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一路追隨,直至車消失在路的盡頭,她的心就像被掏空了,胸腔裡稀薄的空氣使她艱難地喘息。
但她仍給了項以南一個開心的微笑,然而在項以南看來那個笑是那麼地苦澀,讓他不由得心疼。
他擡手撫着她的頭頂說到:“傻妮!”
她果然傻傻地笑了,一滴淚順帶流了下來。
車上她很安靜,項以南不時地轉頭望她,發現她兀自出神,他將車停到路邊。
這時她才轉過頭不知發生了什麼,那雙清澈的眼睛不知所錯地看着他。
他扳正她的身體,迫使她面對自己,隔着中間的障礙,他一把將她擁進懷裡,她努力掙了掙卻被抱得更緊。
“以南……”
她一出聲便被他溫柔地打斷,“別說話,讓我抱一會兒!”
她又用力掙了掙,他則固執的又緊了緊。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項以南似乎終於心滿意足地放開她。
他一臉滿足,將剛剛在陸家門口積攢的陰霾盡數掃去。他用眼角的餘光瞥到了那輛銀色的邁巴赫從他們左側急駛而過。
雖撤出了黎嘉瑩的愛情遊戲,但男人的戰爭他亦不想輸。
自從上次留宿在項母家後,穆晚明顯感覺到項以南的不對勁,看她的眼神,說話的語氣都不再像她初識他的樣子,她以爲他們只是朋友,那種可以跨越異性的朋友,看來他們在這裡是有分歧的。她試着找機會跟他說清,可每每開口都被他搪塞回來,這不今天她又不死心地試了試。
“以南,我希望我們永遠是最好的朋友!”
人家似乎並不領情,“我想我們還可以更進一步!”他挑眉微笑,看向她時滿是柔情蜜意。
看慣了他總是深情栩栩的樣子,穆晚猜不出這裡有幾分真情,於是便想到了陸景年,他倒是總是冷若冰霜,不知心底掩埋着多少情,除了對她的慾望,她甚至懷疑他是否有情。
她又出神了,項以南不猜也知道是爲誰,他開始有些嫉妒。
寫字樓前人來人往,他不管不顧地將發呆的她擁進懷裡。
她回過神,臉紅心跳地掙脫,這次她成功了。
“穆晚,我知道你愛的人不是我,可是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你因你愛的人不給你機會而痛苦,那請不要讓我也一樣痛苦,好嗎?”她不得不承認,他真誠的樣子有一刻真的打動了她。
整個上午穆晚都十分倦怠,腦中反覆地閃現着陸景年和項以南的影子,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單選題,不是你選擇A或是B那麼簡單,愛情從不容人做出選擇,若是可以,那麼她也許會選當初不曾遇見陸景年。
她選擇愛他沒錯,但這並不是最終的結果,人生不是你做出選擇就可以的,你還要爲你的選擇有所擔當,你還要爲你的選擇付出代價,愛的代價,譬如他不愛你,譬如他恨你甚於愛你!
在愛情這道選擇題裡,沒有人能告訴你到底是A正確還是B正確,它只有告訴你,你雖然有兩個選項,但你卻不一定擁有任何一個。
朱蒂安的到來發斷了她紛擾的思緒。
“穆晚,今早很精彩啊!”她似乎並未發現穆晚的失落,着急地爲她今早聽聞的爆炸消息喝彩!
“什麼?”穆晚明顯不在狀態。
朱蒂安拉過她的旋轉座椅,一臉興奮地凝視她,這才發現她的不對勁,“怎麼了,都被人家這麼大膽地表白了,你還悶悶不樂的?”
穆晚躲開她的注視,轉回到桌案上聊聊數筆的設計草圖上。
朱蒂安並不放過她,拽出設計圖,“行了,一上午你都沒心思,這回就別裝了!說,到底怎麼了?”
穆晚盈盈地望着手指不出聲。
看她的樣子,朱蒂安也猜出了幾分,“你不會真愛上陸景年了吧?”
穆晚驚訝地轉頭,對上她瞭然的目光,難道自己表現地如此明顯,別人都看出來了。
“我是猜的!”看她擔驚害怕的樣子,朱蒂安出聲解釋。她拉來旁邊的座椅,貼身倚在她身側,“不過。你這個選擇真的不明智!你知道嗎,最近瘋傳光盛銀行的千金黎嘉瑩與他走的十分近,看來他們的聯姻指日可待,而且,陸景年現在急需要光盛的資金……”
身旁的人瑟縮起身體,朱蒂安瞥見不忍再說下去,“其實,項以南也很不錯啊,論長相、人品、家世都不輸陸景年的,況且他也不像陸景年那樣風流……我覺得……”
穆晚垂頭灑落了幾滴眼淚,朱蒂安看見不忍心地住了嘴。
藉着她遞過的紙巾,穆晚擦掉眼淚。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多?”
“是嗎?”朱蒂安躲閃着眼神,避重就輕地回答:“我喜歡八卦啊,所以就瞭解了點!倒是你呀,千萬彆着了陸景年的道,據我瞭解,他可從沒對任何女人付出過真心,光我知道的他的紅顏知己就不下十個,還有我不知道的呢……”
眼看穆晚又泫然欲涕,她止住了自己的喋喋不休。
兩人靜默了很久,各自想着心事。
“重逢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們永遠不可能了,我只是想愛他,可我不知道會這麼辛苦!”她似乎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傾訴。
朱蒂安想到汪野和自己,想到了自己的愛情,覺得此時穆晚也不是最殘的。若不愛,是不是就不那麼痛苦,可若不愛,那還是真正的自己嗎?
誰也阻止不了自己渴愛的心吧!所有被愛情所困的人們,都面臨着一道看似簡單但卻並不簡單的選擇題,不論你選什麼,你都得不到滿分,不是要求太高,只是太苛求完美。太完美的愛情還是愛情嗎,也許愛情要的就是這種欲罷不能、患得患失、痛苦糾結的感覺,這樣當得以圓滿時,我們纔會覺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