜餚和王家村新產的一罈美酒就被宮女魚慣的端了上來,一般能在太極殿正兒八經賜宴的,規格都比較高,屬於國宴級別,這得御膳房的掌勺李菸草親自下廚,還別說,這一桌子美食已經能夠入的了陽林的法眼了。
陽林幾個小字輩行禮賜座後,李二就迫不及待的宣佈了歌舞助興,全然不去講什麼政事,坐在客位上首的馮智戴心想,駙馬爺當真是早有所料,皇帝這一宴主要是爲的美人,自己只不過是個陪吃貨而已,總覺得駙馬爺的手段有些不好施展的馮智戴心裡沒了那麼多顧忌,皇帝可不能只顧貪圖享受,還得像駙馬爺這樣的超級智者出計將皇帝思想品行輔正才行。
一羣長相秀氣的兵丁在李二一聲令下之後抱着各式樂器從大殿門口分兩路將太極殿圍了個嚴嚴實實,若不是他們手上各自抱着樂器,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有大臣跟皇帝玩兵諫呢!
“呃,汐涼大家何在?”李二有些詫異的問道。
“就來,就來,不過父皇,‘大家’是外人對汐涼的一種稱呼,在我們文工團汐涼的軍職被我定爲校尉營長,您可以喚她汐校尉,或者汐營長都行。”陽林上前解釋道,其實這也是他噁心李二的一種方法,給文工團的女兵們穿上男裝,定了軍職,李二就更加的無從下手了。
“女校尉?”李二一愣,稀奇一樣的看着陽林問道。
“正是,不光是女校尉,等將來她們的功績再大些,或許升個女將軍也無不可,今天上演的一這出歌舞劇叫‘花木蘭替父從軍’是兒臣早就排好的戲,講述的是漢朝時期一個女英雄替父從軍,屢次擊敗匈奴的故事,這是真事,兒臣覺得有必要歌頌一番,所以今天就請父皇瞧好了。”陽林賣着關子道。
戲劇在唐初並不是家喻戶曉的一門技藝,唐朝妓藝多數是演歌演舞,長度不過一首詩詞,從沒有誰將一整個故事編排成歌舞劇的,故而,李二對這樣將古人先賢的事蹟編排成歌舞演繹的方式極感興趣,其實還是歸咎於對飾演花木蘭的人感興趣,嘴裡道了一聲:“快快演來。”就端起白瓷小杯開始抿酒,白酒的度數很高,在冬天裡李二最喜歡這種像一團火滾入肚中的感覺,是以,汐涼還未上場,李二的雙頰已經開始泛起了一團酒蘊紅。
“咚咚咚...”
輕碎的鼓點如山洪爆發時的響動,由遠及近,由弱到強,太極殿的兩側不知何時被架起了幾十個糊着金箔銀箔的大鍋,各種黃白強光被反射到了大殿中央的空地處,一個黃面小將腰跨長刀,邁着節奏怪異的步伐向那光亮處走去。
“朝辭爺孃去,暮宿黃河邊,不聞爺孃喚女聲,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旦辭黃河去,暮至黑山頭,不聞爺孃喚女聲,但聞燕山胡騎銘啾啾。
萬里赴戎機,關山度若飛,朔氣傳金拆,寒光照鐵衣,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汐涼的木蘭詞只唱了幾句就將李二拉到了古人的戰爭世界,現在他完全的忘記了這個穿着男裝的女聲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汐涼,事實上,經過一些妝容和燈光的配合之後,汐涼的氣質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她就是一個要帶兵出戰的巾幗女英雄,容不得人有半點褻瀆的心思,至於在感情上比較感性的李二,更是壓根就沒有生出半點的褻瀆心思。
一首木蘭詞唱罷,微醺的李二將一雙肉掌鼓的啪啪響,正當他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卻發現坐在客席上首的馮智戴正拿着大袖抹着眼淚,哭的很是傷心。
“智戴兄這是何故?”不等李二做出反應,陽林起先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