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應禮畢,天已經黑透了。
夫妻二人攜手回了承幹宮,殷懷璽將幹極宮改爲了幹德宮,有幹天載道,坤德載物之意,是他處理朝政的地方。
承幹宮距離幹德宮最近,殷懷璽花了不少心思,將此處重新修繕、佈勢,打算作爲他和虞幼窈的居所。
承幹殿裡張燈結綵,一派喜慶,寢殿裡龍鳳喜燭燃燒着,映得滿室通紅。
女儀官端了一盤餃子過來,攏共有十二個。
這盤餃子要夫妻二人用筷子,夾着餃子同時互相交換吃,因爲同時在進行,所以比較考驗彼此的默契,難度也不大,但頂着儀官以及一屋子裡的下人的目光,當衆與殷懷璽互相餵食,這就有點臊人了。
虞幼窈有點緊張,餃子滑溜溜地,夾了幾次,這才夾穩了,小心翼翼送到殷懷璽的嘴邊。
這時,殷懷璽的餃子,也到了她脣邊。
她下意識張嘴把餃子吃到嘴裡。
虞幼窈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餓得飢腸轆轆,正尋思着,餃子怎麼是生的,就聽到儀官問:“餃子生不生啊?”
“生的!”虞幼窈下意識回了一嘴,話音方落,就鬧了一個大紅臉,忍不住狠瞪了殷懷璽一眼。
殷懷璽被她嬌嗔的眼兒一瞪,身體像觸電了一樣,頓時酥麻了大半。
好在一盤餃子有驚無險地吃完了,攏共吃了八個,每個四個,還留了四個,期間虞幼窈吃到了花生、桂圓、紅棗、百合四種餡料。
儀官喜氣洋洋地念是着祝詞:“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殷懷璽臉上笑意加深,顯得十分高興。
聽着儀官的話,虞幼窈卻羞得不敢擡頭,只要一想到,這些各有喻意的餃子,都是殷懷璽一個一個餵給她吃的,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下意識瞧了儀官一眼,見儀官臉上的笑容一片喜氣,彷彿也帶了某種“不可描述”的深意。
看着妻子鮮妍的容顏,在燭光下一片綺麗,殷懷璽喉嚨有些發緊:“我先回太和殿。”
太和殿設了‘宴儀’,禮宴臣下。
虞幼窈害羞得緊,垂着頭沒說話,一截兒香頸白生生地,在漫紅的燭光下,染上了淡淡的粉意。
等了一會兒,殷懷璽還沒動靜,她擡起頭來:“怎麼還不走?”
殷懷璽坐着沒動:“就沒什麼話要交代的嗎?”
“嗯?”虞幼窈一臉迷茫,需要交代什麼嗎?許姑姑怎麼沒提這荏?
殷懷璽狀似無意地瞧了儀官一眼。
儀官打了一個激凌,連忙堆了笑容:“太和殿設了國宴宴儀,君宴下臣,君臣同喜,想必要喝不少酒,娘娘既爲新婦……”
關心夫君嘛,她知道了,虞幼窈卻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少喝一點酒,別喝醉了。”
“放心,”殷懷璽陡然湊上前去,在她粉白臉兒上親了一記:“我會注意分寸,不然喝醉了要怎麼洞房?”
虞幼窈又鬧了一個大紅臉,瞪了瞪眼兒,嗔道:“醉死你算了。”
殷懷璽心滿意足,哈哈大笑着離開了新房。
儀官也隨後跪安。
折騰了一整天,虞幼窈身子沉得慌,春曉和夏桃連忙摘掉主子頭頂的龍鳳冠,一一褪去了她身上的厚重的婚服,伺候她梳洗。
承幹殿燒着地龍,還設了炭籠,虞幼窈洗去了一身疲乏,回到寢殿。
柳兒提了食盒進來:“小、娘娘,皇上命李公公送了一些吃食過來,小姐趕緊吃用一些,可別餓壞了。”
清淡又滋補的藥膳,可口易克化。
便是多用一些,也不用擔心晚上積食難受。
虞幼窈將藥膳、粥菜吃得乾乾淨淨,一看時辰,已經到了亥時四刻(22點),殷懷璽還沒有回來。
虞幼窈有點累,讓夏桃拿了一本書過來,持着書卷,側歪在大迎枕上看書,沒看一會兒,就有些昏昏欲睡。
想到殷懷璽還沒回來,只得強撐了眼皮,繼續等他。
等殷懷璽宴完了君臣,帶着滿身的酒氣迫不及待地回到承幹宮,來到寢殿時,就看到她側臥在牀榻上,烏亮的青絲披散下來,在柔亮的燭光下,柔滑如緞,身上只穿了一件玉色紗單,漫屋燭光下浸染了綺麗,因着衣料太輕薄,紗單裡頭大紅色的鴛鴦兜兒,也是纖毫畢現,襯得她身段朦朦朧朧,有一種引人令人探究的妙曼、嫵豔。
殷懷璽呼吸不由一急,目光繼續往下。
纖玉的長腿側臥着,上下交疊、微微屈綣,紗單的褲管兒,向上捲起,露出了宛如羊脂玉藕一般的白嫩小腿,下方小巧精緻的一雙足兒,彎彎得,宛如一鉤月亮,尖尖的,神似小荷初露尖尖角,瘦瘦的,曲折又委婉,令心心生一種弱不禁風、需要呵護、需要扶持之感。
雪白榻間的豔紅,形成的強烈反差。
簡直奪人心魄。
殷懷璽心中滾燙,下意識上前捉住。
又瘦又小,又尖又彎,剛好夠他一掌握住。
不可思議的柔膩滑軟,彷彿化在他手上一般,令他渾身巨震。
虞幼窈嚇了一跳,手中的書卷掉到了地上,下意識掙了掙腿兒,沒有掙脫,撐起身子看他:“你這人走路,你怎麼也不帶聲,嚇了我一跳。”
一邊說着,還一邊打了一個呵欠,眼裡頭分泌出了眼淚,眼裡頭煙水迷離,小模樣天真又嫵媚:“現在什麼時辰了?”
殷懷璽摩挲着股掌之‘玉’,三分的酒意,醉成了七分的醺:“就差兩刻鐘,就要到子時了。”
“這麼晚了,”虞幼窈困得都要睜不開眼,又打了一個呵欠:“難怪這麼困,太和殿的宴儀還順利嗎?”
國宴宴儀,也就一些歌舞、樂曲、雜耍,雖不禁酒水,但大臣們擔心御前失儀,也都拘了性子,也熱鬧不到哪兒去。
“順利,”殷懷璽見她一句話說完,連眼兒也睜不開了,這怎麼能行:“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該洞房了……”
磕睡頓時醒了一大半,虞幼窈臉兒一紅,來不及反應,身體重重地落在衾被間,殷懷璽高大的身軀傾覆下來。
大紅色的幔帳緩緩覆下,一夜被翻紅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