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力和聆落剛走出別墅區,警車就呼嘯而至,刺耳的警笛聲和閃耀的警燈,在吳力的心頭縈亂地衝擊着。他深吸了一口氣,拉緊身後的聆落,快步地向前走去。
好險啊!再遲一步,就會和警察撞個正着。
“我們要去哪?”聆落小聲地問道,她還在望着警車過去的方向。
“別看了。我們去我朋友那,那兒比較安全。”
“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嗎?警察會不會發現王長勝的屍體?我會不會被他們抓到啊?”聆落一連串地問了好幾個問題。吳力知道她心裡一定緊張極了,因爲他自己也是非常地緊張,但他不能表現出來,“沒事的,他們應該只是去查封別墅的。”
聆落沉默地跟在他後面,不知道是因爲捨不得還是擔心的緣故,儘管走出好遠,她還是時不時地往別墅的方向望去。
轉過了幾條街道,阿民的店已經掩着門,這個時候他應該準備關店了。
吳力拉起卷廉門,門發出噼哩叭啦的聲響。
“對不起,我們已經打烊了。”阿民正納悶,這個點了還有人來吃飯,一見是吳力,便熱情地招呼道,“力哥,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還以爲你早把我給忘了呢,你都跑哪去了,怎麼這麼久也不來看我呢。”阿民很興奮,滔滔不絕地想要把一腸子的話一吐爲快。他看到吳力身後的聆落才閉了嘴,臉上一副想問她是誰,又不好意思問的神情。
吳力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遇上我基本上都沒什麼好事,我又是來給你添麻煩的。”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你先去收拾個屋子給她住。我們倆可能會呆上挺長一段時間。”吳力指了指身後的聆落說道。
“那敢情好啊,你最好就在這長住了。”
“你就不怕我把你吃窮了?”
“我阿民沒什麼大本事,但有我一口吃的,絕少不了力哥你的。”
吳力感激地在他胸口捶了一拳,“行了,我知道阿民是個好人。先幫我把她安頓好了,我們再敘舊。”
阿民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聆若,傻笑道:“不好意思啊,見到力哥太高興了,把您給怠慢了。”
“沒事。”聆落報以淡淡一笑。
阿民接過她手中的行李,“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休息。”
聆落盯着吳力,吳力擺擺手說,“早點去休息吧。別想太多。一切還得從長記憶。”
聆落跟着阿民走向了樓上。
吳力望着她的背影,心裡突然升起一股擔憂。另一個自己死了,如果聆落知道了這件事,不知道她會做何反應?該不該告訴她,我纔是真正的吳力?她會相信嗎?
“力哥,她是誰呀?”阿民下了樓,從櫃檯上拿出兩瓶酒。
“這個……”
“她一定就是嫂子吧。”阿民又端來幾碟小菜,開了酒,爲吳力滿上。
“走一個,”吳力舉起杯一飲而盡,“她還不知道我是誰,所以你在她面前最好不要說漏了嘴。”
“這我就不明白了。你們是倆口子,她還能不認識你?她失憶了?”
“總之,你不要問那麼多。很多事情說來話長,你只要記住,沒我的允許,絕對不能亂說話,明白嗎?”
民雖然很不理解,但他尊重吳力的決定。
這一夜,兩人喝得都有點高了,阿民是因爲高興,吳力卻是滿懷的心事。所有的一切越來越撲朔迷離,另一個吳力爲什麼會跳樓自殺?又是誰放出王長勝捲走鉅款的消息?他開始搞不清楚這個幕後黑手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僅僅吞併勝皇還不夠嗎?
第二天一早,玉芬嬸帶着柳媽趕了過來。
聆若見到她沒有一絲興奮的表情,臉上反而是抑制不住的憤怒。吳力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見到父親時的神情,如出一轍般的不屑。
玉芬嬸激動地抓住聆若的手,“落兒,我找的你好苦啊。”
聆落甩開她的手,“找我幹什麼?你不是早就不想要我了?”
玉芬嬸淚如雨下,哭泣道:“當年我是逼不得已才那麼做的。”
“是啊,聆落小姐。夫人,她很想你,這些年她一直在四處找你。每一次的結果都她傷心了好久,現在可算皇天不負有心人,你們母女倆終於團聚了。”柳媽在一旁幫腔道。
聆落倔強地佇立着,像一尊雕像。吳力知道她心裡一定難受極了,他拉過玉芬嬸,說:“你別心急,總要給她一點適應的時間,畢竟你們母女分開了那麼多年。你現在逼她也沒用,如果她的病被逼得發作了,那豈不是更糟。”
玉芬嬸點點頭,淚水還是不停在往下淌。
吳力拍了拍她的肩膀說:“不如你先回去,我會好好勸勸她的,等她心情稍微緩和一點,再談你們母女相認的事。”
玉芬嬸點點頭正欲轉身離去,吳力又叫住她:“勝皇的事,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玉芬嬸說:“我知道的情況都已告訴過你了。”
“那你能不能把我查查是誰放出王長勝攜款潛逃的消息嗎?”
“你懷疑這消息是假的?”
“不是懷疑,這消息就是假的。”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
“這個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但請你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那好吧,我會去幫你查的。落兒就交給你了。”
“你放心。我一定會勸說她,讓你母女早日相認。”
玉芬嬸戀戀不捨地看着聆落,然後帶着柳媽坐上車又呼嘯而去。
直到發動機引擎的聲響從門口銷聲匿跡,聆落才掉轉頭望向門口的方向。
“既然心裡還是想她,爲什麼不和她相認?”此刻的她像極了當年恨死父親的吳力,所以他對她的心裡再明白不過。
“誰說我想她了,我是看下她走了沒有,省得在這吵吵嚷嚷的。”聆落看着吳力的臉,頓時愣住了。剛纔只顧和她母親鬥氣,沒有其餘的閒情逸致,現在一看吳力那張熟悉的臉,她不免有幾分詫異。
“怎麼啦?”吳力摸摸自己的臉,早上洗過了,應該很乾淨呀。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真面目,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吳力這纔想起自己沒有帶口罩,他窘迫地問道,“哦?我長得像誰呀?沒想到,我這麼低調,還是被你一眼給看出來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瞞你了。不錯,我就是歌神張學友。我那化裝師的技術也太差了,回頭就把他給辭了。”
聆落抿嘴笑道:“少臭美了。不過你沒正經起來,更像他了。”
吳力的心裡拌然一顫,心不由的有幾分疼痛,不知該說些什麼。
“不過你比我丈夫黑點,嗯……”聆落圍着他轉了個圈,“鬍子多了點。我丈夫可不留鬍子,不衛生,懂嗎?你最好也把它剃了。”
“我習慣了。嘿嘿……”
蜂擁而來的食客衝消了吳力的窘迫,衆人都投入到忙碌的生意中去。吳力暗呼出一口氣,如果她要再說下去,自己恐怕真會忍不住說出自己纔是真正的吳力。但他沒有想到,熙熙攘攘地食客中正隱藏着一份不安定的因素,而這份因素將引發聆落如海嘯般的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