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筠放下心理包袱, 在房間裡倒頭就睡，直到被一個電話吵醒。
他睜開眼睛，見外面已經是夕陽西下, 一覺竟是睡到了快到晚上。
不過這也正常, 拍電影的時候, 日夜顛倒, 作息不規律, 人都能瘦好幾斤。
說實話，要不是進度條修復需要渣攻人設，程沐筠這段時間根本沒心思養小美人。
電影拍攝階段是完成了, 可是還有大量的後期以及宣發工作，人都能忙到頭禿, 誰還有心情去操心那些情情愛愛的事情。
程沐筠嘆氣道：“所以我說你們這個設定, 真是有夠不合理的。”
系統：“你趕緊接電話吧你。”
程沐筠摸過電話, 趕在電話掛斷的最後一秒接通。
果然，是衛奕辰的電話。
“沐筠, 你……今天回來吃飯嗎？”
語氣溫柔，似乎並不在意這兩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嗯？”
程沐筠應了一聲，剛剛睡醒的緣故，聲音有些沙啞。
那邊的衛奕辰，猛地停了下來, 過了片刻才繼續說道：“我弄好菜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
程沐筠：“哦, 我現在在家呢, 這段時間都不過去了。”
“好吧。”
衛奕辰失落地掛斷電話。
程沐筠打了個哈欠, 也沒了睡意，準備下去吃點東西。
系統忽然上線, 提示道：“進度條，上漲了2%。”
程沐筠倒是愣了一下，“怎麼我接了個電話就漲進度條了？”
系統解釋：“從代碼看來，應該是因爲你的渣攻人設更加完善飽滿了。”
程沐筠：“……”他之前當着衛奕辰的面抱韓初旭，進度條也沒動彈一下，接個電話怎麼就渣攻了。
他想不明白，這究竟是什麼邏輯。
不懂就問。
系統貼心解答：“是這樣的，這是渣攻的經典套路，不回家吃飯，讓主角受做好一大桌子菜獨自等他到天明。嗯，應該還會熱幾次，然後黯然把冷菜倒掉。”
程沐筠：“……，他做飯前也沒問我啊，怎麼就默認我要回去吃飯了？”
系統：“不管，反正你不回去吃飯就是渣。”
“那要是出車禍斷腿回不去了呢。”
“那也是渣。”
“行吧。”程沐筠再次拿出經典理由，“反正男人都能生孩子了，還有什麼大不了的。”
程沐筠下樓的時候，菜已經溫好在桌子上了。
韓初旭沒回來，這一點也不奇怪。他工作忙得很，不回家是日常。
再說，此時此刻，程沐筠也不太想和他同桌吃飯。
百無聊賴地吃完一頓飯，程沐筠覺得有些食不知味，嘆氣道：“說起來，衛奕辰的手藝還是好啊，要不我叫個人去把那桌子菜給打包過來？”
系統簡直要尖叫了，“你在想什麼啊！渣攻形象，渣攻形象。”
“放心，我可以說是打包回來和新的小情人一起吃，這樣不是更渣了嗎？還不用浪費食物。”
程沐筠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直接對管家說：“鄭叔，麻煩你找個人去衛奕辰那裡，嗯，就說我要打包今晚的菜。”
他停頓一下，“不過別告訴衛奕辰我在這邊，反正他問就說不方便透露。”
安排好之後。
程沐筠心滿意足的上樓去了，反正現在被關禁閉了，理直氣壯地鹹魚。
管家鄭叔見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猶豫一下，拿出手機。
“喂，韓先生，是這樣的，沐筠少爺今天接回來後，一直待在房間沒出來。”
“嗯嗯，不知道，中途我去敲過一次門，他沒搭理。嗯，吃飯的時候沒什麼異常，對了，他……”
說到這裡的時候，鄭叔有些猶豫，“沐筠少爺他讓我去衛先生那裡打包飯菜過來。”
過了許久，話筒那邊才傳來韓初旭的聲音。
“隨他去。”
***
這邊程沐筠，回到房間後，百無聊賴地摸到了書房。
書房和臥室相連，隔了一扇門。
一打開，裡面的佈置也和幾年前沒有什麼區別。
甚至在玻璃櫃裡還擺着程沐筠拿獎的一些獎狀。
他從小成績不算好，興趣卻很廣泛，畫畫攝影音樂，什麼都會玩一點。
不算精通，但在業餘愛好者的比賽中都能拿獎的那種。
之後考大學，還是韓初旭參考他這個興趣廣泛，什麼都懂一點的特性，建議他選了電影學院的導演系。
不得不說，韓初旭的確瞭解程沐筠，選擇了一條最適合他的路線。
在大學期間，程沐筠拍的微電影就一炮而紅，大學還沒畢業，就拿了不少獎。
第一部電影，投資很小的一部文藝片，又斬獲了最佳導演獎，自此便是一路坦途。
程沐筠一個一個獎狀獎盃看過去，眼中倒是露出些懷念之色來。
在玻璃櫃的最後一段，擺的都是些照片，各式各樣的。
他停下來，目光落在一張合照上。
照片很普通，沒有任何的藝術性，就是最常見的那種家庭合照。
裡面的人是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孩童，和俊秀白皙的青年。
程沐筠打開玻璃櫃，把照片拿了出來。
他轉身在書桌前坐下，面前單單擺了這種照片。
系統看了片刻，問：“這小孩子應該是你吧？旁邊這是誰？”
“你傻啊，當然是韓初旭。”
“什麼！”系統震驚，“不是，他年輕時怎麼是這個樣子？和現在完全不像啊？這身高怎麼回事？”
其實也不怪系統這麼傻乎乎的樣子，二十歲的韓初旭和現在三十三歲的韓先生，簡直是判若兩人。
連身高似乎都不一樣，從照片中的目測，這個時候的韓初旭，身高應該就在一米八左右。
而三十三歲的韓初旭，身高直逼一米九。
程沐筠聽到系統的質疑，隨口說道：“有些人二十歲還能長高的，不奇怪。”
“那這長相氣質又怎麼回事？”
其實，仔細看過去的話，五官還是能看出是相似的，只是氣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程沐筠笑了一下，“氣質總是很經歷有關的，不然出以爲韓初旭是怎麼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最初的韓初旭，的確不是如今的樣子，甚至性格也不太一樣。他曾經是個俊秀溫和的性格，如同世家中翩翩公子那般。
只是，這種性格，並不適合韓家的那些爭鬥。程沐筠的父親，便是因此喪生。
之後，程沐筠也差點出過事，他出院之後，再見到的韓初旭就不一樣了。
程沐筠嘆了口氣，說：“不瞞你說，喜歡美人這個毛病我從小就表現出來了，當初的韓叔叔可是我的靈感繆斯。”
他一邊說，一邊拉開抽屜，拿出裡面一本微微泛黃的素描本來。
翻開封面後，裡面皆是各種各樣的人物素描，唯一的共同點是，人物都是韓初旭。
系統越看越覺得不對勁，“說起來，這個時期的韓初旭，氣質和衛奕辰有些像啊？”
程沐筠笑眯眯地搖頭，“不，你錯了，是我之前包養的每一個小美人，都是這個類型的。”
系統聽愣了，“不是，你的設定不是喜歡，喜歡衛奕辰嗎？你這是把衛奕辰當替身？這麼渣？”
“想什麼呢，我對韓叔叔可沒別的想法，就是純粹的對美的欣賞和理解罷了，後來他氣質大變，身高還暴漲了將近十釐米，變成如今的大魔王暴君模樣真是令我痛心疾首啊。”
程沐筠嘆氣，合上了素描本。
“算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還是想想怎麼讓韓叔叔消氣比較現實。”
他到書房裡，當然不是爲了緬懷過去，只是想從書房中找些感覺，曾經如何和韓初旭相處的感覺。
畢竟，對於韓初旭這樣的性格，還是從過去共同的回憶出發，才比較好突破。
***
然而，程沐筠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找到曾經相處的感覺，卻沒能見到韓初旭。
從他被關到韓家，到現在整整一個星期過去了，韓初旭根本就沒回來過。
程沐筠打電話過去，每次接通的都是助理，一問就是在開會，即使是晚上十點也是在開會。
當場就把程沐筠給氣笑了，他又不是傻子，當然看出來韓初旭這是在躲着自己。
韓初旭也是夠分裂的，把他塞到韓家關起來的時候，一副獨丨裁的暴君模樣，之後卻又慫到避而不見。
程沐筠此時，坐在客廳上，抱着手臂皺眉，“鄭叔，今天我必須要聯繫上韓叔叔，電影后期工作必須要出去確認一下了。”
他只是想找個藉口，讓韓初旭出現罷了。
沒想到，鄭叔微笑着說道：“車已經安排好了，在門口等着，沐筠少爺你可以出去了。”
程沐筠愣了一下，“這是，不關我禁閉了？”
鄭叔態度自然，沒提禁閉的事，而是說：“最近外面不太平，韓先生派了人保護你，工作完就按時回家吧。”
程沐筠氣鼓鼓地起身，還踢了一腳沙發，怒道：“他就是個暴君！這麼多年，還是這樣。”
他轉身，對着客廳角落的監控攝像頭，比了個國際友好手勢，然後轉身出門。
在市中心的某大樓頂樓，韓初旭正在開會，只是眼神卻落在手機上面。
手機屏幕上，是監控畫面。
看到程沐筠忽然擡頭看過來的時候，韓初旭下意識移開目光，有些心虛。他很快又反應過來，程沐筠是看不到自己的。
視線移回去的時候，他正好看到了那個憤怒的中指。
韓初旭眉頭微微一皺，敲了敲桌子，面露沉思。
這一次，程沐筠好像真的生氣了，該怎麼哄？對了，過幾天就是他生日了，要不買個島給他？
他這邊在皺眉思考煩惱，站在上面的部門經理聲音卻越來越小，一心只覺得自己是不是方案哪裡做得不對，讓向來沒什麼表情的韓先生，露出這種沉思的表情來。
好，好可怕。
回去趕緊召開會議，討論一下這方案能不能更完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