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讓他空等許久,百里雪心中有愧,哥哥又一向對他不冷不熱,怕他尷尬,便朝他綻放瑩然一笑,興奮道:“你來得正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老爺子原來是我外公,親外公。”
彷彿有祥瑞之氣在整個東宮上空環繞,太子見雪兒眉梢都是驚豔的喜色,心下了然,卻並不十分意外,像他這樣聰明絕頂的男人,在得知雪兒母親並非林氏血脈的時候,就有了預感,此刻更是驗證了他心中的猜測,“恭喜外公。”
面對這樣的大喜事,再板着一張臉就有些煞風景了,外公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但只是冷哼一聲,“我只有一個外孫,一個外孫女,再沒別的外孫了,沒事不要亂認親。”
百里雪嘴角抽搐了一下,普天之下,能毫不給東宮太子半分顏面的,也就只有北冥的老家主了。
幸好,太子對老爺子古怪的脾性早有了解,修養也極好,聞言依然面不改色,堅持道:“雪兒是我的太子妃,她能稱你爲外公,我這個外孫女婿,自是也可以。”
“我說不行就不行。”老爺子耍起橫來,霸道十足,哪怕太子自降身份爲女婿也不行,“我一日不點頭,你就一日不能稱我外公。”
百里雪知道外公從來都對太子沒有好臉色,忙從中轉圜道:“外公,今天是我們一家團聚的好日子,不如喝酒慶祝一番如何?”
外公一眼就看穿了百里雪的心思,板起臉道:“才說了他幾句,你就心疼了?”
“沒有沒有。”百里雪矢口否認,陪着笑臉道:“我不是怕影響了您的心情嗎?”
見雪兒在外公面前維護自己,太子俊美的臉上閃現一絲愉悅的笑意,百里長卿看在眼裡,只是垂眸不語。
“我的心情很好。”外公粗聲粗氣道:“只是,我不想見軒轅家的人,也別指望我對軒轅家的人有好臉色。”
百里雪明白,母親雖然命中有劫難,但終究是被皇帝逼死的,外公終其一生,都沒見過女兒,哪怕對他那樣豁達的人物,恐怕也是心底一個永遠的遺憾,此刻見到太子,無疑加深了這種遺憾。
她把求救的視線投向哥哥,卻見哥哥只是低頭撥弄着手中的湯匙,連看都沒有看她,顯然不想插手,這個事不關己的甩手掌櫃做得真好。
百里雪無奈之下,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外公,這些事與他無關,他也是受害者,你就別怪他了。”
太子見雪兒竟然說出這話,眼底掠過一道喜色,對於先輩的血海深仇,她終於開始放下了,那些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冰山隔閡,也終於開始融化。
哪知,外公根本不爲所動,反問道:“那又怎麼樣?我不遷怒他,已經是仁慈大度了,難道還非得喜歡他?”
百里雪被駁得啞口無言,無奈地看着太子,外公執拗起來,她也沒辦法。
太子卻不急不惱,只溫純一笑,“多謝外公深明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