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室內寂靜了片刻,所有人的動作也是一頓。
“動作挺快。”司扶傾直起了腰,半闔的雙眸睜開,“請進。”
門被推開,進來的是一箇中年人。
他穿着西服,頭髮往後梳,戴着眼睛,一絲不苟,十分嚴謹。
見有這麼多人在,中年人也沒驚訝。
他只是掃了一眼現場,便精準地走到了司扶傾的面前,將一枚U盤遞了過去。
“司小姐,這是您需要的監控。”中年人恭敬,“不僅僅是化妝室的,更衣室和賽場的監控也一併給您送來了。”
“辛苦了。”司扶傾頷首致謝,“真是麻煩你要跑一趟。”
“司小姐客氣。”中年人笑了笑,“只是監控而已,又不是什麼秘密。”
他擡頭,仔細端詳了一下女孩,委實是沒看出來個理所然來。
左不過得出一個化妝技術很差的結論來。
當然,這上頭大人物的喜好也不是他能夠去窺探的。
可能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吧。
中年人腹誹,又禮貌地笑了笑,這才退了出去。
僵持的氣氛這才舒緩了不少。
策劃轉頭,皺眉看向跟着進來的工作人員:“怎麼回事?”
工作人員擦了擦汗,也才緩過來一口氣:“剛、剛纔那位先生是拿着州體育協會那邊的名片,說來送重要的東西,我們就送他上來了。”
策劃一驚:“州體育協會?”
西州運動會,自然是州體育協會負責舉辦。
臨城作爲西州的中心城市,州體育協會徵用了最大的幾個體育場,嚴防各種人員出入。
他們當然不可能跟體協的人去爭,再加上娛樂圈和體育圈基本上沒有交集,所以調監控才難上加難。
可眼下,州體育協會的人竟然親自將監控送上門來了?
速度還這麼快?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對了。
林輕顏也是驚愕萬分,耳朵嗡嗡地響。
體協可是大夏如今最大的組織之一,哪怕只是一個剛進去的運動員,都拿過獎項。
更不用說核心的那些,可都是在國際運動會上拿下過個人金牌的冠軍。
雖然管理層都在幕後,但實力也同樣不簡單。
很有可能一個看大門的大爺,幾十年前都上過國際賽場,只是退休後閒得無聊看看後輩們。
司扶傾認識州體育協會的人?!
這怎麼可能?!
就算是天樂傳媒這樣的娛樂圈龍頭公司,也使喚不了體育協會的人。
“看着我幹什麼?”司扶傾雙腿交疊,手臂搭在椅背上,微笑,“看監控,這點小事需要我教你們?那你們家人呢?”
導演趕在策劃發怒急忙開口:“快,看監控,查查到底是誰害林老師變成這樣。”
工作人員立刻回神,將U盤插入電腦內,並降下投影屏幕。
監控是以八倍速播放的,能夠看清楚進入化妝室的每一個人。
而事實證明,在主題曲表演開始前,司扶傾都從來沒有進過化妝室。
“林老師貴人多忘事,那我也就多提醒你一句。”司扶傾勾脣,“我呢,皮膚好,不用補妝,所以不用化妝室。”
“當然,這也是因爲你化妝品比較多,把我的桌子也佔了,我沒地方去。”
這句話一落,策劃眼神銳利地掃向了林輕顏。
林輕顏一個激靈,背脊都冒出了一層冷汗,她臉色蒼白:“我……”
錄像還在接着播放。
終於,在下午三點半的左右,有一個人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周圍,這才走了進來。
進來之後,她直奔貼有司扶傾名字的化妝桌,折騰了好一會兒。
“停——”策劃出聲,“這個人是誰?不是節目組的。”
帶左晴雅進來的工作人員眼見着瞞不住了,硬着頭皮開口:“是……是左家的左晴雅小姐。”
“左家?”策劃的手一抖,厲聲,“爲什麼讓不相干的人進來!”
工作人員囁嚅着,不敢說話。
在場的都是精明人,看完監控後,又怎麼能不明白這件事情的始末。
他們不知道司扶傾和左家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很顯然,這一次是左晴雅想對司扶傾動手。
可因爲林輕顏佔了司扶傾的桌子,反而成了被害者。
林輕顏渾身僵着,嘴脣顫了顫。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竟然是一場烏龍。
“看清楚了嗎?”司扶傾擰開可樂瓶,喝了口,“來,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是我做的嗎?看不清楚我可以治一治你們的近視眼。”
“……”
策劃和導演都沉默不語。
黎景晨也說不出話來,看向林輕顏的眼神很是複雜。
林輕顏的神色剎那間蒼白:”原、原來是這樣,左小姐怎麼會……想來她也不是有意針對我,我的臉過幾天就能好。“
“林老師欺軟怕硬啊?”司扶傾眯着一雙狐狸眼,笑,“發現是左家小姐就不計較了,也不需要道歉。”
“怎麼到我這裡,你想按着我的頭去微博上道歉?”
林輕顏的面色愈加蒼白,她勉強地笑:“左小姐是素人,和我們不一樣,我……”
“我管你是什麼,我要告訴你的是——”司扶傾站起來,俯視着她,“我並不是你以爲的軟,你最好乖乖的,小心點。”
被這麼注視着,林輕顏僵着臉,渾身的血液都逆流了,手指冰涼得刺骨。
司扶傾不緊不慢地拿出手機,晃了下:“既然你怕,那麼這報警電話,我幫你打了。”
林輕顏還來不及阻止,司扶傾已經將電話號碼撥了出去:“喂,您好,這裡是《青春少年》訓練基地,我們節目組一位老師被投毒了。”
“是,有監控作爲證據,我這就發過去,是公還是私,看當事人了,嗯,好,這件事情很嚴重,希望你們儘快把投毒人拘留起來。”
林輕顏渾身冰涼,她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看來我真的得搞點大事,你們才能安穩下來。”司扶傾整理了一下領子,微笑了下,“那我們日後見。”
門被推開又關上,室內的氣氛再一次沉凝了下來。
“林老師,以後你和司扶傾有什麼恩怨,私下解決。”策劃冷冷,“節目組不是你們升堂的地方,這件事情被捅出去,你以爲你和節目組都會沒事?!“
林輕顏像是被抽空了力氣一樣,跌坐在椅子上,臉色還很白。
左晴雅是她帶進來的,現在怎麼辦?
**
左家這邊。
今天是週日,左弦玉沒去公司,在家辦公。
她喝了口咖啡,一眼瞥到了從樓梯口衝到門前的左晴雅,皺眉:“站住,幹什麼去?”
左晴雅猛地剎住腳步,有些心虛,但還是回答了:”我、我想去節目組那邊看看司扶傾,她有沒有爛臉。”
“爛臉?”左弦玉聲音一下子就冷了,“你又幹了什麼好事?大哥和四叔還在醫院裡躺着,你也想進去?”
“就、就是這樣了。”左晴雅支支吾吾地說了一遍,“只要她用那些化妝品,肯定會爛臉。”
“左晴雅!”左弦玉動怒了,“你是不是腦子缺根弦?你實名投毒,你就不怕司扶傾起訴你?!”
“怎麼可能?”左晴雅很無所謂,“她畏懼左家,還起訴?這裡可是臨城,她起訴得了嗎?”
“不管他們是不是畏於左家,你也不應該做出這麼容易被發現的事情。”左弦玉忍着怒,“回來,不許去。”
左晴雅不樂意:“哎呀,二姐,我就去看一眼,很快就回來了。”
她是後來在微博上得知司扶傾和林輕顏的賭局,十分得意她有先見之明。
把司扶傾的臉毀了,卸妝後就會醜的不堪入目。
左弦玉不爲所動,冷冷:“不行。”
左晴雅撇撇嘴,只能轉身回臥室。
門鈴在這時響起,“叮咚”了一聲。
左弦玉放下咖啡杯,雙眼還盯着電腦:“去開門。”
“哦。”左晴雅很聽話,但不怎麼高興地開門。
這麼一大早,誰沒事過來擾人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