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趙國侯看着高居金鑾殿上的太子,白金蟒袍,頭帶金冠,尊貴奢華,不怒自威,他低下頭,暗中朝劉御史使了一個眼色。
他昨晚連夜和幾個熟悉朝臣擬定了奏摺,打定主意,要在今天的早朝上,利用輿論和羣臣的壓力,逼迫太子廣採後宮。
太子風華正茂,俊美絕倫,又高居東宮,權傾朝野,華彩耀世,看太子妃獨得尊寵,風光無限,誰人不眼紅?
達官貴人誰家還沒有幾個女兒?就算自家實在沒有,親戚朋友家也有,況且,帝王孤家寡人也坐不穩江山,和臣子乃至異國聯姻,纔是最穩固的結盟,再則,臣子的女兒在至尊至貴的帝王身邊伺候,臣子也能更加安心。
太子聽完政事,準備退朝的時候,劉御史忽出列道:“啓奏太子殿下,臣有本奏。”
軒轅珏淡然道:“說。”
劉御史壯着膽子道:“自東宮冊立以來,殿下後宮空虛,子嗣稀缺,羣臣深感不安,古語有云,皇家枝繁葉茂,如螽斯興旺,纔是社稷之幸,安民之本,爲子嗣計,臣懇請太子殿下遵從先祖禮制,採選後宮,充掖後庭,以安朝局民心。”
趙國侯感覺到,御史此話一出,金鑾殿的氣溫遽然低了好幾度,春夏和風細暖的時刻,竟然有徹骨的涼意在金鑾殿裡快速滲透。
軒轅珏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本宮要選妃?”
太子雖然在笑,但劉御史卻分明感覺到了一股冷意,明白太子動怒了,不過今天他並不是一人在孤軍作戰,他身後有強大的後備軍團,說起話來也理直氣壯,“太子殿下後宮空虛,迄今不見皇長孫,臣等是憂心江山後繼的大事。”
“本宮冊立太子妃才五個月,爾等就這麼急着替本宮的子嗣着想了?”軒轅珏脣邊冷意加深,如冰雪寒霜。
劉御史嘴脣抖了一抖,臉色泛白,太子的氣場太過強大,他竟然下意識地往後面退了幾步,趙國侯見時機差不多了,該自己出場了,忙出列道:“太子殿下,臣認爲劉御史言之有理,太子殿下應順承祖宗禮法,填補東宮空缺,也能保全太子妃賢良淑德的名聲。”
本來對於東宮後庭之事,羣臣要說心裡沒點想法,是不可能的,只不過懾於太子威嚴,沒人敢說,今天劉御史率先提了出來,不少人開始蠢蠢欲動。
當朝首輔嶽憲也若有所思,關於東宮獨寵一事,他其實早就覺得不妥,但一直沒有機會和太子當面提及,今天算是一個意外的契機。
不過,嶽憲他和趙國侯的角度不同,他並不是爲了自家女兒入宮,而是基於江山的考慮。
握有兵權的權臣和純粹的文臣終究是不同的,有兵權的武將,容易對皇權產生致命的威脅,就算現在江夏王忠心耿耿,但往後誰說得準?
倘若太子妃來日誕下皇長孫,就是太子的嫡長子,同時也是毋庸置疑的皇太孫,那個時候,江夏王的勢力必定更加如日中天,成爲東瀾第一高門的強大外戚,現在的江夏王不涉朝政,但那個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