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飛接着道:“寶劍失竊,消息傳到江湖中,自然會鬧得人心浮動,滿城風雨,遲早會把劍之守護者給引出來!”
皇帝點點頭,道:“不錯,暗夜流光劍的確已是最近江湖上的一件大事,朕雖在宮中,但對各種事端亦聽聞已久!”
白雲飛道:“皇上的第二步計劃就是要假戲真做!”
陸新月忍不住道:“何謂假戲真做?”
白雲飛道:“皇上知道劍是一把假劍,但江湖中人都認爲它是真劍,那麼就必然招致黑白兩道無數人來搶來奪,皇上一方面要暗中防止這劍落入他人之手,一方面要爲辛夢來的運劍路線保駕護航!”
陸新月睜大了眼睛看着他。
白雲飛道:“秦王府千尋姑娘就是皇上爲辛夢來保駕護航的第一站!”
皇帝道:“哦?爲何如此說?”
白雲飛道:“我在秦王府的所見所聞,總覺得此劍與千尋姑娘擺脫不了干係,我在猜測,銀雪來三人本來是要把劍送去揚州交給辛夢來,但銀雪來三人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一路恐怕會招致很多黑道人士搶劍,但是劍一旦到了千尋姑娘手上,就意味着官家名正言順的插手這件事,雖然很多人有心奪劍,但不少人恐怕還是會因爲官方的干涉望而卻步,這裡有一件事就可以證明!”
陸新月道:“哪一件?”
白雲飛道:“當日我去秦王府與千尋姑娘談生意,恰恰在王府大廳見到千姑娘,而千姑娘僅僅三言兩語就唬退一羣江湖上的沽名釣譽之輩,這也許是件小事,但在我看來,這足夠證明秦王府的威力;劍若由秦王府接手再送到揚州,一路上非但少了很多麻煩,而且更加讓外人確信,這是真劍!”
陸新月忽然嘆了口氣,嘆得似乎很不甘心,她這個名捕確實不如白雲飛,聰明的白雲飛。
白雲飛道:“但是在朱家鎮,陸捕頭假扮青樓**險些把劍奪走,這件事出了一點點的意外!”
陸新月道:“什麼意外!”
白雲飛道:“首先是皇上絕不能自己給自己下絆子,讓你把劍奪走送回六扇門再送回朝廷,這樣一來,皇上前面所做的事全部白費;其次,銀雪來三人不但聰明,而且故意露出來一把假劍把我們也騙了,讓六扇門也確信他們手上的劍是真劍;第三點最重要,皇上臨時改變了主意,讓銀雪來三人直接把劍送到揚州,因爲千姑娘那天晚上突然出門,說是受郡主邀請,這豈非太巧合了?”
傅林森怒道:“你說秦王府也參與此事,秦家忠君愛國,世代忠良,怎會做這等事?”
白雲飛笑道:“正是因爲秦家忠於皇上,皇上讓他們做什麼他們纔會去做,而且什麼都不會問,換句話說,當今天下,能指揮這麼大來頭這麼多世家親王做事的,除了皇上還能有誰?難道你認爲蘇王爺和郡主真是給辛夢來天大的面子去什麼狗屁論劍大會?郡主去揚州,皇上還調動了大內高手於蔓青爲郡主保駕護航,爲的是什麼?不就是爲了確保計劃進行得萬無一失麼?除了皇上,當今天下誰還有這麼大的能耐?”
傅林森頓時又無話可說了。
白雲飛接着道:“直到十一郎在靜月大會出現,皇上已經知道了誰是傳人,而且成功的借用了辛夢來的手殺死了十一郎!”
陸新月道:“這又該作何理解?”
白雲飛道:“破綻就在於郡主演的那場戲!”
陸新月遲疑道:“你是說郡主誤認爲十一郎是竊賊的那件事?”
“對!”白雲飛點點頭,道:“但那不是誤認爲,而是事先就準備好了的!”
陸新月越聽越心驚,道:“你說!”
白雲飛道:“那場戲破綻太多,第一,郡主一下船,於蔓青就問我們是不是去接郡主的人?銀雪來三人假冒金澤遠三人她不問,偏偏來問我和十一郎兩個不相干的人,這太怪了點吧;第二,到了靜月山莊,郡主一見到王爺就忽然變卦,一口咬定劍在十一郎身上,變得也太快了;第三,辛夢來也認爲劍被十一郎偷去,這個破綻就大了;辛夢來那麼高強的武功,查不出來盜劍的人我根本就不信,金澤遠三人遇害,十一郎見着他們三人的傷口時的模樣已經足夠說明辛夢來就是兇手。”
白雲飛看着皇帝道:“一大堆完全不相干的人如此異口同聲,分明就是事先有所準備,而能令王爺、郡主、辛夢來一致對外的人,我也想不出,除了皇上還能有誰?這也是皇上的第三步計劃,一定要把十一郎困在靜月山莊跑不了!”
陸新月道:“我還是不太敢相信!”
白雲飛點點頭,道:“不過皇上的計劃還是順利完成,辛夢來和十一郎在靜月湖一戰轟動全江湖,這一戰實在太過驚心動魄,最後落得個雙雙陣亡的結果,十一郎一死,這秘密就隨之煙消雲散,再也無人可知!”
白雲飛笑了笑,道:“其實,皇上最大的一個破綻就是一方面讓六扇門追查劍的下落,而另一方面又支持辛夢來的論劍大會封神之舉,這本來就很矛盾,隨便大家怎麼想,打破腦袋也想不出這是爲什麼,因爲六扇門的人就算有天大膽子也懷疑不到皇上頭上去!”
皇帝忽然道:“所以就讓你這個局外人想通了?”
白雲飛點頭道:“這案件看上去無比的複雜,其實很簡單,就這一點,皇上就露了餡!”
皇帝讚許的點點頭,道:“你果然聰明,你的聰明才智若是爲朝廷效力,東勝朝廷不知會事半功倍多少,黎民百姓也不知會獲得多少好處!”
白雲飛也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本來就應該這樣結束了,但是後來又發生了很多讓人費解的事,令我也想不通!”
皇帝微微有些驚訝之色,道:“連你也有想不通的事?”
白雲飛道:“不錯,十一郎死了之後,全江湖都認爲劍在我手上,而我最終也被抓進天牢,但是想不到有神秘人把我救了出去,這個神秘人就連我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而他的武功又偏偏高得驚人,但卻生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這個人莫非就是大內禁宮的人?”
皇帝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可怕的表情,他冷冷道:“除此之外呢?”
白雲飛道:“他爲什麼要救我?如果這件事是皇上的旨意,那麼皇上的目的無非是想我再出去,讓全江湖都追殺我,讓全江湖的注意力都離開朝廷,但十一郎已死,秘密已永遠埋沒,皇上也有真劍,我的推測中,皇上不應該出此一着;而且,皇上何必又責怪陸捕頭莫捕頭,說她們假劍欺君,還把她們打入天牢呢?這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皇帝的表情凝重起來,但他的神態還是顯得十分鎮定。
白雲飛嘆了口氣,道:“我現在只有最後一個疑問了!”
皇帝冷冷道:“說出來!”
白雲飛盯着他,道:“真劍,是怎麼落在皇上手上的?”
所有人立即把目光落向了皇帝。
皇帝沉下了臉,冷冷的盯着白雲飛沒有說話,只是表情越發凝重。
窗外的閃電也越來越刺眼,雷聲也越來越沉悶。
一個炸雷般的聲音忽然從御書房門口傳了過來:“白公子,你所有的疑問,還是讓我來給你回答吧!你問他他也不知道!”
衆人赫然大驚,紛紛轉過身,只見蘇長貴帶着兩個衛兵隨從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
皇帝忽然冷冷道:“王爺深夜前來,可是有要事呈報?爲何見了朕不行君臣之禮?”
蘇長貴竟然連皇上也理睬,徑直走了上來。
李次喝道:“大膽,還不跪下?”
蘇長貴冷笑着,道:“白公子的確聰明,我們在靜月山莊的事確如白公子所說,這一切,都是這個皇帝一手安排的!”
陸新月、傅林森、李次、湘妃全都怔住。
蘇長貴是護國大將軍,同時也是皇帝的皇親國戚,誰也未曾想到他此刻居然也敢擅闖皇帝禁地,同時還敢站出來這樣說話。
李次怒道:“王爺可知這是什麼地方,說出這樣的話來就不怕犯下殺頭大罪嗎?”
蘇長貴的表情顯得很平靜,道:“我知道,正是因爲我知道,所以我才走進來說話,而且我說的這些話,是爲了保全你們大家的腦袋,否則你們知道了皇上這麼多的秘密,你們認爲你們自己的腦袋還保得住嗎?”
這番說說出來,屋子裡的氣氛更緊張,更急迫。
此刻每個人都感覺到,蘇長貴那平靜表情的背後,必然還隱藏着一個驚人的大秘密。
白雲飛忽然笑了,道:“難道王爺知道這些無法解釋得清楚的疑點?”
蘇長貴也笑了,道:“不錯,本王不但知道,而且我也可以告訴你,具體是怎麼回事!”
白雲飛笑道:“那就聆聽王爺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