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一)勸說

“主子,以往在宋府的時候,您有老爺夫人、小姐少爺們寵着,一直都過着無憂無慮的日子,奴婢也真心希望,主子您能一直那樣過下去,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夫君,生幾個孩子,奴婢照顧好了主子,還要照顧小主子,將來就盤了頭做姑姑,一輩子都待在主子的身邊。憑着主子的家世,定然能找一個門當戶對,真心真意對主子好的人,主子也沒有姬妾的煩擾,安樂一生。”

初空剛一進裡屋,便聽到清和正哽咽地說着。幾句話下來,宋彌爾的神色也和緩了許多。

“本宮要你做什麼姑子,本宮還盼着,等到你滿二十五歲,就將你放出宮去,尋一個清白的好人家,本宮的人,哪怕是御前侍衛都能配得,你何曾有這般的想法?”

“主子,奴婢就是想一輩子都陪在您身邊。主子,清和是個愚癡的,但盼着主子日日好,夜夜好。自打主子入了宮,不過才一年光景,奴婢親眼瞧着主子從一個單純愛笑的姑娘家,變得謹慎,事事思慮,處處憂心。奴婢恨不能以身代主,凡是苦心的累身的事都讓奴婢來扛,主子只管在宮裡邊享福。”

“可這深宮裡邊,哪裡又是人想什麼就是什麼的地界兒呢?自打入宮以來,主子您經歷了多少事情,得了多少磨練,幸而有太后娘娘疼愛,又得陛下敬重。奴婢說句犯上的話,幸而是這樣,那些別的宮的娘娘們,行事纔會有所顧忌。可咱們宣德宮,隨時都是有眼睛盯着的,容不得半點行差踏錯啊主子!”

“好清和,你起來吧,本宮明白你是什麼意思了。”宋彌爾嘆了口氣,“是本宮疏忽了,害得你也擔驚受怕。你的考慮不是沒有道理。你知道,我不是那些個重規矩的人,你陪在本宮身邊,若不是爲了我好,也不會拿我討厭的事情來勸阻我,不過是不想我在這宮裡再吃虧罷了。平日裡你對着朱律浴蘭初空她們的種種,我與朱律她們也能明白你的苦衷。不過,這宣德宮不是別的地方,你仔細想想,別人不說,便是這最活潑的初空,在外面哪一次被人說不守規矩了?也是在這宣德宮,咱們離開了宋府沒了家,這宣德宮就是咱們的家,也就是在這家裡,我們才放鬆了些,斷沒有你想的那般嚴重,你也就別瞎擔心了。今日你說的,我都明白,咱們大家也都是有分寸的人。好了,快起來吧,地上涼,別跪着了。”

宋彌爾話剛落音,初空便歡喜着前去拉清和起來,浴蘭也碰了碰朱律,示意她與自己去給清和陪個不是,都是爲主子好,只不過一個順着自己和主子的心意,隨心所欲地過,一個謹小慎微慣了,難免與大家的行爲南轅北轍,只要都是爲主子好,低個頭受點委屈又算什麼呢。

朱律眼尾一勾,接受了浴蘭的提議,腰身一挺,正待上前與初空一起拉清和起來。一時間,屋子裡的氣氛也就和緩了起來。

卻不想清和避開了初空伸過來的手,含着淚又朝宋彌爾磕了一個頭,“謝主子體恤,可清和還有話要說。”

宋彌爾差點一口氣沒提起來。環視了衆人,又看了看一副大義凜然跪在地上的清和,無可奈何地揮了揮手,又好氣又好笑,“你說你說,看來咱們清和,今日是要不吐不快了!甭管你今日說什麼,本宮都欣然受之,說吧,咱們要重規矩,還要什麼?”

清和深吸了一口氣,“還請主子屏退左右。”

話未落音便聽得朱律嗤笑一聲。

“行了,在座的都是自己人,還有什麼不能聽的,你且說吧。”宋彌爾也稍斂神色。

清和遲疑了一下,還是開了口,怕錯過了今天就沒機會說了,晚一天就麻煩一天,“主子,清和想求主子,別在與陛下置氣了!”

此話一出,站在清和旁邊的初空就有些尷尬,身爲奴婢,爲了主子好,要一幫子人守宮規不讓有心人某天拿這個當把柄也就罷了,怎麼還能置喙主子與主子之間的事?

浴蘭心頭咯噔一下,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清和,不明白她究竟是要說些什麼。

朱律勾了勾脣,擡手撫了撫鬢邊的幾縷髮絲,將它們攏在了耳後,好整以暇地等着聽清和到底想管到什麼程度。

倒是淑節,就像沒聽到清和說了什麼似的,手中的茶盞依舊端得穩穩的,就好像當真坐在花園子裡慢慢品着一杯清茶一樣。

宋彌爾倒是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語氣也冷下來幾分,“怎麼個說法?”

“主子,”清和言辭懇切,“清和剛剛也說了,看着主子無憂無慮來這宮中以後,事事思量,處處憂心,但因爲有太后娘娘與陛下對主子的疼愛,主子在這宮裡也算是獨一份的了。可如今,陛下已經好些天沒踏足這宣德宮了,清河不知道那日主子出去發生了什麼,但清和看出來主子是在與陛下置氣。這些天來,宮裡邊到處都在議論,說,說主子已經失寵了······”

“清和!你在說什麼呢!”朱律皺着眉,大聲打斷清和,“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讓她說!”宋彌爾語氣平平,只看着清和。

“主子!”清和又磕了頭,“奴婢明白自己究竟在說什麼。奴婢也知道,外頭那些都是謠言。主子與陛下的情分是容不得奴婢這些人置喙的。可是主子,謠言可畏啊!只不過短短几天,今日晨省,便已經有宮妃言語衝撞,倘若是再這樣下去,大家都以爲主子真的失···”清和將“失寵”二字嚥了下去,“沒有千日防狼的,主子,清和不知主子與陛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清和也知道主子並不怕那些人的挑釁,可那些挑釁難道真的不讓主子厭煩嗎?只要陛下再次踏足宣德宮,這些煩心事自然就消失了,爲何主子偏偏要犟着選一條難走的路呢?奴婢們不知道,難道主子還不知道陛下的性情嗎?那是真龍天子啊!主子,您就收斂收斂您的脾氣吧!對着陛下,可不能再如同在家中一樣小兒女脾氣了!主子您這般任性,難道真不怕有天陛下沒了耐心嗎?主子,您不是一個人在這宮裡,您身後還有宋家,還有老爺夫人,少爺小姐們吶!清和求主子了!”

一席話說得屋子裡寂寂無聲,初空張了張口,看了看宋彌爾又瞅了瞅朱律浴蘭,又見淑節搖了搖頭,只好又閉了口,無措地看向宋彌爾,眼睛裡面滿是懇求。

宋彌爾就那麼坐在凳子上,不說話也沒什麼表示,背脊挺得直直,那那麼盯着跪着的清和,面無表情。

“主子,清和知道,清和說的話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可清和只盼着主子能好好的,眼看着馬上便是主子的生辰了,主子您有沒有想過,若是主子那是還與陛下置氣,陛下不出席主子您的生辰宴,會有什麼後果?難道主子這一年多苦心經營的成果就因爲這而付之東流嗎,主子您也願意?主子您常說您要過安逸的無拘無束的生活,若是再這樣發展下去,真到那個時候,咱們還會有無拘無束的生活嗎?”

“主子,奴婢只是個下人,不懂那些大道理,奴婢只聽他們說,在這宮裡,陛下寵着誰,誰纔有好日子過。您看那柳貴妃,若是陛下不寵着她,她能這般隨意欺負人,別人還不敢還手嗎?主子,奴婢只希望主子能在宮裡邊平平安安,可是這平安,不是憑空就能得到的啊!”

“主子,您要罰奴婢就罰吧!奴婢甘願受罰!”

清和跪伏在地上,差點就泣不成聲。

“罰你做什麼?本宮剛剛都說了不罰你,若你罰你了,豈不是叫本宮言而無信?”

“你起來吧,你說得很有道理,便是本宮再有委屈,聽了你這話,也覺得該是本宮去向陛下賠禮道歉,畢竟,若是惹得陛下一個不高興了,遭殃的不是本宮一人,還有這宣德宮大大小小的,包括清和你在內的宮人啊!”

清和的臉白了白,“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成了!”宋彌爾緩了神情,翹起一隻腿搭在另一隻腿上,一隻手肘往前撐在膝蓋上方,微微伏下身子看着清和,“本宮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你說的,本宮都明白。起來吧,本宮不怪你。”

嘴上這麼說着,語氣聽起來也輕鬆愉快,但宋彌爾的臉上卻依舊沒什麼表情,清和伏在地上,沒看見宋彌爾的表情,只當她真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心頭不由得一鬆,露出了一個笑來,帶起一個淺淺的梨渦,聲音輕快的朝宋彌爾磕了個頭,“謝主子恩典!”

朱律與浴蘭對視了一眼,當做什麼也沒看到。

初空有些踟躕,不過比起清和,主子纔是最重要的,清和惹得主子心情不好,那便是清和錯了。何況······初空心裡頭還有些隱隱約約對清和的怨懟,幹嘛非要挑在這個時候說這件事情,等到晚歇主子臨睡時單獨去找主子不好嗎?如今大家幾個都聽到了這種非議主子和陛下的話,豈不是將所有人都拉下水?

待清和起身,宋彌爾臉上已經完完全全現出了一抹清淺的笑意,“好了,清和平日裡最是個不愛說話的,今日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怕是累壞了,先下去歇着吧。天色不早了,朱律與浴蘭去小廚房,初空也下去歇着吧。”

得了宋彌爾的令,在場的人都不耽誤,朱律浴蘭心知宋彌爾怕是想自己一個人靜靜,便也不多話,只將裡屋收拾了收拾,便攜着初空默默地退下。

清和小心翼翼地睇了睇宋彌爾的神色,發現她仍舊是一副笑眯眯少女的樣子,當真心頭石頭落了地,也朝宋彌爾福了福身,退到門簾處轉身輕快地走了。

淑節終是放下了茶盞,路過宋彌爾的身邊時踟躕不前,欲言又止。

宋彌爾擡起頭,狀似天真地望向淑節。

輕嘆了口氣,淑節摸了摸宋彌爾的頭,“你也不要太在意。每個人追求的東西不一樣,看事看物看人的眼光角度便不一樣。不代表她便不是忠心的,也不代表她被這後宮變成了另一個人。”

“我知道。”淑節臉上天真的表情消失不見,眼中旋着捉摸不透的波瀾,表情成熟且有着幾分冷漠,“我都明白的,姨母。”

“不過都是些在這人間苦苦掙扎的可憐人罷了。雖說讓你不舒服,但確實從她的角度爲了你好。只要沒礙着你,堵點心算什麼呢,你可以不接收,但是也別去毀滅。”

“我知道的姨母。清和與我十幾年的情分了,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她的心我懂,只是···”宋彌爾露出了一個苦笑,“我只是不明白,清和與我、與朱律浴蘭、與初空差不多是一同長大,爲何看事看人,眼光會如此不同?難道真因爲身份不同嗎?那爲何朱律與浴蘭與我的想法又會如此相似?我只是,有些失望罷了。”

“傻孩子,哪有那麼多爲什麼?汲汲營生,所圖不同而已。”

淑節離開之前再次擡起手,拍了拍宋彌爾垮下來的肩膀,“別把希望寄託在別人的身上,便不會有失望了。”

門外天色正媚,而內室卻暗幽幽昏沉沉,有珠簾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無章的嘈嘈之聲,有角落廣藿香和香根草燃燒散發的扭曲時間的空隙,恰如人的心境,也如風雨欲來前的,最後的平靜。

(一百七十九)再驚(一百零五)沈湛到(二百八十一)人事多錯迀(一百六十八)月例(二百七十二)庭前花萎(六十八)得罪(一百一十五)星弄月(二百八十三)林暗草驚風(七十七)心思(一百零六)壽麪(一百七十七)蹊蹺(二百二十四)肅肅兔罝,椓之丁丁(二百九十三)心曲千萬端(三百二十九)要求(十)送禮(四十二)實力打臉(三十二)中秋宮宴(四)(一百零四)怒火(二百二十九)(二百四十三)(二百三十五)(二百四十七)(二百)溫情(八十五)拜見(三十八)母子(八十一)護胎、太后(二百四十三)(一百五十二)危矣!(二百零五)黃沙狂卷,血衣溼遍(一百九十)和睦(一百六十二)晨省(二百六十八)所悲道里寒(三百二十二)第一局(三百一十)美人眉空皺(三百四十五 )大結局(上)(三百二十一)宋彌爾談十訓(二百零二)弱不憐秋,竟是秋風斷(五十一)疑慮(二百九十三)心曲千萬端(四十五)暗流(八十七)權衡(二十)暴斃(二百七十二)庭前花萎(一百九十四)論(五十四)人心(九十八)晨省(二百五十八)(一百七十五)梅消雨散(一百九十)和睦(二百三十一)(七十)又遇(一百五十九)奇特的宋家(三百三十四)排查(九十八)晨省(十九)淑妃(一百七十一)驚變(十七)太后(六十三)太后的病(二百一十六)來是空言(二百五十三)(二百四十三)(二百九十一)解道柔腸(一百三十四)小定,歡聚(一百八十一)真心(五)拜見太后(二百一十)鸚鵡怨長更,碧空金鎖橫(二百一十六)來是空言(四十二)實力打臉(三十二)中秋宮宴(四)(二百五十三)(一百八十九)悅息(二百二十六)(九十)髻與計(三百三十三)蹊蹺(七十八)盤算(八十九)處置(三百三十八)(二百三十七)(三十九)用心(一百七十七)蹊蹺(一百一十二)重歡(十七)太后(三十)中秋宮宴(二)(二百九十八)司馬昭之(七)心緒(二百六十五)腸斷關山不解說(一百六十七)不安(五十八)臘八(上)(一百零八)晚遊朝天(一百三十四)小定,歡聚(一百一十)冰心不改(一百零三)太后到(二百五十三)(九十二)縣主(二百三十二)(一百零一)勸說(十八)反應(一百七十八)連環(七)心緒(一百四十九)夜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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