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像是貓一樣，眼尾上翹。
瞳仁深黑深黑的，泛着些許墨綠色。
此刻緊緊地鎖住眼前的女孩，釋放出了狩獵者纔有的銳利視線。
司扶傾神色連變都沒有變，眼神帶着困惑：“你說什麼？”
“全息遊戲。”姜長風緩緩，“我也在玩，我見過你。”
只不過遊戲裡都是僞裝，誰也不知道鬼手天醫的真面目。
“以現在的科學技術，製造不出來全息遊戲吧？”司扶傾環抱着雙臂，挑挑眉，“我還挺想玩的，你可以給我說說在哪裡能玩？”
姜長風皺了皺眉，語氣肯定：”是你，我確定。“
“啊，我想起來了。”司扶傾神情鬆散，上前兩步，“全息遊戲，我聽過。”
下一秒，她突然動了。
“砰！”
姜長風被按在了牆上，雙手被折在身後，動彈不得。
他神情一凜，還沒有動作，背後傳來了微涼的聲音：“別動。”
姜長風定住。
“你信不信，我完全可以在這裡殺了你。”司扶傾控制着姜長風，很緩地笑了一聲，“作爲你口中的‘鬼手天醫’，我有太多的辦法讓你瞬間失去行動能力和語言能力。”
“你死在這裡，讓所有人都發現不了，這對我來說很簡單。”
她的語調帶着一如既往的慵懶和漫不經心。
可殺意是真實的。
姜長風的身子猛地繃緊了。
幾秒後，他認命地嘆了一口氣：“我信。”
姜長風頓了頓，語氣中帶着抱歉：“打擾了，我是長寧的同胞哥哥，我跟着她過來的。”
司扶傾眼眸一眯，這才擡起頭，仔仔細細地將姜長風上下的打量了一遍。
跟姜長寧的眉眼的確很像，同樣也是很冷的淡顏系，但五官要更銳利一些。
“你給寧寧送的護手霜有香氣散發而出，讓我知道你在藥物的凝練上登峰造極。”姜長風解釋了一句，“我拿去給長老過目，長老也確認這就是鬼手天醫的手法。”
“但長老說應該是鬼手天醫的徒弟做的，因爲藥材用的很差。”
司扶傾面無表情：“……”
誰會相信她，根本沒有錢去賣藥。
好的那一批藥，她肯定要用在鬱夕珩的身上。
都怪狗貔貅。
“我就想着過來看看，可我跟寧寧過來的路上，聊了一下你，知道你在金錢上有很大的困難。”姜長風的貓瞳稍稍地縮緊，“我就知道，並不是鬼手天醫的徒弟，而是她本人。”
即便最開始他也無法相信，讓神醫盟、三大世家、包括T18和零兩大情報組織找了這麼久的鬼手天醫，竟然是一個明星。
而且還這麼年輕。
姜長風查了，司扶傾纔剛剛過了18歲生日。
而他今年23歲，在他沒成年前，就已經頻頻聽幾位長老提起鬼手天醫了
說其醫術空前絕後，登峰造極。
怎麼他都成年了，鬼手天醫還是個小姑娘？
總不能還有逆生長這種事情吧？
就算鬼手天醫能讓容顏停駐，青春永葆，可骨齡是絕對無法逆轉的。
年齡上的事情姜長風想不通。
但他也不會去特別糾結。
斷定了的事情，那就是真的。
司扶傾終於將他鬆開。
她環抱着雙臂，眼尾挑起：“你就是她口中那個長得還不錯但脾氣完全不能看的哥？”
姜長風額角跳了跳，死亡微笑：“……對。”
“真敏銳。”司扶傾殺意收起，淡淡，“看來我以後要注意點了。”
一罐護手霜就能發現她的身份，姜長風在醫術上的造詣不低。
“司小姐已經很注意了。”姜長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嗅覺天生敏銳，換做別人，那機器檢測也不一定能看出來什麼。”
“司小姐可以放心，我沒有告訴也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包括寧寧。”
“嗯。”司扶傾不鹹不淡地應了聲，“那你看着我幹什麼？怎麼，對我有興趣？”
姜長風想起姜長寧要給他下瀉藥，他迅速後退，警惕了：“不敢。”
司扶傾瞥了他一眼。
不敢就不敢，也不至於這麼怕吧？
她長得又不嚇人。
姜長風咳嗽了兩聲：“是這樣的，我有幾件事情，想請司小姐賜教。”
司扶傾確認他沒有威脅，慢騰騰地轉過身：“沒空。”
姜長風靜默在原地，幾秒後發問：“司小姐聽沒聽過，神醫盟？”
這句話，讓司扶傾停下了腳步，她回頭：“不僅僅是史書上記載的？”
“不。”姜長風頷首，“司小姐應該在全息遊戲裡，遇見過我們幾位長老。”
司扶傾稍稍地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全無印象：“遇見過的人太多，記不清了。”
“嗯……”姜長風稍稍沉默，“就是我們長老當時扛着一個人準備去治病，你嫌他們擋路了，順手把那個人給救了。”
司扶傾：“……”
噢，那她想起來了。
姜長風也終於問出了自己的疑問：“不知道爲什麼這幾年，都沒有在遊戲裡見過您？”
司扶傾頓了頓，說得輕描淡寫：“遊戲艙壞了，登不了遊戲。”
姜長風一怔。
他想過很多理由，完全沒想到會是這一個。
雖然說沒有遊戲艙和遊戲頭盔就無法精神鏈接進入全息遊戲，可對鬼手天醫來說，重新購買一件並不難吧？
怎麼能一下消失好幾年？
而且還落魄成了一個明星？
司扶傾微笑：“少點好奇，對你對別人有好處，好奇心會害死貓。”
姜長風思索了一下，點點頭：“我明白了。”
“不過你想請教我也不是不行，你可以幫我個忙。”司扶傾上下將他打量了一眼，“嗯，184cm，比我老闆低一點，身材差了點，不過夠用了。”
“你跟蹤技術這麼好，應該也會知道我在哪裡上班，下班後等我。”
鬱夕珩把林卿塵借給她，她準備給他挑幾身衣服，一定要秘密進行。
不能用商陸和鳳三這兩個人，都是大嘴巴。
姜長風第一次：“？？？”
什麼夠用了？
還有，什麼叫他跟蹤技術好？
誇他？
也是有着姜長寧的緣故，姜長風選擇接受：“可以，但不能讓寧寧看見。”
用自家藥材做出來的瀉藥，是真的能讓他人生不能自理。
“識趣。”司扶傾打了個響指，“走了。”
她走到路口邊，開了輛共享單車，騎上離開。
直到司扶傾的身影徹底消失後，姜長風才重新戴上兜帽，離開了巷子。
**
《青春少年》訓練基地。
經過了謝譽的開解，又填飽了肚子，許昔雲重新生龍活虎了。
葉清佑知道了許昔雲被公司逼着退賽的事情，還專門過來慰問。
謝譽雙手插兜：“他可不像要安慰的人，別慰問了，省的他飄。”
都已經在想自己是豪門少爺有一百平米的牀了。
下一步不如直接做夢變成超人飛月球。
“樂天派挺好的。”葉清佑笑了笑，他一轉頭，眉頭皺起，“那是不是忘川娛樂的人？他們怎麼又來了？”
謝譽眯了眯眼，看過去。
早上那位經理帶着忘川娛樂老總的特助去而復返了。
兩人徑直來到了2號舞蹈室門口。
“許昔雲，我是來通知你的。”特助很冷淡地開口，“我們已經給你奶奶退院了，還有，你今天不退賽，明天也要退賽，這是公司的要求，你沒資格反對，你導師護你也沒有用。”
許昔雲這下急了，雙眼通紅：“你們有什麼權利這麼做！這個月的錢是我自己交的！”
他省吃儉用，就是爲了能讓許奶奶能住院吃上藥。
謝譽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我們有什麼權利這麼做？”特助笑笑，挺不以爲然的，“因爲你沒後臺，沒資本，懂？”
許昔雲捏緊了拳頭：“你們……”
謝譽活動了下肩膀，正要上前。
“嘭！”
一聲爆響，椅子被踹翻。
其中一條椅子腿斷掉，擦着特助的臉飛過去的。
特助的腿一軟，登時坐在了地上。
經理更是貼在了牆上，戰戰兢兢的，大氣不敢出。
謝譽頓住，很快收斂了，站直了身體：“司老師。”
司扶傾嗯了聲，她低頭，看着倒在地上的特助，言語間是無端的殘暴：“滾。”
特助的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你、你就是今天上午……”
司扶傾沒理，關上門：“進去，別圍在這裡。”
“司老師，我、我能請個假嗎？”許昔雲眼睛還紅着，“我奶奶她、她……”
“不用擔心。”司扶傾拿紙巾擦了擦汗，“我託人請了林卿塵林醫生給你奶奶看病，中午就動了手術，手術順利，你奶奶沒事，就是會有一段時間的嗜睡。”
許昔雲完全沒反應過來，他呆了：“林、林醫生？！”
他當然知道林卿塵。
林卿塵的號，那是排隊都排不上的。
司老師竟然能把他直接請到臨城來？
“司、司老師……”許昔雲結結巴巴，聲音都帶着哽咽，“我、我對不起你，你對我這麼好，我、我怎麼回報啊我一窮二白的。”
“那趕緊給我滾去訓練。”司扶傾踢了他一腳，“第九名對你來說還是太輕鬆了，回回踩線，沒點緊迫感，週六公演給我進前三。”
許昔雲：“……”
感動沒過一秒。
他一下子蔫了，嘀咕：“前三也太難了吧。”
現在的排名是謝譽斷層第一，第二是路厭，第三是葉清佑。
他離着第三還有幾百萬票，哪能在幾天內趕上去。
“明天我給你請個假，去看看你奶奶。”司扶傾擰開一瓶可樂，“現在安心訓練。”
**
晚上六點。
姜長風準時在基地門口等着。
他還是戴着兜帽，遮住了半張臉。
“走。”司扶傾雙手插着兜，“去商場。”
商場？
姜長風心中有疑惑，但還是跟了上去。
來到商場後，他才知道他要幹什麼。
人形試衣架。
在經歷了一個小時的試衣服後，姜長風深吸了一口氣，有些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這就是姜長寧口中說的很好很好的朋友？
果然是人以羣分。
真好，他要死了。
“OK，就這幾件了。”司扶傾很滿意，讓櫃姐拿了幾件全新沒穿過的，而後轉頭，“你可以走了。”
姜長風緩緩呼吸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轉身。
他大概就是個工具人吧。
確實是鬼手天醫纔有的脾氣。
喜怒無常，行事作風也完全沒有邏輯。
難怪會因爲路上嫌人當道出手救人，千金萬兩擺在她面前反而不要了。
司扶傾提好裝衣服的禮盒，掂了掂，準備回去。
商場外，剛到臨城的鬱曜吃完了晚飯，正要回酒店。
一轉身，迎面碰見了身姿挺拔的青年。
鬱曜不由一愣，脫口：“林大哥？”
林卿塵什麼時候來臨城了？
他記得林卿塵今天早上還有一臺手術。
現在就在臨城，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卿塵朝着他點了點頭表示致意後，便繞了過去，停在剛從門口出來的司扶傾面前，笑了下：“司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