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說是溼地公園,這片區域其實還沒開發到,荒草叢生不說,大小水潭也多。(s. )小說/看魏東熟門熟路的樣子,我們都默不作聲跟在後面。瘋子突叫了聲,回頭一看,他的左腳陷進了淤泥裡,一時間竟難拔起來。而這時樑正在前沉吼:“不好!那小子跑了。”
迴轉眸就見魏東身形疾跑,張繼與樑正緊隨而追,可礙於對地形不熟,最終像瘋子一般一腳踩進泥裡,失了魏東蹤跡。只不過沒有人面露驚色,而是慢條斯理地把陷進泥裡的腳抽出來,隨意地在旁邊草上擦了擦,並相視而笑。
陸續對瘋子嗤笑:“演技真爛。”說完從兜裡摸出手機,定位追蹤立即開啓了。魏東雖已被震懾住,但以這組織的慎密程度,不可能不對他有挾制手段,所以這會兒他的行爲早在意料之中。換句話說,故意讓他跑,追蹤器早已安了,怎麼逃都是逃不出五指山的。
隨着定位追蹤,陸續打頭走在了最前。就在我準備邁步跟上時,突覺手臂被輕拉了下,回頭見落景寒朝我使了個眼色,於是跟高城緩步下來。在與前面拉開些距離後,就見落景寒悄悄掏出了他的定位儀器,目光向那處一飄我就頓住。
驚疑地擡眼,秋月白她們也在這附近?
關於這件事始終都沒告知張繼等人,一來覺得與本案無關,二來高城發病的秘密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可是如今魏東領我們到這溼地公園範圍,竟然秋月白和曲心畫的追蹤定位也到了這裡,很難再說這兩邊是毫無關聯的。
尤其是隨着我們行進,離那紅點也越來越近。高城扯了扯脣角,微露譏誚:“既然這樣,那就一起吧。”可當前面陸續頓住步子,不動聲色地朝一處矮山的草叢那邊努了努嘴時,我發現落景寒儀器上秋月白處的定位與這邊隔了一段距離,但我們前方已經無路。
我四下覽看,這座矮山也就十多米高,與其說是山,不如說是土墩。向遠延伸過去看着像是一灘水域,難道是要翻過它或者從那片水域繞過去?只是這溼地的水域都是淺灘,恐怕不好渡。在我腦中沉思中,只見瘋子屁顛屁顛地跑上了前撥開那處長草,也不知看到了什麼,慢慢彎了腰,到最後的姿勢就變成是屁股撅得老高在外。
衆人面面相覷,鬧不明白瘋子這是在搞啥,陸續沒好氣地上前就朝那屁股一踹。可沒想瘋子竟然一個倒栽,人不見了,沉悶的喊聲還越來越小。陸續上前一探面色一變,回過頭:“有個洞口。”我們紛紛上前,果見那草叢背後有個坑洞,瘋子不巧就被陸續給踹進裡頭了。
許玖埋怨:“你幹啥踢他?”
陸續:“我哪曉得會這樣啊,他丫翹着個屁股在這不吭一聲的,當表演雜技呢。”
“那現在咋辦?”
“留幾個在上面守着,咱們下去探一探嘍。”陸續說完就看向高城,似笑非笑地挑釁:“敢不敢下去走一趟呢?”高城的反應是......不予置理。陸續吃了個癟,摸摸鼻子也不在意,扭頭對樑正道:“樑哥你安排吧。”
樑正眉宇微皺,躊躇了下後道:“你跟許玖下去小心些,我就留在上面接應。張繼你們那邊看安排誰下去誰在上面留守?”
我是張繼介紹認識的,然後從陸續他們那肯定已經獲知我與高城、落景寒相識,自然就把我們和張繼歸在了一派。但樑正不知我們不是有張繼來決定,而是高城。且以目前的情形,我跟他以及落景寒三人絕不可能分開,必須是同進同出。
最終高城決斷:“下去看看吧。”
所以下去的有五人,留守在上的就樑正和張繼。陸續仍然打頭陣先跳進坑洞,許玖緊跟在後,我看她蹤躍的身手就知不弱。到我們時由高城打頭,我在中間,落景寒墊後。
那是一條斜向下的滑坡,坡面被打磨的十分光滑,下滑一點阻礙都沒。坡長約三十米左右,底部是塊平石,溼氣很重。原因是不遠處就有水域,環視周旁,除去剛下來的幾人,不但沒見魏東,連被陸續不慎踹下來的瘋子也不見蹤跡。
聽到許玖在問:“他人呢?”陸續皺眉:“剛纔在瘋子上前撥開草叢查探時,我手機上對魏東的追蹤定位是就在那處的。這時卻離開我們一段距離了,瘋子估計追過去了。”
我留意到高城的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忍不住小聲問:“你有別的見解嗎?”
聲音雖小,那方陸續與許玖也是聽到了,扭頭看過來。高城斂了眼我,垂眸指向地面:“石塊上水漬淋漓,水域離了有距離,我們是從上面下來的,這水從哪來呢?”
視線紛紛隨向下,我心中一咯噔,依着他思路推斷,除去我們,瘋子與魏東也都是從上面滑下來的,腳上至多有泥,而沒這許多水。所以,這個下面......本身就有人?!而且還是從那水裡過來的。
許玖面色微變:“阿續,看來瘋子不是直着走的。”
陸續苦笑,“我哪知道那一腳會把他直接送到狼口邊,直接被叼走啊。不過瘋子賊精,他會有辦法的。我們先循着這定位追蹤找過去吧。”
高城輕哼:“難道你沒發現他那定位再沒動過了嗎?”陸續一驚,他手機上顯示的紅點確實一直就在剛纔看到的位置上,許玖憂聲問:“難道追蹤器被發覺了?”
“不是追蹤器的問題。”高城否定,“是這空間的磁感力改變了,將一切信號都屏蔽了。”落景寒聞言也面色變了變,他微側過身悄悄看了自己的定位儀,擡眼時眼含驚色。我不由唏噓,顯然情況真如高城所言了,也不知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這不是關鍵,我出聲詢問:“那你覺得剛纔是怎麼個情形?”
高城淺抿了下嘴角,淡淡道:“魏東諸人每次交人就到上面,他們把人推進這坑洞後就返程,從沒與下面的人有過接觸。魏東以爲擺脫我們跑到這,本並沒有打算下去的意思,當時他就藏匿在坑洞口,你們說的瘋子之所以會彎腰去看,正是看到了坑洞處的人。後兩人同時滑下,正好來個甕中捉鱉了。”
“你是說這裡本有人看守着?”問出口我立即想到或許這幾日就是他們半年之期的交易週期,在這週期內底下都會有人在等着上面把人送下來。
顯然我能想到這些,其餘人也都想到了。聽到許玖在分析:“他們這組織分屬上中下線,雷管其實連下線都算不上,只是在外倒貨並抓人的卒子,到魏東這裡就屬於下線了。接收的人包括這內底深處的人應當屬於中線,至於上線,我們始終都還沒摸到。而他們每天線,每個點的操作都是獨立的,即包括魏東在內的下線不會與卒子有直接接觸,自然也不會與中線能夠碰面。所以,剛纔魏東和瘋子一同下來,一定是被底下守着的人當成上繳人口處理了。”
大致應該是這樣,我在心中認可許玖的判斷。
陸續倒是坦然:“無所謂,既然下來了就闖一闖。上回在黑竹溝讓那幫孫子給跑了,還連帶白玉石也都一併帶走,假如這不是他們另一個老巢,那就是移居過來的新窩,這次咱們就徹底把它給掀個底朝天。”
我吃驚地看着他,爲那三個字——黑竹溝。
不算遙遠的記憶,曾聽徐江倫提過黑竹溝。我不動聲色地假裝糊塗問:“什麼黑竹溝?”許玖轉頭過來看我:“咱們邊走邊說吧,否則我怕故事講完,瘋子也被當唐僧給煮熟了。”
後半句雖是玩笑話,但確實瘋子在對方手上有危險。故而我沒有反對,一行五人往深處走,離得洞口遠了,光線就沒了。不過在場的都是有經驗的,在出發前就一人配備了一支手電筒以及一副夜視鏡。視覺永遠是第一重要事,眼睛的判斷比別的任何器官都要來得直接以及準確。我圖方便,直接把夜視鏡戴上了。
許玖輕壓低緩的語調響在靜寂裡,聽完她所述,我只剩感慨。本還覺得與他們相遇屬於萍水相逢,我們是連半點邊都搭不到的關係,卻發現原來因由早起。
時光推後到三年半前近四年吧,許玖與陸續將黑竹溝攪了個天翻地覆,逼得這神秘組織據點連根拔起而逃。雖然核心力量沒有抓到,但卻湮滅了大片毒花海,以及將產白玉石的山脈給有效控制了。也可算是蝴蝶效應吧,因爲有了黑竹溝的覆滅,導致這組織根基變動,徐江倫立即在廣平師大策劃了那場圖書館火災事故,從而開啓了我的命運輪盤。
不能說我之後顛簸的命運是因爲陸續與許玖他們,是偏偏就這麼巧合,他們成了因,而我變成了果。如今因與果匯聚在一起,不得不說冥冥之中自有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