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懿郡主開了一家香坊,生產了許多防治病疫的香藥,支援龍城收容營;
韶懿郡主將自家香坊,一些防病袪邪的藥香方子公開,讓遼東一帶人人制香,人人用香,百姓們減少生病, 減輕了生活壓力;
韶懿郡主在每一處難民收容地點,都置辦了一份產業,不僅收容部分災民做活,還爲安置的災民提供各種幫助,小到日常生活所需,大到災民與當地居們之間,因生活習性、風俗等, 引出的矛盾衝突;
韶懿郡主採用育苗繁殖的辦法, 解決了番薯大規模推廣種植的難題, 也解決了大批流民開荒種地,在遼東一帶安身立命的問題;
韶懿郡主與謝府合作,從北境各大畜牧場,收購了大批牛、羊糞等,用於耕種治蝗,並且從廣東一帶,購買了大批鴨鵝,打算在遼東事地區大規模養殖,應對蝗災;
……
這一聽,李公公就聽出了許多問題。
韶懿郡主來了襄平四個月,爲了襄助朝廷在北境推行國策,付出的心血和努力, 遠比葉州府上呈朝廷, 爲韶懿郡主請功的摺子上, 所述的還要更多。
李公公倒也不是懷疑,葉州府知情不報,或謊報、瞞報等行爲。
很多事沒有經過州府衙門,州府衙門不必特意上報給朝廷。
而韶懿郡主自己,也不是好大喜功,邀功討賞的人,只要不是朝廷特別關心的事,她也是掠過不提。
李公公還真有些佩服這位韶懿郡主了。
他打小就進了宮,在宮裡摸滾打爬,最擅揣磨人心。
注意到,老百姓們在提及韶懿郡主時,語氣之中發自內心的崇拜,以及臉上自然流露的尊敬,是作不得假的。
韶懿郡主做得越多,難免觸動了士紳們的利益,西安韓氏這才和貴妃黨一起,向韶懿郡主下手。
一個爲了阻礙國策推行,陷害武穆王,繼續在北境做土皇帝。
一個爲了打壓保皇一派,趁機在朝中攬權。
雙方各取所需,是一拍即合。
李公公從市井一些隻字片語, 進而推斷出, 西安韓氏陷害韶懿郡主, 犯了衆怒,惹得白府,聯合遼東一帶不少豪紳,公然站出來討伐西安韓氏,並且得到了不少文人學子,並老百姓的支持,整件事的經過。
不過,更具體的消息,還需要再仔細探聽一番纔是。
驛站重新打點過,雖不如宮裡精心,但也處處顯露了別緻和舒心,遼東屬苦寒之地,驛站條件有限,這已經很不容易了。
李公公自然滿意。
怨不得朱公公總說:“這位韶懿郡主,是個與人爲善,又頗具胸襟的人,如這樣的人,便是不得勢時,能結個善緣,就儘量地去結個善緣,也礙不着自個兒,橫豎也沒什麼損失,將來指不定,就有意外的收穫。”
“便是不圖將來,也只當日行一善,咱們這些個醃人,損陰德事兒做得多了,對那些與咱們沒甚利益牽扯的人,能發發善心,就發發善心,不圖生前如何,就圖個身後名也成,更別提韶懿郡主還是得了勢得。”
將李公公一行安置妥當,已經到了申時末,太陽開始西斜,孫長貴連忙回了虞園,向自家小姐覆命。
虞幼窈點點頭,就問了李公公一行人,隨行的有多少人?都有什麼人?在宮中哪裡當值?是否有品級等。
孫長貴這一天兒,也不是白忙活的,該打探的消息,也都一門清,當下就將一行人裡有頭有臉的,挑出來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虞幼窈心裡有底了,對孫長貴辦事也滿意,想着他辛苦了一天,便打賞了賞錢:“李公公一行人,大約要在襄平城停留幾日,這幾日驛站那邊的事兒,你就多辛苦周全些,有什麼事,就及時回來稟報。”
孫長貴求之不得,連忙應是。
孫長貴走後,虞幼窈喊來了陶媽媽:“朝廷送來的賞賜,想來不日就該送進府裡,你去尋許姑姑問一問,這禮該怎麼準備。”
朱公公一行人,大約有三百來人,如負責送賞的李公公,禮數肯定要隆重一些,另外負責此次賞賜活計的人,是宮裡的朱公公,朱公公那邊的禮物,還要更隆重一些,外加隨行的禁衛軍需要重賞。
內侍、宮女等,根據品級不同,辛苦費也該周全了來。
第二日一早,虞幼窈才用完了早膳,夏桃就過來稟報:“小姐,李公公攜了太后娘娘的懿旨,並朝廷的賞賜,已經從驛站出發,大約半個時辰後,就會抵達虞園。”
虞幼窈問:“老太爺那邊通知了沒有?”
大周朝女子不能立戶,她“暫離”了父族,便是獨居虞園,與母族也是一體,朝廷送了賞賜這事,理應由母族這邊的親人出面周全。
夏桃連忙道:“已經派人去通知老太爺了。”
虞幼窈放心了一些,連忙回房重新梳洗。
許姑姑得了消息,匆忙趕了過來,也讓因爲緊張,有些手忙腳亂地的冬梅,可算是鎮定下來了。
許姑姑笑了:“這都經歷幾回了,怎麼還能緊張呢?你可是姐兒跟前最得力的人,下回再有這事,可不行再指望我了。”
冬梅拍了拍胸口:“這種事,跟經歷了幾回沒關係,我是一見了宮裡來人,聽着公公們又尖又細的聲音,就跟一根根細針似地,往耳朵裡扎,心裡就不得勁。”
春曉也跟着一起點頭:“手腳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擺了。”
夏桃也吐吐舌:“宮裡的公公們,但凡宣旨、封賞,都代表了宮裡的貴人,我聽說儀仗隊裡,有人專門盯着哪家的禮數,從妝容、穿戴,到言行舉止,但凡有一點不妥當,就到了貴人耳裡頭,想想都覺得可怕。”
虞幼窈聽得好笑,卻並不覺得誇張,本朝就有前腳受賞的人家,後腳就因禮數上的差錯,被冠上藐視的罪名,舉家獲罪。
有時候,天堂地獄只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間。
便是她自己,每回宮中來人,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來應付,不敢有半點含糊。