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許峰究竟是何人,對於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古箏造出來的影像,也慢慢收了回去。
若蘭的魂魄,很快就會被古箏煉化,古箏在煉化魂魄的時候,將會消失一段時間。
我也難得一時的清閒,看着彼岸花的綠葉吵作一團。
他們嘰嘰喳喳地說着,在人間的所見所聞,所作所爲。
有的庸庸碌碌,一輩子也就過去了;有的勤勤懇懇,卻活的不痛快;有的渾渾噩噩的,也就那樣;還有的,拼搏了大半輩子,結果都沒享受過好日子,一生卻過去了。
迴歸這裡的彼岸花綠葉,唉聲嘆氣的有,哭哭啼啼的也有,非常歡喜的也有。
有一支綠葉伸長了枝葉,扯住我紅色的裙襬,說着:“仙人,我求你一件事,你得幫幫我。”
“我也有事想求。”
“我也有。”
“還有我。”
“仙人,我也有事相求。”
綠葉越來越多地圍住我,很快,我變成一個跟蝴蝶蛹一樣的東西,只剩一個頭還在外面時,我火大的說着:“你們又想變成光禿禿的嗎?”
困住我的綠葉抖了抖,又退開了。以前,我不知道他們的秉性,任他們爲所欲爲。後來我不耐煩了,曾放了一把火,導致這裡的彼岸花海,只剩下光禿禿的地皮時,他們纔有所收斂。
我整了整被弄亂的衣裳,說着:“都多少次了啊!每次你們去人間一趟,回來都給我鬧這出。我不是跟你們說過,凡事都有定數,不是求我就能改變的。”
天道輪迴,冥冥之中早有定數,豈是隨便說說就能更改?
綠葉安安靜靜地低垂着,不在吭聲。
流雲低低淺笑地走了過來,說着:“如今,能讓你如此狼狽的也就是這些彼岸花了。”
我哼了一聲,把身上的紅裙衫變成綠色長衫。
流雲紅着臉,轉過身去,說着:“你這人怎麼這樣,也不打聲招呼,衣服說換就換。”
我捂嘴偷笑,這流雲一直都這樣,這地府多的是一絲不掛的亡魂,見也見多了。
可他還是帶着凡人才會有的羞澀,動不動就非禮勿視。
有時,還會特意用法力變一身衣裳給那些衣不蔽體的亡魂穿。
“反正怎麼都不可能看到,你害羞什麼?”我嬉皮笑臉地說着。
流雲羞惱地轉身瞅了我一眼,哼着身地閃出很遠去。
彼岸花的綠葉說着:“彼岸仙人啊,女人不是像你這樣的,你要溫柔點,要懂得體貼……”
我聽着彼岸花的綠葉吧啦吧啦的說了一大堆,直接伸出手,往手掌心中吹了一口氣,一團炙熱的火焰便升起。
彼岸花的綠葉立刻消停了,再也不說話了。只見他們展開葉線形的葉子,中央露出一條淡綠色條紋。
我低聲說着:“下次再多嘴,直接放火沒商量。”
四下裡逐漸歸於平靜,我才盤坐在地,再次凝氣定神讓額間彼岸花緩緩露出。
額間的彼岸花,紅白各佔一半,依舊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苞。
我擡手摸了摸,想着,我何時才能讓這朵彼岸花全部盛開呢?
迷濛的眼前,突然出現當初傳我位的彼岸仙人,她笑着說:“以後就拜託你了,這些彼岸花可是很可愛的哦。”
手下一陣劇痛,我驚醒過來,看着手下出現的古箏。
原來是十五天過去了,古箏終於出現。
我試着彈了一曲,發現它的音色更加圓潤,彈出得聲音也更加清脆。
很快就出現了一縷亡魂,飄飄蕩蕩地過來了。
這次被曲子引來的是一個上身穿着短袖,下身穿着短裙的女鬼。
她身上穿的是21世紀流行的水手校服,她迷茫着雙眼,靜靜地站在不遠處。
她的眼睛裡沒有對生的渴望,也沒有對死亡畏懼。
但她既然被曲音引來,必定會成爲古箏的祭品。
只是,如果要與她交易,我這次就要去她的那個時代。
那些電啊,信號啊,輪船,汽車什麼的,我得好好想想是怎麼用的?
我看那個女鬼飄來這裡以後,也不說話。我就從虛空裡拿出一本很厚重的記事本,上面記錄了在大千世界裡的每一個世界的生存法則。而且,這本記事本,還會跟隨時代的潮流,時不時地更新哦。
只是生存法則都一樣,除了同樣的弱肉強食,逢高踩低,以及人性的貪婪,其他的差不多也都大同小異。
只是,21世紀是個高科技的時代,上上上上上次,我去的時候,正好趕上了2008奧運會。
那傢伙,辦的那叫好啊!
等等,扯遠咯,迴歸正題。
我找到了21世紀的生存法則,重新溫習了一遍。
又學會了如何使用平板手機等一切電器的方法,才把記事本放回虛空。當然,爲了不被那邊的新新社會淘汰,我狂補了那個世紀的學習知識。例如其中的:語、數、英、還是物理化,八國語言以及機械維修,我都學了個遍。
不求多精通,只求能夠在那邊混得開。
因爲,我要做一個文明有文化內涵的人。
當然,爲了不像上一次那樣,差點被悶死在棺材中,我決定到時選擇時間點借屍還魂。
只是這次的21世紀女鬼,沉默的有點久吶,她在不說話,陰差就要過來帶她走了。
可是,我要扮演好我諱莫高深的樣子,不能讓這個形象崩塌。
所以,她不說,我就彈古箏迷惑她,讓她主動說起生前往事。
21世紀的女鬼說,她是一個高中生,名字叫做向北北。
她本是一個財團千金,可是因爲她的任性刁蠻,釀成了很多無可挽回的錯事。
她的父母因爲她的緣故,出車禍去世了。可是,她卻爲了一個男人,依舊我行我素。
身爲向北北的爺爺 ,財團最高負責人,一次又一次地讓向北北收劍,可是向北北反而變本加厲。
向北北的爺爺終於忍無可忍,直接開新聞發佈會,說:“從今天開始,向北北不再是我向家千金,她的事與向家再無任何瓜葛。”
向北北說:“我以爲別人尊重我,對我言聽計從,是因爲我很優秀。到了後來,我才明白,別人尊重我,對我言聽計從,是因爲我背後的財團。”
向北北說,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她愛的,不愛她。
愛她的,只有親生父母。可是因爲她的偏執,她的父母也徹底地離開她。
她以前的狐朋狗友,只會落井下石,冷諷熱嘲。
習慣了高高在上,突然間卑微到塵埃中,任誰都能來踩一腳,心裡的落差太大,向北北選擇了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