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民快餐店的開張了,而且生意越來越紅火了,因爲周邊密集的工廠集聚了來自五湖四海的打工一族,他們或是肩負家庭的重擔,或是懷揣美好的理想,背井離鄉幸苦打拼,經濟便捷的快餐成爲勤儉節約的他們的首選,再加上阿民每每爲這些工人打的菜,份量都是十足的多,生意自是好的不得了。
吳力曾告誡他這樣子做生意不行,他卻說都是幸苦討生活的人,不容易。事實證明吳力還是錯了,儘管每份快餐的盈利極其微薄,但薄利卻多銷,店裡每天的流水還是不菲的。看來商人精打細算的勢利並不能帶來巨大的財富,相反阿民不拘小節的善良卻爲他贏得了寶藏。寶藏不單單隻有財富,還有那些已然和他朋友相稱的顧客,他們讚許和滿意的微笑,更是阿民心中一筆富足的精神財寶。
又見玉芬嬸是在新開張的大型超市的剪彩儀式上,她儼然已是一副貴婦妝扮,疊挽成髻的發委婉地盤纏在頂,剪裁得體的旗袍恰到好處的顯現出她的丰韻,昂貴的貂絨披肩斜跨兩肩,頸間與耳下盡是珠光寶氣的耀眼光澤,很難將她與漁村那個粗布麻衣的玉芬嬸聯繫在一起,簡直是判若兩人,唯有眉宇間散發的那股氣質不徑相同。
她端莊而立,左手輕捻紅得似火的綢花,右手執剪,緩緩下力,綢緞如雪花般輕盈飄落在地上,盛開一抹火紅的驚豔。如雷的掌聲中,她微笑的搖曳着優雅的步伐徑直而去。一輛漆黑閃亮的轎車在等着她,轎車旁立着一位一襲白衣素裹的婦人,見玉芬嬸便迎了上去爲她披上擋風的外套。那婦人不正是稱若男爲聆落小姐的柳媽?柳媽怎麼會和玉芬嬸在一起,看樣子她應該是玉芬嬸的傭人。
在她倆即將沒入轎車的時候,吳力喚道∶“玉芬嬸!”
她倏然回眸,帶着驚訝的表情看着他,說∶“是你!”
吳力嘴角略爲上揚,露出淺淺一笑,說∶“這世界還真小,想不到在濱海又碰面了。”
她迴應以淡淡的笑容,說∶“怎麼你也到濱海了,阿民呢?他好嗎?”
吳力盯着她身旁的白衣婦人,更加確定她就是柳媽。
玉芬嬸覺察出他的異樣,她說∶“怎麼啦?這是我的傭人柳媽。”
吳力說∶“我其實認識她。”
柳媽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副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他的樣子。
玉芬嬸說∶“哦?!你怎麼會認識柳媽?”
吳力說∶“這個說來話長。”
玉芬嬸說∶“不介意的話,去我那慢慢說。”
吳力隨着她上了車,一路上沒有過多的言語,柳媽不住地盯着他看,似乎在努力地回憶到底何時何地見過他。
車在海邊的一棟洋樓前停住。面積不大卻透着華麗的外牆,在月光的照耀中奕奕生輝。進到屋內卻是另一種復古的中式風格,山水字畫,古玩瓷器比比皆是,整個屋內瀰漫着一股濃郁的古香古色。
“請坐。”玉芬嬸微啓玉腕招呼到,“柳媽,去沏茶。”
“是,夫人。”柳媽說完便轉身離去。
“阿民現在好嗎?”
“他開了家快餐店,生意很是紅火。”
“其實挺對不住漁村的鄉親們,”她幽幽的眼眸裡盡是無奈的深遂,“害他們失去了家園。”
“我現在該如何稱呼您?”
“你還是可以叫我玉芬嬸,在漁村過了近半年,聽習慣了這樣親切的叫法。”
“可是……您的身份在梁氏集團……應該很高吧”我略爲試探地說到。
她突然發出一聲長笑,說∶“身份再高又如何,虧心事做得多了總會曹報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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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指的是漁村的事嗎?”
“不僅僅是。”她陷入了沉思,表情似是憤恨又似無奈。霎時,氣氛變得極爲寂靜。
從柳媽手中散發的清茶的香氣,打破了寂靜的氛圍,蒸騰的熱氣挾裹着茶沁人心脾的香撲面而來。
玉芬嬸也從思索中抽回情緒,說∶“對了,你怎麼認識柳媽的?”
吳力並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轉而問柳媽∶“聆落小姐還好嗎?”
鏗,茶杯從玉芬嬸的手中滑落,觸碰到地面。茶濺落一地,杯子也四分五裂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的聲音很是顫抖地說道∶“你說什麼?你認識聆落?”
吳力極爲吃驚地反問道∶“你也認識聆落?”
柳媽說∶“聆落小姐是夫人的女兒。”
“什麼?”吳力驚訝地站立起來,“你是若男的母親?”
玉芬嬸說∶“若男又是誰?”
吳力說∶“若男就是聆落,聆落就是若男。那您能告訴我,您和樑威是什麼關係嗎?”
玉芬嬸說∶“這重要嗎?”
吳力斬釘截鐵地說∶“我很想知道。”
玉芬嬸淡淡地說∶“我是他夫人。”
“什麼?”事情曲折離奇的轉變,猶如一波更勝一波的巨浪襲來,擊潰吳力的思想,無法思考。過了良久,他才問道∶“這麼說,聆落是樑威的女兒?”
這難道也是一個陰謀?若男刻意隱瞞身份嫁給他,也是樑威爲了吞併勝皇的一招棋嗎?吳力實在不願意這樣去想,這麼多年他深愛的她,竟會是如此的人,心在剎那間都要被撕碎的感覺。
“她不是樑威的女兒,”玉芬嬸緩緩的一句話使他的心稍稍安穩了一些,“樑威根本不知道我還有個女兒。這麼多年來,我不能大張旗鼓地去尋找她,就是生怕被他察覺。”
柳媽插話道∶“夫人嫁給他也是有苦衷的,聆落小姐不該恨她。先生,您要是知道小姐在哪,就告訴夫人吧,別再讓她受折磨了。”
玉芬嬸已是淚如雨下,嗚咽着說道∶“樑威當年貪戀我的美貌,設計陷害我的丈夫,我爲了救我丈夫纔不得已嫁給他。結果我還是沒能挽回一切,丈夫死了,一雙兒女也都離我而去,我成了令人唾棄的罪人。正如漁村的事一樣,我如果不想出扮鬼嚇跑村民這一招,憑樑威的爲人,殺幾條人命來殺雞儆猴的事,他怎會幹不出來。你和阿民不也一樣地痛恨我。”
“不……我不痛恨你,我只痛恨那該死的樑威,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吳力憤憤地說到,“只是我告訴你聆落的下落,她會與你相認嗎?”
“我並不渴求她能原諒我,我只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聽說她已嫁爲人妻了。”
“是的,我前兩天剛去看過她,她過得挺好。”想到她,吳力也不禁黯然神傷,“那您爲什麼不離開樑威呢?”
“之所以沒有離開他,是因爲我想報仇,蒐集他的犯罪證據將他繩之以法。但是他太狡猾了,很多事情根本不允許我過問,明知道他幹下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卻又因沒有有力的證據而無可奈何。更何況,我現在人老珠黃不得寵,想接近他都難。”玉芬嬸嘆息着發出一聲長嘆。
“雖然我們才見過幾次面,但你卻能對我毫無顧忌地坦言相告。我也不必對你隱瞞了,其實聆落也在濱海,她嫁給了勝皇的董事長,只是這當中發生了一些事。”
玉芬嬸焦急地問道∶“發生什麼事,聆落她還好嗎?”
“聆落她很好,您不畢擔心。其實我就是她的丈夫,想來也該叫你一聲岳母大人。”
“什麼?你說你是聆落的丈夫?那你爲什麼去跑到漁村去?據我所知,勝皇的董事長一直都在本市啊?”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只是一夜之間,什麼都改變了。我在榕城遭劫,回到家後卻發現家裡有了另外一個自己,沒有人再相信我是吳力,連聆落也不相信我。我一直懷疑這是樑威的陰謀,可是沒能殺了他,自己反被他手下追殺落海,幸虧阿民救了我。”
玉芬嬸眉頭緊皺,說∶“這真的很匪夷所思。”
“我沒有辦法證明我纔是真正的吳力,所以我也不奢望你會相信我說的話。”
“不,不,不,你是個好人我能看得出來,我可以幫你查查看是不是樑威搞得鬼。”
於是他們結成了聯盟,一同對抗樑威保護自己家人心照不宣的聯盟。沒有想到再見玉芬嬸收穫良多,吳力知道他離事實的真相更近一步了,至少他不再孤軍奮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