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鹿好心頭一跳。

沒等她捋清思緒,她們就到了周睿所在的高二三班處於的位置,鹿好的出現引起了小轟動。

她趕在周薔之前將一箱冰淇淋交給第一排的人:“學長你好,我是高一的鹿好,來幫周睿學長送冰淇淋。”

接手那人支支吾吾地應下,一邊往後排傳箱子一邊暗自打量她,鹿好卻十分自然地笑着,準備離去。

她轉過身,並不意外地看到周倩盯着自己出神,鹿好禮貌地衝周薔打招呼:“姐姐,我先走啦。”

“等等。”周薔將自己捧着的冰淇淋遞出去,問她,“你說你叫什麼?”

周薔笑得勉強,印證了鹿好心裡的猜想——這人確實着意瞭解過父親的事。

裝天真裝多了,鹿好對萌混過關熟能生巧,她揚起一個無害的笑容:“我叫鹿好。”

周薔眼中閃過些許慌亂:“啊,是嗎……”

“怎麼了嗎姐姐?”

“沒有。”周薔好歹混職場多年,逐漸鎮定下來,“你名字挺好聽的。”

“謝謝姐姐。”鹿好語調雀躍,“那我回班啦,姐姐再見。”

鹿好耽誤了些時間,錯過了姜聞的一百米決賽,回了班級看臺被許珍宜一把拽住:“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說吧,怎麼回事?”

鹿好下意識找王薇。

許珍宜把王薇給她買回來的飲料塞進她懷裡,嚴肅地審問道:“別看了,目擊證人彙報了一切,現在只差你交代罪行了。”

鹿好擰開瓶蓋咕嘟咕嘟灌了三口可樂,才慢悠悠開口:“什麼罪行?”

許珍宜幾乎要拍案而起:“你大庭廣衆之下幫周睿,對得起千千萬萬的問好黨嗎!”

鹿好優哉遊哉地抓了兩根蝦條嚼了:“誰叫你們非得嗑了?”

“還不是因爲你們兩位故意秀?”許珍宜回想起自己入坑的過程,氣得奪過她的半包蝦條,“之前天天撒糖,現在逼人退坑,怎麼,吵架了?”

吵架是不可能的。

鹿好漫無邊際地想。

有姜聞的人設,她再怎麼作姜聞還不是得忍着麼?

“大家都這麼想?”鹿好雙手往身後一撐,向遠處不停張望着。

許珍宜入股問好之後終日活躍在嗑糖一線,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火眼金睛,立時列舉了貼吧內那些爭論不休的發言。

其中一條便是說她水性楊花、勾三搭四。

鹿好發現杜天柔正翹首以盼登記完成績的姜聞回來,遠遠迎上去也不知說了些什麼,依舊沒接她的礦泉水的姜聞離開後她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

難爲她如此鍥而不捨,鹿好好笑道:“看來我一時心血來潮,叫別人以爲有機可乘了。”

鹿好戲癮大作,回身問了好幾個人要來一個指甲刀,將發繩摘下來一通剪,堪堪留了兩三根細纖維,許珍宜好奇道:“你要幹嘛?”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鹿好掐着時間,待姜聞剛好路過時假意束頭髮,輕而易舉扯斷了發繩,她叫住往後排走的姜聞:“姜聞,我頭繩呢?”

姜聞從口袋裡拿出來還給她,鹿好沒接,嗔怪道:“你怎麼沒戴啊。”

姜聞:人設分都扣了你不知道我摘了?

鹿好心知姜聞會吐槽,但她纔不在乎,神態自若地繼續道:“我可生氣了,要罰你。”

她展開手裡斷掉了的發繩,指尖點在身後的空位,示意姜聞坐下,撒嬌說:“你給我束頭髮吧。”

姜聞捏着發繩的指尖顯而易見地回縮,攥得死緊。

有了他摘發繩被扣分的前車之鑑,鹿好料到他有拒絕的可能性,眼疾手快地扯住了姜聞的褲腳。

姜聞登時神色一變,他緊繃着脣角擰起眉頭,暗示鹿好鬆手。

運動裝寬鬆,褲腰也是鬆緊適中的設計,姜聞的褲腳被鹿好緊緊握住,褲子岌岌可危。

鹿好見姜聞沒有妥協的意思,加大了些力氣,笑意更勝:“你不會生我氣了吧?”

姜聞迫於有下滑趨勢的褲腰緩緩彎下身子,在心底痛斥着鹿好不擇手段,心口不一地說:“沒有。”

“那你快給我梳頭髮。”

鹿好怕姜聞伺機而逃,背對着他的時候也沒鬆手,姜聞只得完成鹿好突如其來、沒事找事的附加任務。

他沒給別人梳過頭髮,技巧生疏,紮成的辮子有點歪,花飾也壓在下面沒露出來。

好在姜聞留意沒扯痛鹿好,滿意的校花終於放行了他。

辮子束得低,花飾又在下面,稍一擡頭就會硌脖子,立刻解開重新弄就沒有秀恩愛那味兒了,鹿好索性強忍着彆扭埋頭玩手機,津津有味地圍觀貼吧裡昏天黑地的撕逼大戰。

說是要碾壓杜天柔,但她總覺得差點意思。

兩個人交鋒以來只有暗鬥沒有明爭,她只能偶爾打擊一下杜天柔,要想報許珍宜崴腳和被偷換樂譜的一箭之仇,這樣還遠遠不夠。

杜天柔是個好面子的,示好不斷被回絕的情況下她大抵不會主動告白撞南牆,那唯一能擊垮她的就只有——

讓問好站得足夠穩。

鹿好做好打算,心情放鬆許多,連帶着看貼吧裡罵自己的回覆都沒那麼不順眼了。

杜天柔反覆吃了鹿好故意秀的虧,之後老實多了,沒了“情敵”較勁鹿好也懶得營業,安安穩穩享受着風和日麗萬里無雲只可惜有點曬的下午。

九班沒了許珍宜相當於斷了半條臂膀,最終排名只拿了第四,剛好比十班低了一名。

許珍宜氣得握着拳頭咬牙切齒:“我現在有理有據地懷疑杜天柔根本不是爲情出手,而是爲了他們班級。”

鹿好嗤笑:“反正能做出這事她就不是個好人。”

大家收拾好東西,各班陸續回教室等班主任囑咐完事宜好放學。

姜聞跑個一千米消耗了不少體力,但面上不顯,提着一書包沒怎麼動的零食回班。

姜聞不愛吃零食,耐不住鹿好把他當成個移動三級包,前一晚強行硬塞進去一堆,結果自己胃口小沒吃多少,姜聞還得原封不動地提回去。

這會子人多眼雜,老師們夾雜在學生中,鹿好不敢發揮,遠遠地跟姜聞保持着距離,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啪作響。

姜聞的情話還沒講,按老規矩,放學之後他肯定自己送上門來,到時候她只要跑得夠快,必然能引得姜聞追到走廊,於衆目睽睽之下做任務,到時候就不怕她備給杜天柔的大禮傳得不夠遠了。

鹿好爲了計劃順利,提前將崴腳的許珍宜託付給了王薇,下課鈴響起後、班主任宣佈放學的瞬間,鹿好像只受驚的兔子似的直衝出門,然後優雅地靠在了窗臺沿上,處於九班後門與十班前門之間的正對面。

鹿好竄得迅速,班主任回辦公室的時候路過,打趣道:“你不是跑得挺快?”

鹿好想不到好藉口,嘿嘿嘿地笑着說老師再見,乖乖送走班主任後鹿好如願以償得到了路人們的注目,此時杜天柔在幾個女生的簇擁下走出了十班。

姜聞還沒出來,即將上演的好戲可少不了杜天柔這個關鍵人物,鹿好倩然一笑迎上去:“杜天柔。”

剛低聲抱怨完冤家路窄的杜天柔噎了一秒,調整好狀態:“有事嗎?”

“也沒什麼。”鹿好垂下實現,莞爾,“就是今天中午着急買水,都忘了要祝賀你啦啦隊演出圓滿完成了。”

杜天柔意外於鹿好的誇讚,警覺起來,又不得不敷衍:“謝謝。”

“客氣什麼。”鹿好擺擺手,友好道,“你不是一直想做中心嗎,恭喜你如願以償了。”

杜天柔笑容肉眼可見地僵住了。

她聽懂了她聽懂了!

鹿好忍不住地想笑。

杜天柔聽懂她想表達的“沒了我你才能當中心”的諷刺了!

鹿好神清氣爽地和杜天柔告了別,回身碰上姍姍來遲的姜聞,戲精上身地摸了摸耳後,一副羞於直視姜聞的樣子:“你出來啦。”

姜聞掃視一圈,心知肚明鹿好又開始搞事情了,長長嘆了一口氣。

做任務都是爲了回家,又不是第一次當着杜天柔的面秀了,姜聞習以爲常,沒什麼顧忌,在鹿好期待的目光中不疾不徐道:“你不等我,我會難過的。”

身後傳來杜天柔含恨的一句“我們走”。

真經不住激,中途退場可不是好習慣啊,會錯過重頭戲的。

鹿好憋着笑,白皙微涼的指尖勾上姜聞的口袋,還是沒有擡頭,小聲道:“這不是在等你嘛。”

她聲音小,顯得格外嬌怯,來往的學生爲了聽清他們對話吵鬧聲都降低了。

姜聞喉結動了動:“嗯,下次我快一點收拾,捨不得你等。”

鹿好咬着下嘴脣,搭着姜聞口袋的邊晃了兩下:“說到做到哦。”

“對你我從不食言。”

系統宣佈任務完成的同時,鹿好一個起勢,盯準了姜聞最沒有戒備心的一刻,墊腳湊近,輕輕蹭了一下他的鼻尖。

在姜聞下意識推開她之前鹿好飛速退了幾步,耗盡勇氣一般喘着氣,繼而懊惱地轉身就跑。

沒看清實情以爲他們當衆接吻的路人:!!!

聽見系統幽幽通報鹿好崩了人設再扣一分的姜聞:???

一口氣跑到樓下靠着牆緩神的罪魁禍首鹿好:憑什麼?我分明挺害羞的?

系統無情地:請玩家鹿好注意,主動或公然示愛就不算害羞,請無條件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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