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外公卻沒有回答，而是陷入了無盡的沉默之中，外公的這般表現，讓軒轅珏和百里雪同時緊張起來，軒轅珏道：“外公，莫非…”
外公重重一嘆，“冥咒真正的厲害之處，的確在此。”
軒轅珏的臉一瞬間褪盡了血色，大手驀然抓緊雪兒的手，在心底默默重複兩個字，冥咒？
百里雪明白爲什麼外公會如此擔憂了，一股刺痛從心口處傳向四肢百骸，活不過二十歲？
“可是，爲什麼母親…”百里雪不禁打了個寒顫，連聲音也有不自知的顫慄。
“你外婆縱不能徹底化解冥咒，但聖女之血，無比珍貴，她死的時候，體內沒有一滴血，她把所有的血都封印在鳳凰血玉里面，練就血靈，拼盡全力用於對抗冥咒的力量，所以，你娘活過了二十歲，但代價是你外婆的血靈已經耗損殆盡。”
“外公的意思是說，外婆的血靈已經保護不了我了？”百里雪平靜得讓人心悸。
外公微微斂目，一小簇火苗在眸瞳深處燃燒，“我原先給你把脈，你體內並不見冥咒的痕跡，還以爲在你娘身上終結了，可是今天，我在你身上，同樣發現了冥咒的痕跡。”
這是外公愁眉不展的原因，百里雪斂去心頭異動，驚道：“那哥哥…？”
外公深深看她一眼，“冥咒，傳女不傳男，長卿不會有事，你放心吧！”
原來是這樣，百里雪長出了一口氣，看到同樣劍眉深皺的軒轅珏，一笑生輝，“真希望不要被你烏鴉嘴料中，到時候誕下一位小公主，又來重複我的命運。”
見到雪兒臉上明媚的笑容，軒轅珏的心揪了起來，過了年，雪兒就十八歲了，若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緊握她的手，“你放心，一定不會有事的。”
外公原本還擔心真相被丫頭知曉，她會承受不住，可見她如此豁達，緊繃的臉上滲出一絲笑意，“真不愧是我的外孫女，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百里雪淺淺一笑，瀲灩生光，輕飄飄道：“我還沒到十八歲，又不是馬上就要死了，急什麼？”
軒轅珏冷峻的脣角彎出一抹寵溺的笑意，更緊地摟住了她，“雪兒？”
外公也被她逗笑了，“這一點，倒是隨你外婆。”
百里雪忽然想起，“對了外公，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哥哥。”
外公的臉色沉了下來，聲音在空寂的殿中迴響，“你想瞞他多久？”
“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百里雪眉間淺淺一蹙，“告訴哥哥，無非是徒增煩惱，大過年的，就別橫生枝節了。”
外公嘆了一口氣，“好吧，不早了，丫頭去休息吧。”
百里雪站起身，似乎這慘烈的真相併未在她心頭留下多少陰霾，“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外公也別太擔心了。”
外公點點頭，心事重重，五十多年前的血債，要應在雪丫頭身上嗎？
百里雪走到門口，忽然回眸，“外公，你能算得出來我腹中所懷的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嗎？”
外公笑了笑，“你這丫頭以爲我剛纔在幹什麼？”
“那是？”
百里雪呼吸一緊，她原本是不在意男女的，可如果冥咒制女不制男的話，她無比希望這是個男孩，就可以在這一代徹底終結冥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