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熱得要死,可是在我逛團購網尋找着要請他們吃什麼時,大佬非慫恿我們去吃自助火鍋。大佬說:“自助火鍋,肉多。”當然,熊一肯定會接着補一句“豬”。
買團購券的時候,雖然董莉沒有答應我要去,但我還是忍不住多買了一張。大不了哪天我自己再去吃。
星期五下午,林雲健正躺在牀上又跟董莉憧憬着明天去鼓浪嶼的浪漫。突然那隻常用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號碼,是張雅君的。
“哎,你等一下,我這就來。”林雲健反應迅速地做出有人在喊他的假象,回過頭對電話裡的董莉說:“先不說了,有人叫我有事。”
掛了董莉的電話,又急急忙忙接起張雅君的。
“喂,東西收拾好啦?”林雲健用着剛纔和董莉說話時的相同語氣說。張雅君宿舍裡四個人除了她其他三個都是外省的,趁着暑假剛來身上都有點錢,還沒開學就商量好這個週末去省會福州玩一轉。四點的車,此時她們正在收拾東西。
只是電話裡傳來了張雅君帶有哭腔的聲音,“雲健,我那個突然來,痛得不行。”
這話着實讓林雲健茫然無措了。在回廈門的飛機上,董莉一直躺在他懷裡,一起商量着這個週末要去住在鼓浪嶼。可是現在,他知道,又要委屈董莉了。
“那我去找你,給你按摩按摩。”林雲健若有所思地說。
林雲健又拿起了那隻只和董莉通訊的手機,在編織着搪塞董莉的理由。
“莉,對不起,恐怕明天不能陪你去鼓浪嶼了。”林雲健艱難地說出口。
“怎麼了?”董莉失望卻又焦急地問:“發生什麼了麼?”
“我們籃球社的社長剛剛又給我們攬了個比賽。”林雲健還是拿出屢試不爽的理由,“你也知道的,他每次都這樣。我又是我們社的主力,不去還不行。”
“又是籃球”,董莉小聲嘟囔着,吸了下酸酸的鼻子說:“比賽到很晚嗎?晚上去還來得及嗎?”
“一天的時間太短了,況且比賽完我也會很累。莉,我答應你,下次一定帶你去。”林雲健心生愧疚地終於勸開了從山頂跌落到谷底的董莉。
掛完電話的董莉,躺在牀上瞬間就哭了起來。沒有聲音,只有眼淚像關不緊的水龍頭,溼了枕巾。雲健又不是第一次這樣回絕他們的浪漫了,只是這一次,董莉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的傷心。
“我有點餓,陪我去吃夜宵吧。”董莉發條短信跟我說。
我放下完了一半的DOTA,在宿舍的罵聲中匆匆下了樓,董莉已經在保安亭旁等我。以前每次我走到她身邊,她都會衝我微笑,可是這次,卻冷冷的。
“都十點多了,還吃東西,小心體型跟我一樣。”我不適事宜地調侃了下,只是董莉還是冷冷的表情。
我只好自識沒趣地說:“那你想吃什麼呀?”
董莉深呼吸,談了嘆口氣,“我想吃石鼓路那家西點店的泡芙,你陪我一起去吧。”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麼?”我實在忍不住了問。我知道她有男朋友,見她這般悶悶不樂的,我猜想應該是感情上的問題。
“沒,心情不是很好。”董莉看了看我,貌似感激地跟我說:“謝謝你,這麼晚還肯陪我出來。”
“謝什麼嘛,十點多而已,咱大學生的夜生活纔剛開始。”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很想讓她開心起來。
那家店不遠就是龍舟池,我們買了包泡芙又買了兩瓶果粒橙。坐在池邊的欄杆上,望着那一圈環繞龍舟池的路燈,倒映在水裡,那樣的婀娜多姿。
我吃着泡芙,時不時地扭頭看看她。一不小心,用力過大,把奶油擠了一臉。我趕緊低下頭,拍了拍董莉問她要面巾紙。董莉看到我的囧相,終於打開冰冷的臉笑了笑,從包裡掏出了張紙。我正要伸手去接,她卻自己展開紙,說了句別動後,就在我臉上輕輕地擦起了奶油。
她突然地舉動,讓我整個人凝固了。每一個毛孔,都撐出了我的緊張。剛剛微波盪漾的湖面,也彷彿隨我一起靜止。肆虐地倒影出董莉輕輕幫我擦拭的美麗。我們的目光也交叉在了一起,而我卻看到了她眼中的一顆淚珠。一顆被月光照得刺眼的淚珠。
“我有男朋友,你知道嗎?”董莉幫我擦乾淨後說。
“懷疑過,那天你說我吃麪跟一個人很像,就懷疑了,只是你沒承認。”我沒告訴她那天肯德基店裡發生的事,我覺得這樣,會讓我們更自然些。
“有天我真的很想他,怕她不讓我去找他,就先坐車到了廈大門口。”董莉努力地平靜這已經波動不堪的咽喉,繼續說。“後來他還是不肯見我,我說我只想在們口跟他見個面。他居然說見面的機會多得是,下次再見面。後來我就一個人去了鷺江邊,也就是那天,我認識了你。”董莉剛說完,就稀里嘩啦地哭成了一片。
她哭得我束手無措,我很想伸手拍拍她的後背,可是我覺得這樣做可能會出格。努力想着幾句來安慰她的例句,卻怎麼也想不出來。平時一天到晚安慰他,安慰你,偏偏這個時候,卻安慰不了我最不想看到的那個傷心的人。
“對不起,那天我回絕你一起從上海回廈門,是因爲他說想要陪我一起回來。後來在飛機上,他信誓旦旦地答應我,說要陪我去鼓浪嶼過夜看夜景,就定在明天。結果今天下午,他又說因爲有籃球賽食言了。以前我最喜歡看他打籃球,可是現在,卻最害怕他提到籃球。這一年多來,他不知道用籃球搪塞了我多少次。”
我一直聽着她滔滔不絕地講着心裡憋屈的事。我知道,她已經憋了很久,全都向我吐出來,或許能讓她的心情至少不像現在那樣糟糕。
她盯着我,兩汪清澈的眼睛看着我說:“你說我該怎麼辦?”
“或許真的是你想太多了,可能他真的有比賽。如果他是因爲要陪女朋友而不去參加比賽的話,肯定要被他的隊友笑話,說他怕老婆啊,妻管嚴啊什麼的。男孩子嘛,很好面子的,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從小我媽就這樣教導我。像女孩子保證的事卻又做不到,實在是讓人替他感到羞愧。只是女孩子也應該多從男孩子的角度考慮考慮,或許就能體諒男孩子偶爾的迫不得已。就比如你,突然回絕了我們在火車上的約定,也沒給我一個具體的理由。我當然也會很氣憤,很委屈。但因爲我一直懷疑你有男朋友,所以當時我就想是不是因爲他你才這樣做的。而從你的角度想之後,我也就很好的釋懷了。”
我長篇大論,滔滔不絕地講着。不斷地把問題以男孩子的角度向董莉解釋着,勸她要多從別人的角度看問題。而她也漸漸地收斂了眼淚。晚風吹着身後的榕樹,發出沙沙的摩擦聲。
“你們是明天晚上去吃飯嗎?”董莉突然問我說。
“嗯?怎麼了?”
“要不明天我陪你們一起去吧。”
“可是我是訂的團購,一人一券,團購也停止了。”我故意逗她,如果她想去,就算在櫃檯付原價,我也會帶着她。
董莉低着頭,尷尬的笑了笑。
“不過,我多買了一張券,專門爲你準備的。”
“你真壞,別想找到女朋友了。”
一直傷心的龍舟池,終於笑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