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朝暉起身, 一個攝影師隨即跟上。
一檔真人秀節目要火，光是和和美美其樂融融可不行，當然還得有刺激的爭吵場景。
剛纔衛奕辰被當衆打臉, 直播間裡的觀衆情緒已經被調動到了極點。
此時此刻, 正是撕得如火如荼。
一波衛奕辰炫富圈來的粉, 正在和另一波節目粉撕得厲害。
“哎喲喂, 看看衛奕辰那臉色, 還想作爲代表上臺演講，笑死個人了。”
“就是，不想想他配嗎？人家成功校友是科學家大佬姐姐, 他是什麼玩意？借肚上位嫁豪門。”
“有本事你也嫁啊，你這就是嫉妒！”
“就是, 酸雞隻會躲在屏幕後面嘰嘰歪歪, 你那麼行你捐錢做慈善啊。”
後面甚至夾雜着大量被平布的詞句, 一看就是開始人身攻擊了。衛奕辰在自爆雙性人身份之後，還留下了極少部分的粉絲。
這些粉絲十分極端, 不管衛奕辰做了什麼，都一心維護對方，此時自然是見不得她們的哥哥受到羞辱，衝鋒陷陣。
甚至開始攻擊此時發言的工程師，瘋狂到沒有理智。
節目組反應很快, 直接把那些人封號踢了出去。
周朝暉在這個時間點的行動, 自是吸引了無數目光。
他還沒傻到極點, 示意助理攔住攝影師, 然後才走向後臺的休息室裡。
跟拍攝影師急死了, 這麼勁爆的畫面，要是拍不到錢導不把他給撕了。
就在此時, 攔着他的那個助理，忽然眉頭一皺，像是看到什麼很要緊的事情，向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機不可失，攝影師立刻機智的偷偷溜進了後臺。
反正，當初簽訂的合同是除去晚上睡覺的時間，都是全天候跟拍，這可不算是侵犯隱私。
攝影師悄悄跟在後面，周朝暉似乎也是怒火上頭，沒有發現。
走廊上，周朝暉恰好攔住了剛從臺上下來校長。
他肆無忌憚，囂張慣了。年輕的時候做過不少離譜事情，家裡都給他兜底了。
現在年紀上來了，雖然收斂不少，但骨子裡那些唯我獨尊還是在的。再加上，遇見衛奕辰之後，周朝暉又感受到了久違的青春活力。
這讓他如獲至寶，對衛奕辰珍愛無比，見不得他皺上一下眉頭。
現在衛奕辰受了那麼大的羞辱，周朝暉怎麼可能就這麼輕鬆放過。
他說話很衝，張嘴就是，“譚校長，你什麼意思。”
譚校長停下，似乎有些不解，“周先生，怎麼了？”
他態度還算不錯，維持着表面的體面。
“說好了讓我家奕辰上臺演講的，你怎麼能臨時換人？”
譚校長打了個哈哈，說：“那可沒有，當初我們溝通的時候，我說的是沒有合適的人選的話，就考慮一下。”
周朝暉皺眉，怒火上揚，“既然這樣，那八棟樓就……”
譚校長依舊掛着禮貌的微笑，“周先生，看你這話說得，其實我們學校也用不着八棟樓這麼多，不如這樣，一棟就夠了，也算是爲了這個誤會賠禮。”
周朝暉見對方這態度，握了握拳，“你這是什麼意思。”
譚校長是個圓滑的人，再加上能爲學生爭取點好的條件那是更好。他耐心解釋道：“是這樣的，您也知道我們學校的情況，學校就這麼大，旁邊都是些老式小區不方便拆遷的，就算您捐了八棟樓，我們也沒地方放啊。”
周朝暉怒極反笑，“你這是看不起我周朝暉？說八棟樓就是八棟樓，周邊住的那些垃圾玩意，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們乖乖滾蛋。”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譚校長臉色一黑，連笑容都掛不住了，“不必了，我們學校還真收不下您這種大人物捐的東西。道不同，不相爲謀。”
譚校長冷着一張臉，不準備再跟周朝暉多說一句話，只想離開。周朝暉是B城人，譚校長不知道他的背景，此時鄙視他的爲人，自然直接表現出來。
周朝暉再也無法控制怒氣，一把揪住譚校長的衣領，就想要揮拳打人。
一個小小的高中校長，竟然敢這樣對他周朝暉。當初在學校裡的時候，連教授他都敢打，還不是被家裡壓下去。
就在此時，有人衝了過來，喊了一聲：“老公！住手！”
原來是助理小林領着衛奕辰找了過來。
衛奕辰匆匆過來一把拉住了周朝暉，暴躁無比的周朝暉，倒是顧忌着他的身體，停了下來。
譚校長驚魂未定，後退一步整了整衣領，氣得頭上不多的幾根頭髮都快翹起來，“有辱斯文！要不是學校資金週轉不過來，我根本就不會同意你們這種人參加校慶！”
語氣之中，滿是鄙視和看不起。
衛奕辰一聽，急了，“譚校長，你怎麼這樣說話，明明是你出爾反爾。”
譚校長瞥了他一眼，“我當初只說了考慮考慮，如果沒有合適的人選，可以考慮一下。或者你覺得自己比趙工更適合？”
衛奕辰被他這個輕蔑的眼神刺激到了，“譚校長，你也是爲人師表的，人都是平等的，你怎麼能，能這樣說我，我也是這個學校畢業的學生啊。我一心想着要回報母校，你，你怎麼能這樣……”
“行了，我並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在世界觀尚未成型的學生中間，不能給他們不好的榜樣。”
譚校長被這兩人的胡攪蠻纏激起了火氣，“你願意放棄工作違約，嫁人生子，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但是，我的學生不能覺得依靠他人得到更好的生活是一條捷徑。”
衛奕辰漲紅了臉，“我，我們是彼此喜歡的。”
譚校長：“你們的感情，與我無關，愛情的確是美好的。但我的學生們需要知道，人要首先挺直了脊樑，能依靠自己堂堂正正地活在這個世界上，才能去談什麼愛情，依附一方而生存的菟絲花，從來不是我們學校倡導的育人理念！”
譚校長都被氣得有些口不擇言，他說完之後，胸口起伏，冷靜片刻才繼續說到，“對了，還有這位衛先生，你說捐八棟樓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的母校根本沒有地方建這八棟樓，你是真心爲母校考慮才說要捐八棟樓的嗎？”
甩下這麼一句話之後，譚校長轉身離開，不想跟莫名其妙的人糾纏下去。
相較於一棟或是幾棟新的教學樓，一所學校，還是校風更加重要。更何況，周朝暉捐樓的前提，是要求把樓命名爲衛奕辰的名字。
以後，每個學生在新的教學樓裡上課，是不是都要想起，這教學樓靠的是借肚上位嫁入豪門的校友捐的？
世界觀未成形的學生，會不會在這種影響下覺得，靠自己努力不如傍大款？如果會造成怎樣的影響，還不如不要那棟樓。
程沐筠看到這裡的時候，給看愣了，“系統，這衛奕辰的主角光環，是不是失效了？”
沒記錯的話，在劇本中也是有這段劇情的。雖然時間不一樣，但劇情差不多。
衛奕辰去高中參加校慶，被忽視，彈幕嘲諷他，韓初旭怒而捐樓。然後學校領導態度大變，熱烈邀請衛奕辰上臺作爲校友代表演講。
很無腦的打臉套路，沒有邏輯，爽就完事。
然而，剛纔發生的這一幕，倒是更像一個正常世界裡正常人的邏輯了。
校長爲人師者，但凡是個有點責任心的，都會更多的考慮到對學生心理層面和三觀的影響。
怎麼可能會因爲捐了一棟樓，就同意讓借肚上位嫁豪門大肆炫富的人作爲校友代表演講。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系統：“啊，這，就，因爲你？”
程沐筠冷笑一聲，“關我什麼事，我不全程低調，各種給衛奕辰打臉的機會嗎？”
的確，程沐筠在整個真人秀中，全程鹹魚，連今天捐畫都悄無聲息的，熱度完全被衛奕辰那邊壓過。
進度條在真人秀的過程中，緩緩漲到了95%，眼見着就要完美。
系統代碼混亂，搞不明白了。
程沐筠放下手機，推開車門出去。
他才一出去，就見到韓初旭那邊一拉魚竿，一條大魚掛在魚鉤上撲騰。
程沐筠驚了，幾步走過去，怒道：“你怎麼能擅自擺脫空軍聯盟！”
韓初旭取下魚鉤，把魚扔到桶裡，“這大概，是上天的賞賜。”
程沐筠不服氣，拉過小板凳坐下，開始釣魚。
一個小時過後，一無所獲。
而韓初旭那邊，自從開張後，就有如神助，一條接一條，很快裝了半桶。
程沐筠氣急敗壞，起身說道：“不釣了不釣了，回家！”
今日晚餐，是韓初旭釣的魚，真正的大自然的恩賜，而不是市場。
直到晚上躺到了牀上，程沐筠依舊不服氣。
身後聽起來依舊睡着的人，擡手攔腰摟住他，問：“怎麼了？”
程沐筠：“我不明白，爲什麼我釣不到魚。”
韓初旭低聲笑了笑，“大概是我有經驗，釣魚的經驗。”
“你不是……”話沒說完，程沐筠就反應過來，“今天這事，是你動了手腳？”
“嗯，趙工是我找人邀請的，她其實一開始並不準備參加校慶的。”韓初旭坦言告知，“其實，有關部門一直在查周家，只是少了個突破口而已。”
程沐筠翻了個身，“周朝暉就是這突破口？”
“嗯，其實此前他吃過虧之後，低調了不少。周家也謹慎起來，沒想到，遇上衛奕辰之後，變得這麼荒謬。”
程沐筠：“大概，繁殖癌令人智商下降吧，什麼都比不上衛奕辰的肚子。”
韓初旭輕笑了一下，“這些都和我們無關，靜觀其變就好。”
程沐筠還想問些什麼，卻被韓初旭低頭吻住，口脣交纏之間，吐出模糊的一句話。
“睡不着的話，做點其他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