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在府中的北面,便是一個露天的院子而已,院子中整整齊齊地擺放了四排兵器架子,上面放置着各種各樣的兵器。
雲裳走到演武場的時候,洛輕言已經與趙英傑打起來了。洛輕言手中拿着一把軟劍,趙英傑拿着一把長槍,雲裳站在場外看着,卻發現趙英傑似乎佔據了主動,一路攻勢迅猛,洛輕言卻揹着一隻手,只單手拿劍,也不反攻,只抵擋着趙英傑的攻勢,步步退讓。
雖然洛輕言未曾還手,趙英傑卻並未對洛輕言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趙英傑額上青筋畢露,攻勢愈發的迅猛了一些。
只是趙英傑雖然有一番蠻力,武功也不弱,只是卻一味地強攻,不太懂得運用戰術。半個時辰下來,便也體力漸漸有些不支。
洛輕言便瞧準了時機,迅速地挽了一個劍花,軟劍纏住了趙英傑手中的長槍。洛輕言猛地一用力,長槍便脫手而出,被洛輕言搶到了手中。
趙英傑愣了愣,眼中帶着幾分愕然,卻快步走到了洛輕言面前,慌忙行了禮,“王爺武功高強,末將佩服。”
洛輕言神色淡淡地將手中長槍遞還給了趙英傑,“你的打法太過老實,若是遇到的都是正經人,你倒是佔據絕對的力量優勢。可若是對方稍稍知曉了你的弱點,專挑你的弱點下手,你便只能輸。”
趙英傑連忙點了點頭,道了好幾聲佩服。
雲裳瞧着亦是覺着有些手癢,便上前道:“王爺,我想要與趙將軍過過招如何?”
洛輕言目光落在雲裳的肚子上,蹙了蹙眉,“胡鬧。”便帶着雲裳往外走去,趙英傑連忙跟了上來。洛輕言便放緩了步子道:“雖然在戰場之上,力量很重要,但是也不保證不會遇到奸詐狡猾一些的對手。比如像倉覺青肅,比如夏侯靖,比如柳吟風。他們最爲擅長的,便是觀察你的弱勢,制定相應的戰術,專門剋制。”
趙英傑連連點了點頭,眼中閃閃發亮。
洛輕言想了想,才道:“最近我們的對手,便是倉覺青肅,你想法子去了解了解,倉覺青肅這個人,他的所有,若是細到他的褻褲是什麼顏色的最好。三日後來告訴我,你的結果是什麼。”
趙英傑連聲應了,便也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雲裳擡起眼望向洛輕言,“王爺的弱點是什麼?倉覺青肅還有七王爺是不是知道?”
洛輕言點了點頭,輕聲應道:“嗯,他們都知道我的弱點是什麼。”
“啊?”雲裳聞言,眼中便染上了幾分詫異:“王爺不是常說,不能將自己的短處暴露在敵人面前嗎?他們怎麼會知道?王爺你的弱點是什麼啊?我爲何不知道?”
洛輕言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大抵是因爲我的弱點目標太大,我表現得太過明顯了。所以所有人都知曉了,爲了不讓別人抓住我的弱點,你可得好生保護好自己。”
雲裳被洛輕言這番聽起來完全沒有邏輯的話定住了腳步,心中一直在想着,洛輕言這話究竟是什麼個意思啊?爲什麼爲了不讓別人抓住他的弱點,她得好生保護自己?
這是什麼個邏輯?
雲裳蹙着眉頭被洛輕言拉着走了好幾步,才猛地回過了神來,忍不住擡起眼望向洛輕言,方纔,他的意思是,他唯一的弱點便是……她嗎?
雖然表達的形式是洛輕言一貫的方式,卻讓雲裳心中一下子便涌起了難以抑制的溫暖。
她和洛輕言雖然經歷了許多事情,但是因着他性子比較冷一些,而她在經歷了前世的傷害之後,便深深的鎖上了自己的心房。兩人在感情上的進展,實在是有些太過溫吞了一些。只是當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早已經習慣了,身邊的這個人。後來,因着經歷了各種生死考驗,那份習慣早已經深入骨髓,變成了綿綿密密的愛。
因着在想事情,雲裳便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腳步來,洛輕言拉了拉,發現身旁的人已經落在了身後,便也跟着停了下來,轉過身望向那兀自出神的女子。
正想要開口問她怎麼了,在想着什麼?卻瞧見她猛地擡起頭來,對着自己燦爛地一笑,頓時便像是聽見了整個世界的花都開了的聲音。
“好,我會好好的保護好自己的。”雲裳拉着洛輕言的手,面上是滿滿的笑,眼中的神采卻是無比的認真,“王爺也要好好的保護自己,爲了我,爲了我們的孩子。”
洛輕言笑着輕輕頷首,將雲裳拉到自己身旁,親吻了一下,便攬着她往屋中走去。
一直到傍晚,紫蘇和洛輕言派出去的暗衛纔回到了府中。紫蘇的手中挎着一個籃子,裡面倒是有滿滿的石菖蒲草。雲裳接了過來,仔細看了半晌,才擡起頭來望向紫蘇:“這些石菖蒲,藥房的人是在何處採的?”
紫蘇連忙應道:“掌櫃的說,西北面的山林之中石菖蒲比較多一些。那山林之中有一條小溪,石菖蒲多在山澗水石空隙中或山溝流水礫石間生長,藥房的小二沿着那小溪走了好一段路,才採了這麼一些。王妃瞧瞧可足夠了?”
雲裳笑眯眯地點了點頭,輕聲應道:“夠了。”
紫蘇這才舒了口氣,“那可要奴婢將這些石菖蒲拿來熬了?”
雲裳搖了搖頭,“不必,先放着吧,我身子又好些了。”
紫蘇便輕輕頷首,將籃子接了過來,拿出去存放去了。洛輕言擡眼望向暗衛,暗衛便連忙道:“一切按照王爺的吩咐做了,找的小鹿較爲壯實,跑得十分快。”
“往何處跑了?”雲裳倒是有些感興趣,連忙轉過頭問着。
“往東北邊跑了。”
雲裳緩緩笑了起來,這下好玩了,一個是往西北,一個是往東北。倒是不知道,倉覺青肅,會相信哪一個。
不過不管是西北,還是東北,都是甘瀅的方向。倉覺青肅勢必會以爲,他們會通過甘瀅,進攻扎那……
雲裳眼中突然亮了起來,若是倉覺青肅將木託的兵士盡數調往扎那,那木託的防備豈不就空了下來?到時候若是拿下木託,將倉覺青肅一半的隊伍困在扎那,而墨淮的軍隊卻又無法支援,這便是機會……
雲裳想着,便快步走到沙盤之上,將沙盤上放置在木託的小旗往扎那挪了挪,便擡起眼來望向洛輕言:“按照王爺此前說的,這無中生有之後,便是金蟬脫殼了。王爺這金蟬脫殼,又是準備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