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趕緊吃藥。”李三上前,把公子扶着,然後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瓷罐,倒出裡面的藥丸,遞到公子的嘴邊。
“這是什麼了?”我低聲問着。
花朵說:“公子不能近女色,一旦與女子碰觸,就會如現在這般。”
“那他豈不是不能娶親?”可是,不對啊,他剛纔明明跟我觸碰了呀?!
李四一副哀莫大於心死,該放手了。
我想走到李四身邊,可是公子卻在吃完藥後,緩上那麼一會兒,直接當着所有人的面,拉住我的手,說:“爲何會這樣?”爲何與你碰觸,我就無事,爲何全天下就我一人會如此?
花朵也瞬間驚悚了,可以說,知曉公子體質的人,瞬間都半張着嘴巴。
公子身上再也沒有剛纔那般樣子,也沒有剛纔那般大喘氣,很正常,很平靜。
我知曉事情的原因,說着:“你這跟恐女症一樣。”
“你知道這病?”公子問。
我點頭,說:“有人是天生的,有人是經過了打擊,纔會如此。就是不知道公子,你這是爲何?”
“我是天生的。”
“不可能啊,天生的,那你沒有見過你的母親嗎?”很多人在小時候,都是在母親的臂彎中長大的呀。
公子沉默了,所有人都靜默了。
我自知我說的這句話是不好的,所以,我看了一眼周圍,也閉上嘴,不在言語了。
大漠一行,因爲出現這檔事,便擱置了。
我依舊做着我廚娘的夥計,沒有因爲有那麼一例特殊,被人差別對待。不同的是,李四明顯跟我生分了。他再也不會在生火的時候,跟我四目相對,然後說些話閒聊了。
杏花和李三卻在這段時日,頗有進展。他們二人時不時花前月下,拉拉小手什麼的。
“公子說,今晚的飯菜由你送過去。”李四見我弄好飯食,開口說着。
“那你們等下吃什麼?”
李四從燒火的地方站起來,說着:“杏花都跟你這麼久了,她會做。”只是,有其香,沒其味。
“那我先過去了,記得給我留飯。”
“嗯。”李四應了一聲。
我便端着托盤,把飯食給公子送去。
一路上所遇之人都在衝我注目禮,我想我現在應該很特別,特別到公子碰到我,與平常人一般,再無‘發病’的現象。
看着已經開着的門,還有坐在桌邊的公子,我便走了進去。
公子一切如常,見我端了飯食過來,說:“放桌上。”
我以爲放在桌上後,我就能離開,公子卻說:“伺候我用膳吧。”
“好。”
只是,說好的伺候就是站在一邊看着。
公子很快就吃完,吃完後,公子對我說:“我不能近女色,其實是因爲我的母親。”
一件塵封已久的往事,一件令人膽寒的往事,從公子這個當事人的嘴裡,慢慢說出。
二十年前,前任的魔教教主,公子的父親,娶了公子的母親樂氏,卻沒有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在外拈花惹草不說,還帶了好幾個女人回了教中。
“跪下!”公子的母親樂氏,對着還是幼兒的公子怒斥着。
公子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只能跪下。
“讓你生爲男兒身,男人就沒有好東西!”
“娘,我疼!”
樂氏拿着細長的銀針,重重地紮在小小公子的身上。小小公子剛喊了這麼一句,樂氏就打了他一巴掌,說着:“不許哭,不許喊疼,要怪就怪你的父親!爲什麼有了我們還要去找別人,爲什麼有了我,他還要在流連在外?!”
樂氏扎着小小公子,邊質問着。小小公子卻知道,自己不能哭,因爲一旦哭出聲,那細長的針扎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舌頭。
不知樂氏紮了有多久,小小公子早已經疼到暈倒過去。
“兒啊,你怎麼了?”樂氏把小小公子抱起,笑着說:“睡吧,娘陪你一起睡,睡一覺就好了。”說完,就抱着小小公子去臥榻上。
有時候,樂氏不想被人知道自己這樣對待自己的親兒子,就把受傷,面色不好的小小公子往暗室裡面關。
暗無天日,不知何時是盡頭的折磨,伴隨小小公子很久很久。
針扎、火燙、餓肚子,有時候是差點被樂氏掐死。
“爲什麼,我一直不明白,爲什麼我的母親會那樣對待我,我哪裡做錯了?還是女人都是那樣的,讓人害怕……”公子坐在椅子上,想起那些往事,身子都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
我深吸一口氣,說:“有時候,是因爲所謂的愛,纔會讓一個人瘋魔。”還有就是,有的女人在懷孕和生完孩子的那兩年,一個不好,的確會變的神經。
公子說:“要不是後來,我的父親。”
當樂氏折磨公子的事情敗露,公子的父親就把他接走了。
那時起,被父親接走的小公子,被帶去學武功。
然而,學武功無論多麼辛苦,公子總會想起,那些年的痛苦,那些年全身上下,無一絲完好。
直到,某一年,公子又被父親帶到樂氏的面前。
樂氏想要親近公子時,公子的父親說:“殺了她。”
殺了她,這些年午夜夢迴的噩夢,就會結束了。
“不會的,你是我的兒子,你怎麼能殺我呢?”樂氏不信地搖頭,說着:“我是你娘啊。”
“那你可曾把我當成你的兒子。”公子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是何種表情,只能上前兩步,開口說着。
“有,我就是把你當成我的兒子,我才讓你感同身受爲孃的痛苦啊?!”樂氏想要拉住公子的手,卻被公子躲開,她又說:“你我是母子,爲娘有多麼痛苦,讓你一起感受不好嗎?”
“荒唐!”公子的父親說:“差點讓他死掉,也是讓他感同身受嗎?”
“那是因爲我也難受到恨不得死掉!”樂氏大聲喊着。
“那你爲什麼不自己去死,要折磨自己的兒子!”
“都是因爲你,如果不是你,我會變成現在這樣嗎?!”樂氏跟公子的父親,自己唯一的男人大聲嗆着。
“那你也不該對自己的兒子下此毒手啊!”
“呵,你在外面播的種那麼多,你還會在乎他嗎?!”樂氏說着。
“你怎麼知道我的事?!”
“你以爲你播的那些種,還會平安無事地活着嗎?要不是,你播的種都夭折了,你會在意我兒嗎?”樂氏看着公子,帶着一抹得意,說:“要不是爲娘幫你把你爹播的種全部弄死,你以爲你爹會回來看你一眼嗎?你有今天,也是因爲你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