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也確實不知道司扶傾畫的是什麼。
但他知道這是一個很好的爆點。
娛樂圈有些人就是黑紅體質,但凡是有一點聲息,黑粉和紅粉都會聞訊趕來。
要是真的沒有黑粉,反而說明沒有人氣。
舞蹈室內有很多攝像頭,司扶傾正前方的攝像頭也降了下來。
清楚地拍到了她的手和畫板上的畫。
導演也好奇地湊了過去。
畫板上一共是兩套男式舞蹈服。
其中一套已經畫完了基礎線圖,另一套是寥寥幾筆的草稿。
舞蹈服兩旁,還有耳釘和項鍊。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字,但沒人認出來是什麼。
這鏡頭一拍,先前那些嘲諷司扶傾立畫畫人設的彈幕瞬間沒聲了。
截圖的粉絲們緊忙回來,佔領了彈幕大軍。
【哇哦,老婆,畫的真棒!】
【這是服裝設計吧是吧是吧?】
【絕了,這個跳舞服好好看啊,可惡,如果謝哥穿上,我一定要把他的衣服扒下來。】
【這個風格好像有點熟悉,嘶……說不上來的熟悉,我要回去翻翻資料!】
終於,司扶傾覺察到了。
她不緊不慢地將畫板蓋在地上,而後擡起了頭。
一隻手支着頭,直視着鏡頭,沒有半點膽怯,聲音揚起:“都看什麼呢,嗯?”
女孩的笑慵懶又散漫,天生貴氣卻不減。
她這麼一笑,周圍的光瞬間都暗淡了下去,只有一雙攝魂的狐狸眼明麗動人。
擡眸斂眉間,自有風華流動。
彈幕靜止了十幾秒。
【撲通,爸爸,我錯了!】
【老、老婆,你別這麼笑,好看是好看,但是我怕啊,瑟瑟發抖。】
【情敵們快退,司大魔王她覺醒了!】
【噓噓噓,別提大魔王這個稱呼,不要給我們傾傾招黑。】
追星人更新換代很快,雲瀾離開這個圈子也五年多了,但她的名氣卻不減反增,粉絲團更是雄厚。
不知大夏,西大陸和東桑也有很多人是雲瀾的影迷。
而這些年,但凡是碰瓷過雲瀾的明星藝人,都逃不過人設崩塌的下場。
久而久之,也沒人再敢把自己的名字和雲瀾放在一起。
司扶傾纔剛剛起步,加上黑粉又多,粉絲們都很慎重。
【所以這畫的是什麼?】
“哦,你們說這個啊。”司扶傾並沒有將畫板全部展示出來,她慢悠悠,“最近因爲生活貧困,所以正在學服裝設計,如果學會了,能投稿掙個錢。”
“還沒畫完,成品更是早,等出來了讓你們老公穿給你們看。”
導演又急忙讓攝影師給謝譽了一個鏡頭。
謝譽正好脫了外衣,裡面是一件短袖。
年輕人的肌肉線條流暢,暗藏着青春澎湃的熱情活力。
正是女生們喜歡的那種少年感。
【嗚嗚嗚,老婆你真是太辛苦了。天樂傳媒,你不是人!】
【行,我承認,司扶傾這畫可圈可點,可司扶傾沒有學歷是事實吧?我真是不能理解了,憑什麼一個初中學歷的能進娛樂圈撈錢?娛樂圈門檻就這麼低?什麼時候才能像其他行業一樣設立門檻考覈!】
【九年義務教育漏網之魚滾出娛樂圈!】
【輕顏好歹是正規大學畢業的哦,誰纔是真有能力的,都不用說吧?】
【唉,風氣真是每況愈下,有一張臉就可以抵消一切了。】
後臺,監控着屏幕的導演看得直搖頭。
娛樂圈學歷低的人的確不在少數。
現在更是有一些公司爲了博人眼球,開始壓榨未成年。
尤其是天樂傳媒。
司扶傾舞蹈導師這個位置是天樂傳媒爭取到的不假,可當時他們籤的那個霸王條款,導演也看了。
司扶傾這三個多月的節目錄下來,手上能拿到三四萬都算不錯的了,這還不算她每天都要承受很大的謾罵和網絡暴力。
其他明星被罵,好歹能拿到錢。
司扶傾什麼都沒得到。
導演對司扶傾也有些憐憫和同情了。
他決定,只要上面沒有發話,他就在他儘可能的職務範圍之內,幫一幫她。
“主屏切刀1號舞蹈室那邊。”導演吩咐,“一會兒再切回來。”
林輕顏那邊確實沒什麼爆點,無論黑紅。
哪怕是爲了節目效果,導演也不想多給林輕顏鏡頭。
但面子上總是要過去的。
沒了鏡頭,司扶傾重新靠到牆上。
她將畫板收好,打開了電腦。
【NINE】:四九城季家,聽過沒?
姬行知回覆得很快,秒回。
【姬】:季家?媽的,爲什麼跟我的姓一個音?聲調不同也不行!
司扶傾:“……”
她拳頭硬了。
但姬行知顯然摸準了她的脾氣和忍耐度,不出三秒內又回覆了。
【姬】:聽倒是聽過,不過沒什麼接觸,開玩笑,老子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嗎?
【姬】:想見老子的人那要先焚香沐浴三天,再行三叩九跪之禮,才能初步獲得資格!再之後,還要讓老子看他長得好不好看,沒過老子審美觀的,那也一律統統不見。
【NINE】:?
【姬】:當然大哥你隨時可以!
【姬】:大哥你長得哪怕是牛頭馬面,我也跪着迎接你!
司扶傾:“……”
她拳頭又硬了。
司扶傾眼睫垂下,沉思兩秒,敲字。
【NINE】:我先前給你說,我猜測我的氣運不止左家拿了,你回來的時候幫我看看,還有多少人。
【姬】:唉,我也正愁呢,主要是時間過得太久了,我估計這氣運轉移陣地至少已經過了十年了吧?這痕跡都沒了,就算是我家老爺子親自出手,也只能追查到最近的那些用你氣運的。
司扶傾眸色深了深。
姬家是陰陽師世家,雖然避世不出,外界不知其真正底蘊。
可能培養出姬行知這麼年輕的陰陽師來,可見姬老爺子的實力有多麼強悍了。
雖然不能稱得上是大夏第一陰陽師,但也差不到哪兒去。
司扶傾摸着下巴。
幾年前她貌似還和姬家的幾個長老交過手,不知道這幾個老傢伙還活着沒有。
還挺想再氣一氣他們。
【姬】:而且最重要的是,收氣運也只能倒着收,否則破壞了順序,有損的是你自己。
司扶傾挑挑眉。
她最近能夠明顯感覺到,她的運氣好了不少。
不會再像她甦醒之前,和左宗河爭執一下都能不小心被割腕進醫院。
她現在信了,五師兄以前給她說低氣運的人喝口水都會嗆死是真的。
【NINE】:你的符不錯,我的氣運已經開始回來了。
【姬】:很好!等咱倆面基,強強聯手,就兩個字,幹他!那什麼左家,先廢了!
【姬】:敢欺負我大哥,我姬行知第一個不同意!
司扶傾冷漠。
她怕她見到姬行知的第一面,就想再暴打他一頓,先把他廢了。
不打不老實。
“司老師!”許昔雲在這時喊了她一聲,很興奮,“一會兒吃什麼啊?工作人員讓我們現在訂餐,他們一會兒做好送上來。”
司扶傾懶懶地比了個手勢:“炸雞,可樂,再來一份毛血旺。”
而因爲林輕顏那邊實在是沒什麼可以看的,導演又把主屏直播切到了2號直播室這邊。
【好傢伙,碳水炸彈!傾傾你胖胖!】
【不說了,我也點一份,餓了餓了。】
許昔雲全部報給了外面等候的工作人員,又幽怨至極:“司老師,你爲什麼就吃不胖呢?”
司扶傾理了理髮絲,笑得張揚:“因爲我是仙女,而你是臭男人。”
許昔雲:“……”
彈幕一片“哈哈哈”。
“小謝。”司扶傾直起腰,朝着謝譽勾了勾手,“過來下。”
謝譽頓了下,很聽話地走了過去:“司老師,怎麼了?”
下一秒他聽到司扶傾問他:“你有沒有覺得,我變好看了一點?”
謝譽:“……”
許昔雲嘴角一抽:“司老師,您已經是好看的天花板了。”
謝譽細細地打量了一下:“確實要好看了一點。”
“很好。”司扶傾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樣我就放心了。”
把她的氣運收回來,顏值還能再提高,她很欣慰。
【hhhh明明謝哥比司老師大,司老師看謝哥一臉爸爸看兒子的表情。】
【導師和學員的互動也太有愛了吧!這纔是正確地相處方式,剛纔林輕顏那邊太假太假了,看都看不下去。】
【說實話,司扶傾這樣的美人往一百個男學員裡面一放,真的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嗎?都是荷爾蒙衝動期,嘖嘖……】
【會,她會他們都變成爸爸的好大兒。】
觀衆們:“……”
又有一條彈幕飄了過去。
【不是,只有我覺得謝哥和司老師站在一起,很像一家人嗎?!】
【是有點,父慈子孝一家人。】
早上的花絮直播完全不負導演所望,司扶傾一個人就提供了很多爆點和梗。
他讓剪輯組開始剪輯,也提醒了一句不要再像之前一樣惡意去剪司扶傾的黑點。
2號舞蹈室內,司扶傾終於開始了她的教導:“七點公演開始,下午你們不要再訓練了,做做拉伸什麼的,最重要的是保持一個好的心態,上場不要怯場,明白了。”
六個練習生異口同聲:“明白。”
“啊,對了,剛纔我畫的那兩套服裝的確是給你們穿的。”司扶傾偏偏頭,“是你們最後一期節目穿的。”
這句話一出,幾個人都是一愣。
“我去吃炸雞了。”司扶傾套上外衣,“你們誰敢沾一點高熱量的食物,別怪我動手。”
練習生們:“……”
司扶傾離開後,時嶼還愣愣的。
幾秒後,他轉頭:“阿譽,我們也都能出道?能走到最後?”
謝譽低笑了一聲:”有她在,會的。”
他走出去,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裡,拿出電話:“喂?”
那邊恭敬:“少爺。”
“嗯,家裡有瀾的核心設計手稿麼?”謝譽想了想,“給我寄過來一份。”
“有幾張夫人當時高價購買回來的。”那邊說,“少爺這是?”
“突然有了興趣,看一看。”謝譽又補充了一句,“別給謝女士說了,估計她也想不起來,要是真想起來,你就說丟了。”
那邊:“……”
啊,少爺和夫人還真是母慈子孝的一天呢。
**
中午。
林輕顏出來吃飯。
她摘下口罩,拿出鏡子照了照,皮膚上的紅點已經淡了不少。
經紀人坐下來,將飯盒打開:“公演的時候你可要注意,口罩別掉了,到時候下面會有我們安排好的觀衆提問,你到時候賣個慘,虐虐粉。”
林輕顏並不痛快,她淡淡的:“我知道了。”
她拿起筷子捏了捏,最終還是氣不過,“啪”的一下拍在了桌子上。
經紀人皺眉:“怎麼了?”
”你說節目組是什麼意思?”林輕顏深吸了一口氣,“今天花絮直播,竟然只給我了五分鐘的鏡頭,五分鐘再一剪輯,還剩多長時間?”
經紀人一愣:“那節目組拍誰?以前鏡頭不都給你?”
“還能給誰?”林輕顏冷笑,“當然是司扶傾了,她可真是好命啊,卸個妝熱度就蓋過節目組所有人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經紀人搖頭,“她可是新晉大夏神顏,拼顏值拼不過的,你只能想別的辦法,她總不能什麼都會吧?”
“你總有能超過她的地方,揚長避短,這才聰明。”
林輕顏捏緊筷子,神情晦暗不清,她低低地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吃完飯後,林輕顏去醫院看牧野。
那次爭奪主題曲的體育比賽之後,牧野就一直在病牀上躺着,腿部的石膏都還沒有撤掉。
除了他的經紀人寧姐來了一趟後,根本沒有人來看他。
牧野知道,他恐怕是被放棄了。
“林老師!”
見到林輕顏進來,牧野掙扎着要坐起來,卻被她按住:“你一跤摔得可不輕,現在又沒好,別動了。”
“你這個樣子,晚上公演你肯定沒辦法參加了。”林輕顏嘆了一口氣,“而且你們的對手是謝譽他們組,還是直接棄權吧。”
牧野也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從一開始穩佔出道位,到現在不得不面臨退賽的局面。
他十分的不甘心,但又沒有辦法。
“你好好休息吧。”林輕顏站起來,“司扶傾太過咄咄逼人,我也沒辦法幫你,不過我會幫你爭取一個在舞臺上告別的機會。”
牧野抿着脣:“謝謝林老師了。”
林輕顏笑了笑,推門離開。
牧野眼神陰鷙,恨司扶傾到牙癢癢。
更讓他恨的是,司扶傾卸妝之後,真容殺到了一大批粉絲,已經不是最開始那個連他都可以任意踐踏的小人物了。
牧野泄氣。
他現在想剛司扶傾都沒有辦法。
手機鈴聲在這時響了起來,是他的經紀人。
牧野急忙接起:“寧姐,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那頭語氣冰冷而公式化:“你的情況,公司已經知道了,公司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將利益最大化。”
牧野一愣:“什麼意思?”
“晚上是你們第一次公演。”那頭說,“也是第一次淘汰,只有五十五人能夠晉級,在你退賽之前,你要向司扶傾提出battle,讓她登臺表演。”
“她是導師,我是學員。”牧野激動了起來,“她不接受怎麼辦?”
“不管接不接受,都無所謂。”那頭很輕蔑地笑了笑,“這可是直播公演,她如果不登臺,那就說明她根本不會。”
“她要是登臺,那最好不過了,她會唱會跳嗎?不會的話,連帶着她班裡的學員人氣也會受損,選秀粉絲看重的還是實力,你以爲真的憑一張臉就能打天下了?”
頓了頓,那頭又補充了句:“我們也和馮佩芝商量過了,她同意,這件事情只能由你來辦,你要退賽了,也影響不到什麼。”
牧野捏緊了手機,沉聲:“好,不用寧姐開口,我也會這麼做的。”
司扶傾不會唱不會跳,怎麼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