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外面已經是鳥語花香,驪歌一睜開眼,猛地又閉上,眼珠轉了幾圈後,才又一次睜開。
她居然在拓跋曄的牀榻上睡得如此香甜,身側,空空如也。
她這個隨侍小郎居然沒有侍候主人,自己睡過頭了。
軍帳內空無一人,她側耳傾聽了一會,匆匆起榻,整理好一切,便朝着訓練場上走去,每日清晨,正是她晨訓的開始。
一到訓練場上,她便看到了一身銀白色軍袍的拓跋曄!
他正在晨練。
旭日東昇,他的四肢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之下,猶如山野中蟄伏的猛獸,彪悍強壯。他的嘴巴抿着,俊美如山巒的五官別有一層冰寒,每一個動作使出來,便帶着一種殺氣。
微五一眼就看到驪歌正站在訓練場一側盯着他們,便小跑着過來,俯下頭來低聲問道:“阿九,昨夜可讓郎君歡欣否?”
什麼意思?
驪歌擡起杏眼,驚訝地望着微五。
“昨天郎君一副要殺人的眼光,嚇得我們誰都不敢多言,今早郎君和藹可親,定是阿九令郎君歡欣。”微五笑的極爲陰險詭異,壓低了聲音問道:“阿九,你在榻上可否滅了郎君的騰騰殺氣?”
他居然認爲,拓跋曄今早和靄可親是因爲她昨夜侍候他歡喜而改變的。
驪歌小臉一紅,朝着微五翻了一個白眼,在他興致勃勃的探問中說道:“郎君啊,猶如謫仙中人,豈是你我能議論的,你想知道什麼,不如親自去詢問郎君。”
她朝着微五眨了眨黝黑的大眼睛,笑眯眯的說道:“微五大人若不好開口,阿九替你去詢問一番可好。”
這話一出,微五臉色一變,狠狠地瞪她一眼,邊離開邊說:“好你個阿九,居然將郎君當擋箭牌。”
對上了微五的狼狽,驪歌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微五這個護衛有時候挺有意思,就像後世的那些記者一般,有着八卦的精神。
當驪歌吃過早飯後,便跟賀虎,霍勇,花木蘭等人蔘加第三場的曄雲十八騎決賽。
決賽依舊在訓練場上展開,不同的是,通過考覈的四百多人一來到這裡,便看着中間的大告示,紛紛議論起來。
“凡參加第三場考覈者,需智勇雙全,兩個考試場地分選一場,或文或武,通過者,便爲曄雲十八騎護衛隊成員。”
文試武試是什麼意思?
驪歌站在兵士們後面,很快的,就弄清楚了文武兩場比試的辦法。
通過文武兩場比試其中一場的,便可正式成爲曄雲十八騎護衛隊隊員,凡是通過文武兩場考試的,便可直接進入曄雲十八騎精銳!
至於文武如何比試,非常簡單,文試考的是兵書戰冊的辯駁之論,武試考的是騎馬射箭之術。
四百多個兵士小郎們經過一夜的好眠,一個個精神抖擻,小聲的議論起來。
“阿九,文武比試,你要賽哪一場?”一旁花木蘭興致勃勃地問道。
哪一場?驪歌思索片刻,還沒有回答,便聽到旁邊一個兵士目不轉睛地盯着她打量了半響,忽然插口道:“醜小郎,就是你昨日傷了我鐵鷹衛四人!”
驪歌的眼睛一掃,一個身高一米八以上,高壯的青年兵士正惡狠狠地盯着她的右臉,好像在確認她臉上的青色胎記。
傷了他鐵鷹衛四人,是他們先動了殺意!
驪歌掃過便收回了目光,就當沒有聽到那高壯兵士詢問一般,那兵士怒了,重重地喊道:“醜小郎,下午武試,你可敢與我比射箭之術?”
她爲何要跟他比射箭之術?
不等驪歌回答,那高壯青年便狠狠地說:“醜小郎,你可知傷到的四人,其中一個便是我的阿哥,我池豹要爲阿哥報仇!醜小郎,你敢不敢應戰?”
其中一個是他阿哥,他要爲他阿哥報仇?
驪歌眼眸冰寒,再一次掃過神情猙獰的池豹,諷刺地說道:“既然你想跟你阿哥作伴,阿九願奉陪到底!”
殊不知,剛纔還擠在兵士們前面探聽消息的霍勇恰好折返過來,一聽驪歌答應了跟池豹比箭,臉色大變!
“快,拒絕他。”霍勇一拽驪歌的手臂,急聲說道。
“爲何?”
“阿九有所不知,池豹乃鐵鷹衛神箭手,你跟他比箭,定會吃虧落敗。”霍勇急了。
鐵鷹衛神箭手?驪歌擡頭,見池豹一副高傲不屑的樣子,應該是聽到霍勇着急的勸告,整個人一副你死定了的樣子,連給驪歌返回的時間都沒有留下,大搖大擺便走到了郭俠所在的地方報名:
“鐵鷹衛池豹同蒼狼衛阿九賽箭術,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周圍的兵士們頓時議論起來,他們有的人知道驪歌,心中不由得暗暗驚訝,這阿九小郎怎麼膽大妄爲到跟鐵鷹衛池豹比試射箭之術了,還大言不慚不死不休,這不是自不量力嗎?
此刻的霍勇,花木蘭兩人目瞪口呆地盯着神情淡然的驪歌,再看看周圍看熱鬧的兵士們,不由得爲驪歌擔心起來。
他們兩個面面相覷,花木蘭盯着面色沉穩的驪歌問道:“阿九,你會射箭嗎?”
這三年中,花木蘭一次都沒有見過驪歌練習過射箭!
“不會。”驪歌皺了皺眉眉頭,低聲回道。
儘管是低聲,周圍的兵士們也聽得清清楚楚!
“嗤……”
她的話剛一落,四周的兵士們便是嗤笑聲音一片,這阿九簡直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不會箭術,居然還敢答應跟鐵鷹衛神箭手比賽射箭,還不死不休的,難道她真的不想活了嗎?
“花大哥,下午纔是正式比賽,阿九這就學習箭術,驍勇營中誰箭術高超?”驪歌黑亮的眼睛落在擔憂的花木蘭和霍勇身上。
“賀虎將軍箭術最高,可是……可是比不過池豹!”花木蘭瞪着驪歌,壓低了聲音提醒道:“走,我陪你去取消了比賽箭術。”
“無需,我跟賀虎大哥學會就行了。”驪歌說說道:“昨日我返回驍勇營,傷了鐵鷹衛四人,遲早會被他們找到頭上來,索性一次了斷也好。”
“阿九你……”
“花大哥放心。”
“醜小郎,一次了斷怎麼可以呢?下午的文試可敢跟我孫晏一比?”
孫晏又是何人?
“我乃孫臏後人,醜小郎既然想一次了斷,索性我孫晏也不費周折了,今日下午你能在池豹手下活命,便要跟我孫晏一比。”孫晏上下打量了一下驪歌,他那猥瑣的長相跟昨日她制服的鐵鷹衛一個兵士有點類似,看來,也是如池豹一般,爲同族兄弟出頭的。
孫臏後人?孫子後人應該對兵書戰冊極爲熟悉了,驪歌不由得興奮起來,既然是孫子後人,那就跟她腦子裡後世經歷過無數次驗證的兵書戰冊比一比,看看誰勝誰負!
“然!”驪歌對上孫晏鄙視的眼光,擡頭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