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莉,你外面掛着的衣服好像掉了”董莉的舍友陳小菲說。
“搞笑了搞笑了,剛剛纔洗的,要重洗了”董莉急忙從座位上起身跑去了陽臺。
她的宿舍在頂層,但宿舍樓只有六層。望着隔壁那三幢高聳另類的學生公寓,未免讓人有點心生壓抑。她知道我就住在中間那幢,那天下午聊天時說到的。
“奇怪,都快兩個月過去了,怎麼還沒聯繫過我?”董莉心裡疑惑着。趴在陽臺,樓底下的石凳子上,一對情侶的親密盡收眼底。
“健,你什麼時候回去,我票還沒買,要一起回去嗎?”董莉拿出手機,迅速地發了這條短信過去。
林雲健塞在枕頭下的手機信息鈴聲滴滴的想起,而他此時正在溫馨的休閒吧裡,和張雅君並肩坐着。一個奶茶杯子裡,插着一紅一綠兩根吸管,兩人正看着《功夫熊貓》,甜蜜的笑聲此起彼伏。
休閒吧裡響起了林雲健熟悉的手機鈴聲,是他父母打來的關心電話。
一個人用着兩個手機和兩個號碼,是逃避着別人,也是逃避着自己。或者說是不想讓兩個對自己都很重要的人碰在一起。
董莉在陽臺上盯着手機看了很久,也沒有回信,陽臺上的冷風也越發吹得人刺骨。來廈門後,她也習慣了林雲健的不回短信。很多次短信發過去,都要很久很久才能收到回信。回信的第一句總是:“對不起,我剛剛跟幾個哥們打籃球。”董莉知道林雲健喜歡打籃球,她也喜歡看他打。那時上高中,有林雲健的球場,總會吸引全操場女孩的目光。高挑的個子,健碩的身軀,清逸的臉龐和優秀的成績,構成了每一個女孩子心中的白馬王子。而那會兒,林雲健只做了她的王子。可是現在,晚上十點之前,王子經常不回公主的短信。打電話,也超過一半的次數無人接聽。而每次十點鐘後他打回來,開口第一句也總是會說:“對不起,剛剛打籃球。”
這種殘忍的現實,跟董莉當年復讀時的憧憬一點都不吻合。原本以爲來到廈門,就能和雲健天天膩在一起。可是從她來廈門後,和雲健像情侶一樣一起逛街的時光卻並不多。她也不止一次的懷疑過,是不是雲健變了心。可是每當這時,當年的甜蜜就像潮水般衝散了正在心底滋長的疑心。這一個學期,雲健也只在她生日的那天來過她學校。很多次董莉提出要見面,都被雲健推辭掉,要麼是學生會有事,要麼就是要和什麼朋友出去玩。就連有一次董莉跟他說她已經在廈門大學的門口了也沒能答應她。當時,董莉奮力地捂着就要滴落的眼淚,默默地來到鷺江邊。也正是那天,她才和我不期而遇。
董莉框着眼圈進了宿舍,一個人,默默地躺在牀上。接下來幾天都有考試,但此時她已毫無心情看進去任何一個字。眼前的淚水形成了一道白幕,讓她感覺到再也睜不開眼看清這個世界了。
“董莉,你電話”又是陳小菲,搖醒已經熟睡的董莉說。
董莉抹去眼角上已經凝結的眼淚,翻開手機,來電顯示是:健。
“健,你又打球去了嗎?”董莉走出宿舍來到走廊。
“是啊,你票還沒買嗎?這都什麼時候了,再不買很難買了”電話那頭傳來林雲健關懷的聲音。
“這幾天忙考試,耽擱了,班委在催我明天之前跟他確定,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嗯••••••恐怕不了,我爸有個朋友在廈門做生意,差不多也一個星期左右就回去了,我爸跟他說好了,叫他把我帶回去。”
董莉突然哽住了喉嚨,感覺有個塞卡在喉嚨裡,讓她發不出聲,有點窒息。哼哧了很久,才艱難地說:“那好吧,你回去時小心。”
“莉,對不起,等回去了我會好好補償你。”
“嗯”董莉有點嗚咽的說:“回去不要再不接我電話,不回我短信了。”
“一定不會”林雲健有點愧疚地說:“你一個人坐車要小心,東西拿好。火車先到南京,到時你還要轉車,一定要小心知道嗎?”
“知道,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董莉又抹了抹不爭氣滑落的眼淚說:“天這麼冷了,你晚上打球注意保暖。”
掛完電話,董莉依着牆壁,看着宿舍門縫裡透出燈光,漸漸在眼前模糊。從一條縫,擴成一層薄薄的紗霧。被一陣寒風,吹散在空曠的走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