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午餐

“你們在幹什麼?”

回那間租來的屋子裡取了些東西,傅紅雪便朝花家趕,他答應了劉嫂會回來吃飯。轉個彎就要到了,卻看到葉開揹着子昕在大街上溜達,兩人還有說有笑。握緊手中的黑刀,他不禁冷冷開口喝住兩人,一步一步朝他們走過去,停在他們面前。

葉開轉身,正好對上傅紅雪帶着怒意的眼睛。恍然間,他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不光彩的事,好像他揹着的,是那個人的妻子。

見他臭着一張臉瞪着她和葉開,剛剛被丟到九天雲外的委屈和怒氣瞬間又回來了。子昕拍了拍葉開,示意他把自己放下來。一隻手還抓着他的胳膊,用來支撐自己,不至於倒下去。

葉開見她站得辛苦,不由握住她的手,同時還攬住了她的腰。

她氣呼呼地翹着嘴巴,衝傅紅雪嚷道:“還好意思問呢!你走得倒是瀟灑,把我一個人扔在山上,你知不知道,我花了一個時辰才走回來。”

被她嚷得一愣,習慣性地低下頭,卻又瞥到葉開的兩隻手,怎麼看怎麼都覺得礙眼。再擡頭,眼裡放出的寒光足以把人凍死:“放開她!”

“不行。”葉開早已把他的變化收入眼底,笑得是人畜無害,卻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收到他直白的挑釁,傅紅雪不禁皺起眉頭,上前抓住子昕另一隻手,瞪着葉開道:“放開。”

“不放。”微微搖了搖頭,語氣卻是很堅定的。

“男女授受不親。這是大街上,你就不顧及她的名聲嗎?”眯了眯眼睛,用力將她往自己這邊一拉,傅紅雪的語氣裡透着些不耐。

葉開看了看被他們的舉動嚇得有些呆住的子昕,笑得無比溫和:“如果真有損她的名聲,我定當負責,將她娶回家去……”

話音未落,傅紅雪握着黑刀的手,帶着一股勁風已經到了葉開的面前。他偏過頭躲開這一擊,不想他第二招接蹤而至。

被兩人同時放開的子昕,頓時失去平衡朝後面倒下去。見他們越打越遠,她不禁大喊起來:“你們別……”

“嘭!”

“哎呦!”摔得四仰八叉的女子,疼得呲牙咧嘴。也不管旁人的指手畫腳,倒在地上哀嚎:“別一起放手啊……”

打得難解難分的兩人都停了下來,回頭看着那個毫無形象可言的女子,一前一後地走了過去。

傅紅雪把她扶了起來,一改剛纔的冰冷,關切地問道:“摔到哪兒了?”

撅着嘴揉着自己可憐的屁屁,子昕瞪着他不說話,心想:問什麼問?難不成你還幫我揉啊?

看着她的樣子,知道自己問錯話的傅紅雪,一張俊臉漲得通紅。扶着她,垂着眼,尷尬地轉移話題道:“這麼大的人了,怎麼站都站不穩?”

“還問,都怪你!”不說還好,被他一問,子昕的火氣又旺了不少,掄起小拳頭就在他胸口上錘了一下。力道雖小,卻也嚇了傅紅雪一跳,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見他不說話,子昕就巴拉巴拉把剛纔的事情講了一遍,末了,還瞪他道:“要不是葉開揹我回來,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磨呢!”

看樣子,是自己疏忽了!她再怎麼說,都是個女孩子,雖然有些功夫,卻不像自己那般,每日苦練。看她現在狼狽的樣子,傅紅雪除了不好意思,還有些心疼,輕聲問道:“真走不動了?”

“嗯。”狠狠地點了點頭,子昕頗爲哀怨地瞅着他說:“不僅走不動,手也沒勁。明天都不知道能不能拿劍。”

“對不起。”真心實意的道歉,加上誠懇的眼神,真是讓人不忍再責怪他。

子昕癟癟嘴,幹嘛呢?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欺負你了呢。看了看立在一旁,雙手抱於胸前,看戲看得很歡快的葉開,突然回頭對傅紅雪說道:“我餓了。”

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轉身就往回走。他勾着嘴角,眼睛看着前方,道:“劉嫂說今天會做糖醋魚。”

“真的?我喜歡吃她做的糖醋魚了!”雙手摟着他的脖子,子昕笑得像只饞貓:“快點回去,被你這麼一說,我更餓了!”

突然看到還站在那裡的葉開,子昕連忙朝他使勁兒招手:“葉開,快點兒走啊!你今天運氣好,有口福了。劉嫂做的菜,保證你吃了一次想二次……”

“別動,不然我撒手了。”清冷的聲音在耳邊說道,剛好只夠讓他們兩人聽到。

“不要!”再次摟緊他的脖子,好像他真的會撒手把自己扔下去似的。很滿意她的表現,傅紅雪眼裡的笑意更濃了。

葉開看着他們,低着頭笑了笑,在子昕又喊自己的時候,邁步跟了上去。

鍾伯一把門打開,就被眼前的情形給弄懵了。看着自家小姐,半是關切半是疑惑地問道:“小姐這是怎麼了?”

“餓了。”子昕回答得很乾脆。

“餓得都走不了道兒啦?”聲音不禁提高了八度,鍾伯瞪大眼睛,臉皮直抽抽:要真是那樣還得了?不行,趕緊讓老婆子開飯!想到這兒,鍾伯一溜煙兒地朝裡跑去。

聞訊趕來的幾人,看着他們也是一臉錯愕,呆立在那裡。

“這、這是……”花月娥笑得有些僵,不解地望着他們,這是什麼情況啊?

傅紅雪覺得,一大家人站在這裡不是很好,何況還有外人在。於是,他溫和地笑笑,說:“子昕說她餓了。劉嫂,能開飯了嗎?”

“能。”突然被點名的劉嫂,驟然從震驚中醒了過來:“我馬上就去廚房端菜,碧兒,過來幫忙。”

“唉?哦!”還有些愣神的碧兒,被劉嫂一拽,也立刻回過神。跟着她轉身往廚房走,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了看他們:搞什麼?這兩人在一起,不會打起來吧?

見她們走遠了,傅紅雪又對花月娥說:“姑姑,我們進去吧。”

“好,好。進去,都進去。”瞅了瞅倚在傅紅雪懷裡的子昕,花月娥暗自嘆氣:閨女大了!

圓圓的餐桌上,擺着好多好吃的。劉嫂見來了客人,特意又加了幾個菜。所以,今天的午餐可謂是非常豐盛。

可是,一桌人端着碗,捏着筷子,就是沒人夾菜,眼睛都直勾勾地看着一個地方。唯一在盤子裡攪動的那雙筷子,卻像抽風似的,抖個不停,濺得到處都是湯汁。

子昕瞪着面前那盤紅燒茄子,額頭上已經滲出一層薄汗:今天不把你夾起來,我就不姓花!

花月娥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忙說:“劉嫂,給昕兒拿只勺子來。”

過了不一會兒,劉嫂就遞了只勺子過來。子昕憤憤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換了勺子繼續對付眼前的茄子。

“小姐,要不你吃這塊肘子吧。”碧兒夾了塊瘦肉放進她碗裡,小心翼翼地瞅着自家小姐,幹嘛非得跟茄子過不去呢?

重重地出了口氣,子昕回頭看了她一眼,嚇得碧兒往後縮了縮,低頭扒了好幾口白飯到嘴裡。

再回頭,面前的碗竟然不見了。目光一轉,剛好看到傅紅雪端着她的碗,慢慢地往裡面夾菜,還特意多夾了幾塊茄子在裡面。接着,她手裡的勺子也被人搶了過去。看他從碗裡挖了一勺飯菜,柔聲對她說:“來,張嘴。”

一記眼刀掃過衆人或驚訝、或瞭然、或竊笑的模樣,子昕負氣般轉過身去對着他,恬着臉,張開了血盆大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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